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煙隨意的坐在了那白衣人身旁,伸出手輕輕踫觸向那白衣人的衣角,在手還未接近對方之時,一道雷光便照著雲千煙的頭頂劈了下去。
雲千煙輕松抬手,不知以什麼方法將那雷光擋開了,而後眯眼嗤笑一聲︰「哼,搞這種花樣又有何必要?」
雲千煙擺手呼喚白夜︰「你來,他有話要與你說。」
白夜警惕的走近,當她繞到白衣人身前才發現,那盤坐之人竟是一尊衣冠白骨
白夜瞪了雲千煙一眼︰「你開玩笑麼?死人能有什麼話與我……」
話未說完,那白骨動了,奪目金光乍現,之後,白夜看到了驚人的一幕——那白骨上竟開始生出了皮肉。
最終,那些憑空現出附著于白骨上的皮肉聚成了一個眉目如畫,美的不太真切的男人。
那男人緊闔的雙目之上,有兩點白色蛾眉,雪白長睫抖動,緩緩開眼,銀色目中……並無瞳孔。
他淡淡瞧了白夜一眼,又瞧了雲千煙一眼,最後還是將目光鎖在了白夜身上,開口,聲音似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般飄渺無實︰「紫映總算是等到了今日,女子,你如今叫什麼?」
在那空洞卻又令人感覺深不可測的雙眸注視下,白夜覺得自己似乎沒有說謊和拒答的力氣︰「徒孫白夜,參見紫映師祖。」
紫映真人唇角微垂,面露憂色︰「你拜入了天闕門?果然……與我推測的結果別無二樣。那想必如今,紫秋師妹已叛了天闕門吧?」
白夜點頭。
紫映真人一聲長嘆︰「原來已到如此田地……那,白夜,你要听好我接下來的話,並阻止紫秋師妹繼續犯錯……」
接著,紫映真人開口,將一切原委道來——
天台山許多年前並不在人間,天台山中之所以有那麼多靈獸,四島又那般玄妙,皆因它本屬天界。
三百三十一年前,神通廣大的天闕門祖師爺帝曦自天界搬下一仙山,落于江洲明唐城旁,憑仙山與其自創法術「日月五行術」建立天闕門,廣招門徒。
而天台山是因為缺了鎮山石才會墜至人間,那鎮山石一共兩塊,便是祖師爺帝曦打造兩柄仙劍「葬戈」、「止戮」時的原材料。之後,便有傳言——若得到兩柄仙劍,便可同天台山一起歸回天庭,天台山中之人便可立地升仙。葬戈與止戮便因此被無數惡人盯上,祖師爺帝曦最終也因這兩柄仙劍而喪命。
但在帝曦死後,那對仙劍便不知去向,直至今日才又重現。
但並不是只要有雙劍就足夠了,雙劍還需與仙或是流有仙血的雜血者魂契至少三個月,當劍完全與主人的魂魄結合之後,再殺了其主人,便可令仙劍恢復為鎮山石。
而紫秋想做的,就是賴在天台山,然後等待白夜之葬戈魂契之期到,得到葬戈劍鎮山石之後,她的同伙自然就會將鎮山石另一奉上。之所以會殺死那麼多弟子,是因為那些初級弟子和中級弟子實力卑微,幫不上忙反倒礙事。
而那仙劍的兩個主人,就是仙劍派那叫煙月的小修士和她白夜了。
「至于究竟是何人尋到雙劍,並借修士求仙之志鬧出如此大亂……」
紫映真人的話止住,淡淡看了一眼一直坐在一旁笑的很神秘的雲千煙。
而雲千煙也是毫不避諱︰「不錯,制造出這麼多事件來,我為的就是讓你與葬戈劍盡早魂契,既然如今你已經與之魂契,我便能將一切都告訴給你了,白夜妹妹。」
原來如此。
听完紫映真人的話,白夜豁然開朗,如此一來一切無解之題都能有答案了。
白夜久久凝視著紫映真人的眼楮,心中波瀾難息。
白夜看著雲千煙那雙寫滿狡詐的茶色瞳孔,她並未動怒,她疑惑的是︰她明明撒了謊……她並沒有與葬戈劍魂契,為何雲千煙並沒有看出來這一點?
皺眉將這一陣子發生的事情都簡單聯系了一下,白夜問紫映真人︰「師祖,莫非天闕門弟子被殺也有仙劍派參與其中……?」
紫映真人閉上了雙眸,輕嘆一聲︰「怕是……還不止是仙劍派。」
語畢,紫映真人身上金光再現,再度化為了一尊白骨。
還有許多問題沒有明白,白夜四下尋覓起︰「紫映真人?」
「別找了,方才的不過是一縷元神而已,它留在這里就是在等待今日到來將一切告知與你。紫映真人早在十年前閉關之時破悟飛升,現在那縷元神該是已經歸回到主人那兒去了。」
雲千煙站起身來,毫無對「死者」的敬意,一腳將紫映真人的尸骨踢入了蓮花池內。
白夜皺眉問雲千煙︰「……你故意被擒然後對我下蠱也都是為了讓我與那劍魂契?」
雲千煙一邊敲打著方才紫映真人坐過的地方,一邊語氣輕松地答道︰「何止是下蠱一事?我對白夜妹妹你可是費盡了心思,周琳兒、周符、程俊男、高凌風……能順利將你引來,我那些忠實的教徒可幫了不少的忙。畢竟,有些話如果是我告訴你,白夜妹妹也不可能相信吧」
就連那些人也是?
感覺被陰謀環繞著的白夜,心頓時沉入谷底。
但接下來的,是驚恐︰「難道白松他們已經被你?」
雲千煙詭秘一笑,吹了吹從八卦陣下暗格中找到的畫軸上的灰︰「百應樓那幾個家伙,我的確是對他們施了一點小小的懲罰,不過放心,他們都還好好活著。哦,對了,你也不必擔心那幾個教徒,雖然我那些教徒助我不少,但他們也已被我……」
白夜厭惡地瞪著雲千煙,打斷了他那絲毫沒有摻雜感情的冷漠言語︰「你真惡心。」
雲千煙一臉無所謂的抿唇微笑,將手中的畫軸小心展開︰「先不提那些沒用的,紫映真人只是引你來的原因之一,我讓你來看的,其實是這個……」
畫軸展開,白夜看到,那是一副人物畫像。
上面畫著一男一女,女似飛仙,半倚躺狀懸于半空,男站在地上,伸出手與那女仙的手相牽。
若單純評價如此一副畫,其實倒是真的很普通,並無特殊之處,材質、畫工、構圖……都很普通。
但那畫上男女的臉,卻讓白夜覺得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