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霸王不別姬 隨君

作者 ︰ 狸墨

混沌的黑暗里,傳來鐵鏈曳地的「嘩啦」聲,有人冷哼一聲,譏笑道,「憑你想要度化本尊?」

「是。」女子的聲音清淡無波,她在他的身前坐下,一道白光縈繞在她的周身,柔和地綻放在這混沌的黑暗中。這在地府的十八層煉獄中,眼前的女子猶能如此不受干擾地綻放自己身上的靈光,可見道行不淺。要知道這個地方是集三界之中所有怨氣、戾氣所在。黑暗中的那人勾起了一抹笑意,可眼色卻一冷,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冷眼看著她,加在全身的鎖鏈又是一陣「嘩啦」作響。

四條鐵鏈穿過他四肢的骨頭,限制住他的行動,一條鐵鏈穿過他的胸膛,將他永世囚禁在地府,不僅如此,這些由天柱不周山山頂的鎮魔玄鐵鍛造而成的鐵鏈,不止能限制他的行動,桎梏他的靈魂,更能降罰于他。每一天,鎮魔鐵鏈時而聚集三界至陰至寒化成冰寒之刃,時而聚集三界至熱至烈化成炙熱之刃,就這樣穿過他的四肢,刺透他的胸膛,讓受刑者一會兒冰寒刺骨,一會灼熱焚身,每一次降罰,那種慘烈都能讓人活生生地死過一遍,而眼前這個擁有不死之身的人卻是生不如死。每每血液被凍結成冰,抽搐而死後又被灼熱焚醒,繼而又在烈火焚身中被燒得肌骨無剩。然而即使這樣他仍舊死不了,即使化成灰燼他仍舊可以重生,然後,繼續生不如死地受盡冰火兩重天的折磨。如果今天不是她來探監,他此刻便是繼續受著那樣的折磨。

「已經千年了,蚩尤,只要你肯認錯,放下怨恨,臣服于天帝,你就可以解月兌,不必再受這樣的折磨。」白衣女子淡然無波地說著,那看著黑暗中那人的眼神已經升起了憐憫。傳說中的戰神蚩尤仍舊是不以為意地一笑,「要我臣服公孫軒轅?笑話!涿鹿之戰他遠不如我蚩尤,若不是他得天神相助,本尊豈會輸?他公孫豈能坐上那天帝的位置?這些你應該比我清楚不是麼?」蚩尤說罷,滿意地看見她淡然無波的眸子一暗,「不用枉費心機了,白籮。這世上最沒有資格出現在本尊眼前,大言不慚說什麼度化本尊的人就是你,地藏菩薩坐下第一弟子,冥司白籮!」

被喚作白籮的白衣女子淡淡一笑,可深藏眼底的傷痛卻也一並流露,蚩尤看見了,卻只是冷笑在心底。「千年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蚩尤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仇必報,有恨必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想要本尊臣服?可笑。他公孫軒轅若覺得本尊礙眼就殺了我,呵呵,可惜,殺不了,哈哈,三界之主又如何?他公孫軒轅也奈何不了我戰神蚩尤。」蚩尤拍起了手掌,鐵鏈在黑暗中嘩啦作響。

白籮蹙了下眉,再次放淡語氣勸慰道,「放下執念,何苦冥頑不靈?受苦的只有你自己。」

「呵,似乎冥頑不靈的不止我蚩尤,」蚩尤勾起了唇角,移動著被折磨得麻木無覺的身體靠近了白籮,柔和的靈光卻是至純至罡的正氣,根本不是他這個被稱之為「魔」的人能夠踫觸,然而即使靈光穿透他的手掌,如針密密麻麻地刺入他的每一寸肌骨,蚩尤仍是不管不顧地探入那道靈光,抓起了白籮的下顎,看到她平靜面容下閃過的一絲驚慌,蚩尤唇角勾起的笑意更深,「我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已經一千年,而你這樣隔三差五地過來說要度化本尊卻也有五百年,呵呵,你的冥頑不靈又是為何?白籮。」蚩尤問著直接吻上她的唇,任她身上的靈光將他的身體刺成千瘡百孔……

白籮錯愕著不知所措,已然被他困在了身-下。「不是要度化本尊麼?可你還理解我麼?你是不是忘了?忘了我們曾經是多麼的快樂。要不要我幫你記起?」

……

混混噩噩中,虞妙弋被一陣劇烈的心痛驚醒,但雙眼睜開之後卻不再有任何疼痛,頭昏昏沉沉,似做了一場冗長的夢,但夢到了什麼呢?呃……虞妙弋陡然睜大著眼楮,盡力回想夢中的場景,似乎是在一個很暗的地方,然後一個男的一個女的,然後他們說了些話,至于說了什麼……她,想不起來了。之後……

「啊!」虞妙弋尖叫一聲坐起,雙頰瞬間冒煙熟透,想起夢中那男的壓在女的身上做的事後,她更是無地自容……

春夢啊……她居然一大早做了這麼場詭異的春夢……

虞妙弋無語地哀叫一聲躺下,抓著被子,嚴嚴實實地被自己捂住,羞愧得無法見人了。昨晚是不是因為和項郎太過纏綿以至于她做這種夢呢?這一想虞妙弋更是嘔血,腦海中竟無比清晰煽情地充斥著昨晚和項羽纏綿的畫面,身上留有他痕跡的地方開始灼灼燒起,體內的渴望更是不可抑制地加劇。

新婚的三天,虞妙弋與項羽都是在繾綣纏綿中度過。每一天不到日上三竿不會起來。但……即使這樣,她也不該做春夢吧……虞妙弋在心里哀嘆。

「項郎?」再哀嘆一會順便賴床一下下的虞妙弋終于從被窩鑽出,搜尋著夫君的身影,但明顯的,項羽不在。他去哪了?

「還能去哪,秦二世元年十二月底,項羽順利壓著十車軍械前往下邳與項梁匯合。」空無一人的屋內突然想起的聲音硬是把虞妙弋嚇了一跳,待知道是某貓後,她才拍拍心口,壓壓驚。「你不要每次都這麼嚇人好不?」

某貓白了某個又不蛋定的女人一眼,懶得理會她,直接提醒道,「項羽回到下邳後立刻會被項梁派去攻打襄城,然後破城後屠城。虞妙弋,你不要被這樣鏡花水月的幸福沖昏頭腦。」

「什麼叫鏡花水月!」虞妙弋不滿地反唇,不過,想起今天的確是項羽壓著軍械回下邳的日子,虞妙弋也沒啥心思和某貓理論。更何況,幸不幸福只有她和她的項郎知道,她也不需要解釋。「我不會讓項郎屠城!」虞妙弋堅定地說著,掀開被子換衣出屋。

十二月底的寒天,飄起了白雪。裝載了十輛馬車的軍械在寒天下逼著森芒之氣。為了避免太過招搖,項羽命人用茅草遮擋著軍械,告別虞子期後,再望了一眼他在虞溪村的新家一眼,惋嘆一聲後才上了馬。

他就這樣子走了會不會讓她掛心?哎,她那麼深明大義應該會明白。如今的他剛剛起義,好多東西都很棘手,他無法將她帶在身邊,也不舍她跟著他受舟車勞頓之苦。所以,項羽最終選擇將新婚妻子留下,獨自離開。甚至于都不敢跟她說就要走了,怕自己會受不了以後的相思之苦而將她帶在身邊。

妙弋。希望你我再見之日,我已成了你所期盼與仰望的大英雄。項羽在心里默念著,終頭也不回地離開。然而在抵達下邳時,那個一身隨從裝扮的人兒出現在他眼前時,項羽難抑地大吼出聲,「虞妙弋!」

這一吼讓剛剛出來幫忙卸下軍械的項莊和龍且看了過來。虞妙弋掏了掏被震痛的耳朵,不好意思地對著項羽笑著。看她只知道笑,項羽更是急,拉下她掏著耳朵的手,項羽瞪向她。虞妙弋柳眉顰著,一雙妙目盈盈如水,墨睫不安地跳動著,澄澈清明的眼里正倒映著他此刻一雙慍怒的重瞳之眸。

「……項郎。」被他這樣瞪得心里發慌,虞妙弋低下了頭,哪知手腕被他用力地一拽,她的身子就這樣猛地跌入他的懷里。「我想你,妙弋。」只這句耳邊呢喃立刻讓虞妙弋鼻子一酸。

「你真的會想嗎?有你這樣一聲不吭地仍下新婚妻子的嗎?」虞妙弋說著,漸有鼻音。項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她摟得緊了又緊。他這一離開,估計要兩三年才會再回虞溪村,他以為要與她這樣天各一方兩三年……轉身打馬離開時他就後悔了,只是,理智讓他不停地往前趕不回頭……「妙弋,你怎麼會在這?」

她怎麼會在這?其實,她一早就假扮著他的隨從隨他回來,之所以不敢早點出來跟他相認嘛,很簡單,上一世她就是直接告訴他想跟他走,卻被他一番說辭說動後乖乖地留下,打草驚蛇,而這一留就是一年,以至于他屠城時她沒能勸他,還有項梁叔父戰死沙場時,她也沒能陪他……

虞妙弋先斬後奏也只是不想再被他留下,「項郎,」她也抱緊了他,「說過榮辱與共,生死相隨的,你怎麼能這樣留下我呢?此生隨君,不離不棄,不要讓我回去,好不好?」

「哈哈,如此伉儷情深,美哉妙哉啊。」項羽還沒有來得及回應,旁邊一人听得眉開眼笑,忍不住出聲贊道。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項羽的叔父,項梁。

現在的項梁也就四十出頭,想到他即將殞身定陶,虞妙弋看見他,眼眶不由一紅。「叔父。」虞妙弋對項梁微福,隱下心里的酸楚,盡量綻放笑容。

「好好,老夫的好媳婦。」項梁說著扶起了虞妙弋。項梁雖是項羽的叔父,但自楚滅,項燕、項超父子戰死沙場後,項羽一直是由項梁帶大,雖是叔父卻比生父還要親厚,且項梁對項羽寄托了很多希望,兩人在這落魄的十多年里一直相互支持,默默努力,如今隨著陳勝吳廣揭竿而起,被陳王封為楚國的上柱國,也算是苦盡甘來。

項梁把虞妙弋帶回項羽的身邊,模著短須笑不攏嘴,「妙弋果真是巾幗不讓須眉,這樣一身男裝倒還真能穿出一番英姿颯爽,好啊。不愧是我項家的兒媳。」項梁的稱贊讓虞妙弋不大好意思,項羽則高興地牽過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

三人再聊幾句,有人朝他們走了過來。「嫂夫人。」同時出聲向虞妙弋問好的是龍且和項莊。虞妙弋回以一笑,「兩位將軍早。」

項莊抬起了頭,臉上雖是浪子般的笑容,眼底竟流著淡淡的感傷,原來她當真是虞妙弋,真是羽哥的未婚妻。而且竟這麼迅速地結成了夫婦,看著將手緊握在一起的新婚夫婦,項莊把苦笑吞入月復中,對著虞妙弋笑道,「嫂夫人不要喊我將軍,就喊‘莊弟’吧~」

虞妙弋笑著點頭,「嗯,莊弟。」這個場景倒是與上一世一樣。虞妙弋與項莊已經熟絡地交談起來,龍且則還低著頭。「龍將軍?」虞妙弋問道。

「嫂夫人,龍某以前無狀對您無禮過,還望您見諒。」

「呵~龍將軍也是擔心項郎,急著找到刺客罷了。何錯之有?還有啊,不要喊嫂夫人這麼別扭,還有那個‘您’也去了吧。」龍且謝過虞妙弋原諒卻遲疑著要不要改口,一旁的項羽也笑了,「你們倆別扭客氣什麼?喊嫂子就行。」項羽這一開口,龍且才改口喊她一聲嫂子。虞妙弋在心里撲哧一笑,這冷漠的龍且其實很可愛,而且對項郎忠心耿耿,即使後來楚漢相爭時很多人背叛項郎時,他也不曾動搖,直到最後被韓信水淹之計困死淮水……

叔父、龍且,能重生一次見到你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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