秦玉琳被姐姐猛打了一巴掌,登時愣在當場,但她心里立刻就反應過來,知道自己今日是難以板回城池了,就連挨了這一巴掌的苦肉計能不能奏效還都是個問題,于是秦玉琳立刻改了方才的強勢的模樣,又轉而捂著臉垂淚低泣,小聲的帶著哭音兒道︰「我…我方才只是听信了蜜兒的話…以為真的是如意姑娘所為,哪里知道這其中的緣故?」
這時不用人再去請了十七公主出來,連剛才還吵嚷著要把如意送官法辦的太子也哼了一聲轉了口風︰「只是你的以為也可以當堂亂指證的麼?你並沒有親自瞧仔細怎麼可以胡亂牽扯別人?」說到這里,指著那跪在那里已經渾身抖成一團的丫頭蜜兒大聲喝道︰「來人哪,把這個滿嘴里胡說八道的賤婢給我拿下,都是她胡亂說話惹出事來擾了大皇姐的生辰宴,把她綁到後面去等壽宴完後交與大皇姐發落就是。」
他幾句話就把罪名都推到了一個最底層的丫頭身上,如意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太子和秦家姐妹的表演,只覺得他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自己像是坐在這里看好戲的,這場戲真讓她難忘。難怪听說皇上和大臣們如今都交口稱贊三皇子諸遙光的為人處事,從今天的這件事情看起來太子處理起事情來果然是可見一斑。
那兩個方才要抓如意的東宮侍衛立馬上來將那個丫頭蜜兒給帶了下去,蜜兒被帶下去的時候全身都在顫抖,她後悔死了不應該听了小姐的話說這一個謊話,結果倒把自己給折了進去。她跟在秦玉琳身邊有好幾年,深知這位主子平日里倒會小恩小惠的籠絡著人心,但是到了關鍵時刻早就躲到陰涼地兒里去了,根本指望不上。說不定這會子她主子還慶幸有她這樣一個替罪羊呢。
蜜兒心里雖然恐懼害怕,但是當著這些人的面卻不敢跟主子求情,只用一雙驚恐的眼楮瞧著秦玉琳,秦玉琳假借著擦眼淚,避開了蜜兒的目光。蜜兒的眼里閃過一絲晦暗,移開了眼神低下了頭去,被兩個如狼似虎的哀宮侍衛給拖了出去。
蘇玉致眼瞧著這明顯是太子一方想息事寧人,心里暗自冷笑,當下不願意與秦家姐妹這些虛偽的人呆在一處,便站起身來挽住了如意的手,上前一步對安平公主道︰「大公主,我表妹如意方才也因救秦二小姐落了水,如今身子也有些不舒服,我想請大公主借我們一間客房讓我妹子捎事歇息一下,不知道可好?」
安平公主自然是點頭應允,「也好。這花廳往里面有一間小暖閣,倒是清靜,這就讓人帶你們去那里就是。」
蘇玉致便攜著如意對眾人施了一禮後,徑直握了如意的手出了花廳。早有安平公主身邊的一個貼心的丫頭帶著二人往暖閣去了。
她們這里出了花廳,不知道花廳里面已經鬧開了鍋。安平公主同樣遣了沈元奇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們夫妻兩個,還有太子夫妻兩個,再有就是三皇子諸遙光和那位所謂的受害人秦玉琳秦二小姐。
安平公主冷笑著望著秦玉琳道︰「秦二小姐,如今這屋里都是親戚連著親戚的,除了你們姐妹兩個,剩下的都是我的至親,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干脆就當著你姐姐和太子姐夫的面兒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今**落水究竟是怎麼回事?」
安平公主的話顯然是點在了秦玉琳的死穴上,這位秦二小姐瞬間呆住了表情,她從安平公主的神情中已經看了出來,其實在場的這些人怕是都帶著對她的疑惑,秦玉琳緊緊的吹著牙關,嘴硬的說道︰「大公主怎麼會這樣說?我承認先前是听了丫頭蜜兒的話,先入為主的以為真是如意姑娘不小心推了我落水,但是方才我已經知道了,許是蜜兒看差了,我心里也覺得很對不住如意姑娘,回頭便要跟她道歉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听到一旁的諸遙光淡淡笑道︰「秦二小姐真是一把好口才,死的也能讓你說成活的。你只管把事情都推到丫頭的頭上,別忘了我們還沒有把十七妹請了來,若是秦二小姐你不願意說實話,不妨咱們就把十七公主真的請了來,當面鑼對面鼓的讓她說說看見了什麼。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說的話最真,秦二小姐要不要听听?」
秦玉芳臉色難看,太子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秦玉琳心里恨這位三皇子恨得要死,卻不敢再胡說什麼,她真想拋開一切叫嚷就是她故意陷害包如意的又怎樣?想高聲訴說自己就是看那個商女不順眼。可是她這些話只敢放在心里想想,說出口是打死也不敢的,倒不是怕被包如意听到,而是她若是胡亂說錯一句話,不說別人,就是她姐姐秦玉芳也能把她恨死,若是得罪了姐姐,她想借著姐姐太子妃的頭餃找一門好親事可是不容易了。
于是秦玉琳既不敢反駁,也不敢承認是自己故意陷害,只得黑著鍋底般的臉色站在那里。此時不用她再多說一句從人都已經心里明白,今日的事就是這位秦二小姐故意嫉妒人家包如意而整治出來的。
安平公主心里暗自冷笑,這秦玉琳還虧的素有才名,什麼京城第一才女,什麼百官女眷中的翹楚,原來竟是這樣一個沒得救的歹毒的女子。安平公主有些可憐的看著她,就算這位秦二小姐出身官家,也算是位金枝玉貴的名門小姐,但是安平公主總覺得她的內心不過是一個幼稚可笑的孩子罷了。只因為嫉妒人家包如意,便想著陰謀詭計想暗算人家,結果被人家幾句話給說月兌了力,弄得現在這個狼狽模樣。
「太子,如今你這位妻妹已然默認攀誣了包如意包姑娘,她落水之後吵嚷的滿天下都知道說是包姑娘推她落水,這樣的罪名是不是應該交由順天府處理啊?」安平公主故意給太子出難題,誰叫他在她的壽宴上鬧騰。
太子灰著臉求情道︰「大皇姐,看在弟弟的面子上還是算了罷。那包如意不過是一介商賈之女,而秦姑娘則是芳兒的親妹妹,芳兒也算是您的弟妹,誰親誰疏莫非您還看不出來麼?依我說這件事也不是秦姑娘故意所為,只是她一時誤會了罷了,大皇姐還是高高興起輕輕放下的好。」
「太子殿下且慢,」三皇子諸遙光冷笑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就算那包如意是一介商賈之女,但她也是我們臨雲國的子民,又沒有作奸犯科,在律法上與秦二小姐是一樣的,而且若是論起來,那包姑娘也是我未婚王妃的表妹,也算是跟皇家沾親帶故的,怎麼太子就那樣私心偏袒,不怕讓人心寒麼?今日那外面的御史也來了兩三個,今日的事情一定會被他們听到,若是最後听說竟是秦二小姐自導自演的一幕鬧劇,再加上太子因私袒護,這事情若經過這些御史的嘴傳到父皇耳朵里,若是在朝中流傳開來,怕是對太子殿下的名聲有礙罷?」
太子被噎的一愣,半天回不出話來。他現在已經在父皇的眼里不太顯眼了,若是真的他偏袒著妻妹的名聲但有一絲一毫傳到父皇的耳朵里,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太子如今悔得腸子都青了,深恨秦家姐妹不醒事,尤其是那個秦玉琳,想要陷害人家卻沒有那個本事,弄到最後不僅惹了一身腥,就連自己也要吃瓜落。
他想到此,便強扯了一個不自然的笑來對三皇子諸遙光笑道︰「三弟,我知道你那未婚妻子蘇小姐與那位包姑娘感情甚好,能不能請她幫著跟包姑娘說和說和,就讓她原諒秦姑娘這回,她再不好總是個未議親的姑娘,若是這事兒真的弄到滿城皆知,與她的名聲甚是不好。芳兒也要跟著生氣,我也要受牽連,還請三皇弟體諒。」
三皇子諸遙光心里也清楚,如果真的硬把秦玉琳給弄到了順天府里去,便是要正式立案,雖然那樣會讓她的名聲不好听,但是依著秦家的勢力和太子方面的關系,必定順天府尹也不會太讓這位秦二小姐吃太多苦頭。諸遙光也是一個人精,自然深知這其中的利害,他方才的那一番話不過是替未婚妻和如意擺正了立場,又賣了一個人情,也可以讓這位秦家二小姐受些教訓。
瞧著秦氏姐妹那比死還難受的表情,諸遙光心里暗笑,面上卻絲毫不露,沉吟了半晌方道︰「既然太子這樣說,我也可以替阿玉做回主,想她也不會怪我越俎代庖,今日的事情便到這里完結罷。只是我想提醒秦二小姐一句,聰明反被聰明誤,無立足處想回頭。我勸秦二小姐不要自以為有著太子妃姐姐和家里人的寵愛,便可以伸手隨便踐踏侮辱別人,那樣實在太玷污秦二小姐‘才女’的頭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