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全家人一起吃飯,林有財夫婦不出意料的詢問了林雄第一天去私塾讀書的情況。下午林雄和林鳳留下沉思的佟雲香,從屋里出來之後,林鳳就未雨綢繆的給林雄進行特訓了。自己和佟雲香都能看出林雄說謊時的不安,林有財夫婦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一個人的習慣要改起來還真是不容易,說一句兩句還好,說得越多,林雄就漸漸的開始露出不自然了。
「那個……今天娘給你帶的飯好吃嗎?」。林鳳一看林有財眼中的神色帶著些許疑惑,趕忙出來岔開話題。
林雄一愣,顯然沒反應過來話題的轉移。不過比起剛才爹娘的問話,林鳳的問題顯然更好回答︰「別提了,你一路上給我拎的,所有的飯菜都混一起了。」語氣里帶著些埋怨。
看著由于林雄的話,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著不悅的爹娘,林鳳吐了吐舌頭,明智的沒有回話。
「雲香啊,你能不能給我盛半碗今下午小鳳給我送的湯啊?」楊虎看眾人都不講話了,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本來佟雲香是打算今晚上弄火鍋讓大家嘗嘗的,可是計劃歸計劃,可是家里沒有提前預備好涮火鍋的菜,于是計劃就這麼破產了。不過在林鳳的賴皮下,林姨答應明天一早就買菜,明天再吃火鍋。
「什麼湯啊?」對此一無所知的林雄問道。
林鳳自告奮勇,把佟雲香做的東西跟林雄形容了一遍。喝過湯的除了佟雲香本人,就剩下林鳳和楊虎了,林鳳在那里說,楊虎在旁邊不住的點頭附和,弄得林雄和林有財夫婦都有些想馬上嘗嘗了。
看著眾人看向自己的期待的眼神,佟雲香無奈的搖搖頭︰「那湯都涼透了,喝起來口感肯定不好了,而且還容易傷身,反正明天就吃火鍋了,就等一天吧。」嘴里這麼說著,但是心里,佟雲香很佩服楊虎的吃辣水平,恩,跟自己有的一拼了。
林雄遺憾的搖搖頭︰「那說定了啊,中午吃頓涼飯,晚上能回家吃火鍋,一定很舒服。」
「涼飯?」愛子心切的林姨率先反應過來︰「大雄,是不是私塾誰欺負你啊?你怎麼吃涼飯?你告訴爹娘,爹娘和你們先生說說去。」
林雄趕忙擺手,找先生說?那今天的事情不全都暴露了嗎?而且又不是只有自己吃涼飯,也沒人針對自己,說什麼啊。
林雄只得跟林姨解釋,其實林雄也是今天吃到涼了的菜,跟同學們一起抱怨,比他們早去私塾的學員告訴他們的。由于眾人家里都比較遠,而且先生不喜歡閑雜人等到私塾,破壞寧靜的壞境,所以只讓私塾里的學員早上帶飯去私塾,而不讓學員的家人送飯。否則能讀得起私塾的人,家里大多都有跑腿的之類的,每個人都送飯,私塾就成菜市場了。
而帶了飯,一進私塾就會集體收起來,這也是防止有學員在上課的時候餓了吃飯。收起來的飯都放在私塾的廚房里,到了中午,學員就排隊去廚房拿飯。
其實先生們也知道學員吃涼飯不好,所以中午私塾的幫工給先生做飯的時候,都會把學員的盒飯放在灶上,多少能溫一溫。但一來溫的時間太少,早已涼透了的飯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溫好。二是即使能溫好,放在灶上的飯盒也就那麼幾個,多了也放不開,于是大多數學員也只能吃涼的了。至于這點,運氣就跟重要了。
當然,也有家長反映情況,但是先生一句「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之類的大道理就打發了。要是家長再糾纏,先生直接就讓家長把孩子領回來了。用先生的話說,連頓冷飯都吃不了,以後怎麼可能成就大事。
听完林雄的話,林有財夫婦只能默然。自己家也不是什麼大富人家,恐怕自己去找先生,唯一的後果就是林雄被趕回家。好在林雄也不嬌貴,一天吃一頓涼飯也沒什麼。
「可是現在還算好,萬一到了冬天,那飯不成冰的了,還能吃嗎?」。佟雲香有些擔心的問,吃那麼冷的飯,胃早晚會出問題的。
其他人一听,也擔心起來。林姨心疼的看著林雄︰「要不,明天就讓你爹跟先生說說,讓你回家吃吧,反正咱家也比較近,中午來回是夠了。這樣我們也不會打擾到私塾,你們先生應該會同意吧?」
「娘,就我一個人回家吃,先不說先生答不答應,即使答應了,別人怎麼看我啊。」林雄自己先拒絕了林姨的提議。
林姨一听,還是一個勁的勸林雄,倒是佟雲香覺得自己蠻能體會林雄的感覺的。以前她天天悶在家里研究廚藝,也沒什麼朋友。而林雄回家吃飯,雖然不至于因此沒了朋友,但是他和在私塾吃飯的人的關系,肯定不會太親了。就像是一個住宿的學校,里面走讀的和住一個宿舍的,誰能有更多關系更好的朋友,在EQ差不多的情況下,結果顯而易見。
佟雲香在心里嘆息,本來今下午听了林雄的話,就在想怎麼多賺錢,好等著時機來臨時趁機多賺錢。誰知道這個問題沒解決,又出了新的問題……
不對,或者,這不是新的問題,而是上一個問題的答案……佟雲香想著,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林鳳對于林姨和林雄你來我往的勸解失了興致,一轉眼,正好看到佟雲香的笑容。想到佟雲香的本領,心下不由得一喜︰「雲香,你是不是想到好的辦法了?」
林鳳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看向了佟雲香。
佟雲香沒有回答林鳳的話,反而向林雄確認道︰「你說先生不讓學員的家人送飯,是嫌人多擾了私塾的清淨?」
「早來的那些人是這麼跟我說的,我覺得依瞿先生的樣子,這件事八九不離十。」林雄說道。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麼就好辦了。送飯的人多確實會吵鬧,但是如果只有一個人送飯呢?這個問題不就不存在了?」佟雲香一疊問出好幾個問題,讓林有財等人猜到了她的想法。
林雄搖搖頭︰「這可不行,萬一我們送了,先生肯定要管的,否則別人家看了去,也會來送的。」
「我們不是送……」佟雲香篤定的看著林雄︰「而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