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無論是外貌還是脖子上的紅玉,都與雲千煙一般無二,而那女仙的面容與白夜有九成相似,就連頸上的銅錢紅玉也一模一樣。
白夜愣愣地望著那畫中二人,不由模著自己脖子上娘親留下的玉佩︰「飛雪連城環……」
听到白夜呢喃出了那玉佩的名字,雲千煙欣喜若狂︰「對你想起來了?這一對飛雪連城環」
白夜冷冷看著雲千煙︰「……不,這名字是從青玉那兒听說的。」
將畫卷起丟入蓮花池,白夜厭惡地瞪著雲千煙︰「我搞不懂你弄這幅畫來騙我是要做什麼。」
見白夜竟將那畫丟入了池中,雲千煙呆了。
默默望著那畫一半掛在蓮葉之上,一半浸入池中,被濡濕,墨跡模糊,最終滑落蓮葉沉入池底……雲千煙眸中的殺意越來越濃。
雲千煙不敢置信的凝視著白夜,眼眸中滿載殺意,除了殺意之外,還纏繞著濃濃的哀傷和絕望。
「呵……呵呵呵呵連這樣你都沒有記起來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等了你三百年你說過不會忘你明明說過即便轉世再多次也不會忘」
雲千煙攥緊拳頭,緊抿雙唇,抑制不住憤怒,恨恨凝視著白夜的臉。
雲千煙眉心的朱砂記開始閃著妖冶的紅光,他的臉旁也顯出了道道咒紋般的紅紋。
隨著那咒紋的出現,雲千煙的表情變得痛苦不已,額上青筋暴起,冷汗順頰滴落。
似是捱不下去那痛苦,需要找到一個方式發泄,雲千煙發出一聲似是野獸般的怒吼,跪倒在地,雙掌猛力擊打了一下太極陣。
雲千煙那兩掌發出的威力大的驚人八卦陣碎,蓮花池內的水被炸起。
雲千煙突然發狂,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危險的氣息令白夜連連退步,躲避到她自認為安全的地方。
池水落下,雲千煙全身濕透的站在那破碎的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八卦陣廢墟中,輕輕抬手,取下一枚臉頰上沾著的被炸碎的粉白荷瓣。
再抬頭時,他莫名的憤怒似乎已經冷卻了,臉上的幾道咒紋也消失無蹤。
白夜被他發怒的模樣嚇壞,呆立在遠處思考著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什麼讓他那麼悲傷……又那麼憤怒?莫非真如他所說……她是某個與他有淵源之人的轉世?
雲千煙徑直走向白夜,白夜竟被他的氣勢鎮得腳如灌鉛,無力逃走。
而雲千煙閉著眼楮,只是從白夜身旁走了過去,並未對其做什麼,口中不停喃語︰「騙局……都是騙局……」
見他要離開,白夜鼓起勇氣追問︰「你……究竟把小師叔還有白松他們……」
听到白夜滿口都是那些此生才遇見的天闕門弟子,雲千煙更是怒從中來,忍不住回頭,從袖中甩出一枚蠱蟲
那蠱蟲擦過白夜的臉頰,如箭矢般射入她身後的玉石磚牆,將那磚牆炸出了一臉盆大小的窟窿
「哼我故意沒有瞄準,不想死的話,別再煩我事到如今依然念著其他男人的名字,我雲千煙執著為誰?」
雲千煙冷哼了一聲,身影一閃,消失無蹤。
「……」
白夜看著腦後那窟窿,瞪大眼楮,吞了吞口水,有些失魂的走向禁地之外。
禁地外,雲錦和青玉的表情都有些嚴肅。
青玉見白夜一臉迷茫,關切問道︰「主人,您都知道了?」
白夜嘆了一聲︰「嗯……知道了。天台山的事、天闕門的事、葬戈止戮的事……不過雲千煙的事,我還是不知道。我到底……」
見到白夜那無措無辜的表情,青玉皺眉,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撫摩白夜的臉,卻因其出了通虛玨只是一如鬼魂般的幻影,手觸到白夜之後便穿了過去。
模臉便因此罷了,但安慰還是可以的︰「主人,您不必如此煩擾。如今首要之事是不能讓天台山歸天,青玉不是幫著您隱瞞過了那雲千煙麼?只要您保護好葬戈劍,讓它無法與誰魂契,誰也奈何不得你。主人盡管照您所知所想去做就好,青玉即便是湮滅,也會盡全力幫助主人。」
白夜皺眉苦笑︰「青玉……你為何對我這麼好?也是因為我是某個人的轉世?」
「是不是那人轉世,尚還難說……不過,你的性子與我憧憬之人很像,極像,所以……即便您不是她的轉世,青玉也一樣願意為您效力。」青玉優雅的笑著,有些顧及白夜的感受,小心翼翼問︰「青玉這樣說,您會不會認為青玉將您當做那人替身在看而不高興?」
「不高興……有一點。但比起不高興……我更覺得自己幸運。如果我身邊一切幫過我的人都是因為那我並不知情的牽連而由命運送到我身邊,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吧……」
白夜長長嘆了口氣,凝視著禁地閉合的鐵門,有些茫然︰「該死的雲千煙,為什麼讓我知道這些?我又該怎麼做才好?」
「那主人想的是什麼?無論您是想尋別的流有仙血的修士讓對方與葬戈魂契將災禍轉嫁、無論您是想去尋覓自己丟失的前世記憶、還是想干脆留在青玉壇內靜心修煉直至成仙……青玉都會幫主人。」
青玉那對無瞳的碧玉眸子此時卻能清楚反映出他忠心耿耿的態度。
一旁的雲錦此時方開口︰「……你若是想知道前世記憶,本狐能幫上你。本狐親妹雲萌並非目盲,她眼中所封的九火封魔珠和九寒滅神珠有看透前世今生之能。」
白夜沉默著,不知該作何選擇。
她該選哪條路?
最後,白夜微微一笑︰「你們說的都是不是我想做的。我只希望能夠一下子變強……去找雲千煙,救回小師叔他們。」
雲錦似乎不太看好白夜的這個願望︰「本狐……以如今的修為來說並沒有本事對付他,而若恢復實力,最起碼要閉關修煉十年。更別提你一剛入修仙門派的凡人……」
「我知道不太可能……」白夜緊咬下唇,「方才……見識到了雲千煙的力量,他發怒時的那種壓迫感,讓我覺得自己在他面前連螻蟻不如。但……我一直以來追求修仙改命為的是什麼?只是想能與我所關心的那些人毫無隔閡的生活在一起,萬一我成了仙,他們卻不在了,那即便改了命又如何……」
看著她那張因擔憂、自責與自身無力而愁雲滿布的臉,青玉長長嘆了口氣,低聲道︰「主人,若想一時之間變強不是不能。但青玉問你——若青玉可送您十年光陰,您可願承受十年孤寂,潛心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