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路歸人 第一卷 三十一節 哪個說的

作者 ︰ 糖心布拉

春嬌點了點頭,忽然想起珊瑚說的話來,她朝桔娘那邊看了看,見桔娘正在和聾伯一起,將一堆散亂的柴拾攏,準備用繩子捆扎起來。便掩了口對青松輕輕地道︰「上次哥哥幫我挑柴時,被一個女孩子看見了!」

青松大驚,瞳孔一縮,眼底閃過一道暗芒,他向四周警惕地看了幾眼,道︰「有沒有看破什麼來?」春嬌見他突露凶象,心下吃了一驚,忙道︰「沒事!沒事!她,呵呵,我看她不過只是見你眼生,要跟我打听哥哥是誰家的後生呢!」

青松呼一口氣道︰「原來如此,理她做甚,你一定要小心,不要漏了口風,不然要多惹是非。」

春嬌點了點頭,道︰「我原是答她說不知道,她卻一直追問不休,還許了借我衣服胭脂做好處,實在是躲不過,我只好答應她問上一問。」

青松笑她其實是貪人家是衣裳胭脂,春嬌又不好多說什麼,也不做聲。她見青松身上的衣服被柴枝染得污漬斑斑,掛破了幾條口子,肩頭發腳還粘著幾根碎草,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替他拂去。哪知,這時桔娘剛好回過頭來,看見兩人這般情形,嚇得她趕緊又轉過頭去,羞得一臉通紅不敢再看二人。

青松被春嬌的這個小小的動作也鬧了個大紅臉,春嬌見他二人這樣,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在這個時代要發生在陌生的男女間,可是一種要不得的Y行了,不由得面色發窘,為了掩飾她的窘境,春嬌只好沒話找話道︰「松大哥過的也太辛苦了,這衣服髒了破了,也無人漿洗縫補。不如下次把衣服拿來我替你縫一縫吧!」

這話在青松听了到無什麼不可,畢竟在他心里,妹妹幫哥哥洗洗衣服,縫縫補補,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可是桔娘听見了心下卻道,原來春嬌對這個「宋大哥」很有意啊,只可惜她是被大爺看上的人,哪里能夠呢?這若是被人知道了,可就了不得了!

想到這里,桔娘不由得偷偷打量起青松來。她見這個後生,穿著個皂黃色無袖的對襟搭子,下擺別在腰帶里,一條灰樸樸的石青色褲子,褲腳高高地卷在膝蓋骨上方,赤著一雙大腳穿著雙麻鞋,寬寬的肩膀和結實的胳膊,還有糾結的小腿肉,以及被陽光曬得黑紅的肌膚出來,笑起來時,露出二排雪白的牙,還有一個酒窩在嘴角邊,眉宇間神情和春嬌竟然頗為相似。雖然一身下里巴人的打扮,那健康而鋼毅的男子漢氣息撲面而來,直叫桔娘心頭如鼓如舞,心中不禁有些糊涂起來。

見桔娘捆好了柴,青松上前一貓腰把柴擔起來道︰「兩位姑娘前面先行吧!」

春嬌笑咪咪的挽了桔娘的手,心里不由得意地想︰「誰說只有西方的男人才有坤士風度,自己這個便宜哥哥,也有風度的很呢!」三人二前一後回了湯茶房。

在方嫂子和瓊花訝異的目光中,青松有些緊張,看向春嬌,春嬌見了這情景,從懷里措出了十來個錢,遞向青松,朝青松眨了眨眼道︰「辛苦松大哥,這點錢只是個意思,請拿著買杯茶喝吧!」

青松看見春嬌的眼色,自然明白春嬌的意思,又看了看方嫂子和瓊花,忙露出喜滋滋的樣子來,接過春嬌的錢,給春嬌揖了一揖道了謝,又給眾人作了個羅圈揖方才離開。

青松終于安全離開了,春嬌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卻听方嫂子道︰「春嬌你還真是大方啊,這後生只不過是幫你挑了一擔柴,你出手就是十來個錢啊!」

春嬌心里想︰「我哪里是真的要給他錢啊,不過是想快點讓他離開,免得你們東問西問罷了。」她急忙中只能應付道︰「並不是我大方,實是上次也是他,幫忙把柴挑了送到門口來的,我不過是兩次一起謝他罷了。」

方嫂子仍是搖了搖頭道︰「你這丫頭,不曉得世事咧,他就是打來這麼多柴也只不過賣得三十來個錢罷了……你呀,錢才剛到手,可不要這樣大手大腳的!」

春嬌一臉感激的樣子道︰「我只是從不曾一次有過這麼多錢,也不知東西貴賤,多虧了方嫂子教我,我下次也就曉得了!」

方嫂子見春嬌愛嬌的樣子,心里本就愛她會討好,今天又得她教了數數的法子,越發待她也比以前要親熱的多,見她這樣領教,更是滿意道︰「好了好了,也不知你哪來這麼多的禮,到是比大戶人家的姑娘還要多禮,這點子事也值當你謝來謝去的,你們不餓,我可是早就餓了。」

一席話說得大家都笑了,四人又說笑了幾句,春嬌在箱里取了食盒出來,與桔娘一起去大廚房取午飯。

晚上,回到屋里,關了門,春嬌和桔娘兩個喜滋滋地取出錢來,又數了一遍。桔娘到也還好,春嬌可就數一陣,笑一陣,仿佛這千把個錢到象是千把金子似的,桔娘看了她覺得好笑,道︰「你這是為什麼?跟得了金子似的,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除了長的俊俏,又識數,居然還是個財迷呢!你拿著這些錢也沒地方使去啊!」說著取了幾根麻繩,把手里的錢一個一個的穿上。

春嬌听了不顧桔娘笑話她,自顧自的道︰「誰說我沒地方用去,將來等我出去了,沒有錢可是不行的,如今有了這些錢,我心里才更有把握了!」

桔娘嚇了一跳,道︰「出去,你要出到哪兒去?」

春嬌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道︰「啊,是啊,我,我又能出到哪兒去呢?」

桔娘雖然不知道春嬌在想什麼,可是自從她認識春嬌以來,已經不止一次的听春嬌說過要出去的話,不由得起了疑心,猶豫了一下道︰「春嬌,你有什麼話,難道還怕對我說麼?我知道你其實和我不同,可你這樣總想著要出去,總是不大靠譜的。且先不說你出不出得去,就算我不顧夫人打罵放了你走,你一個女子又能往哪里去呢?」

春嬌張了張嘴,又閉上,過了半天才道︰「你說的是呢,我不過是那麼一說,你便當我不曾講過吧!」

桔娘听了站了起來,惱道︰「你還要瞞我麼,雖然我不讀書,不識字,就是識數也是今日才跟你和方嫂子學的,可是並不說我傻得連你心里有事都不知道,你整日里心心念念都想離了程家,難道……難道你真的當我是個死人麼?你口里口口聲聲姐姐叫的親熱,心里怕是卻從沒把我放在心上過吧!」

春嬌听了,心神劇震——我香蕉你個西紅柿的,是哪個沒腦子的說不識字的人愚鈍?是哪個沒心眼的說沒文化的人沒心眼?我嘰嘰歪歪地問候說這些話的人的祖宗,你們才是真的沒心眼的愚鈍家伙。

不過此時可不宜嘰嘰歪歪,春嬌被桔娘這話將的沒處閃躲,既然桔娘已經這樣說了,自己不如就借勢探探她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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