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十七節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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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嬌看著胡娘子通紅的鼻子,寒暄了幾句後,把話引入正題,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委婉的把自己在街上遇見胡秀才的小妾乞討的事說了一遍︰「……因是鄰居,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如今總算保住了一條命」
胡家娘子臉一紅,吱唔了片刻方一咬牙道︰「我們當家的不在了,還是被官府捉去砍的頭,左鄰右里的也沒人願搭理我,因此準備搬到別處去呢本該好歹也等她生了再打發她,只是我看著她就心煩,一時氣起來才打了她出去……」
春焦點了點頭道︰「大嫂子也不容易,只是如今孩子沒了……」
「過兩天我接她回來吧」胡氏撇了撇嘴,話只說了一半兒,春嬌卻知道她的下半句,道︰「我就直說了吧嫂子要是想著把她換兩個錢兒花,不如就賣把我算了,好過把她賣到那些吃人的地方去,也算替你家相公積個陰德,讓他在那世里少受些罪,又可免了你去接她……」說完兩眼盯著胡氏,也不再多說什麼?
胡氏一窘,沒想到心里那點事被一個小丫頭一語道破,嗑巴了幾聲才道︰「這……這樣雖也好,只是你個姑娘家買這麼個人做什麼,總不至于是給曲大兄弟……」胡氏意識到自己的話十分不妥,趕緊收了嘴,改口道︰「當初我們當家的可是花了六十兩把她買回來的」言下之意不肯還價。
春嬌氣她胡嚼,臉上有些不好看,道︰「不過是我見她可憐,看著她和我同鄉,想伸手幫上一幫罷了,她如今這死不死活不活的模樣,就算有人願意要,還得出錢替她醫治,只怕無論你將她賣去哪里,也不值六十兩,再說這事要是張揚出去,只怕胡嫂子的名聲就臭了再說嫂子打算搬到別處去,想必也不方便帶著她的我出二十兩,你若願意,這就可以去找人結契來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說完兩手一攤,做出一幅這是底線,不干拉倒的架勢來。
胡氏想想也的確如此,她被春嬌堪破了老底,有些無可奈何道︰「就這麼著吧,……只是這事我不願意再張揚出去」
春嬌笑了笑,不耐煩的道︰「那嫂子這便去找保人和中人吧今日我們便將這事辦了就要過年了,家里還有許多雜事您找著人就直接上家喊我便是。」便和胡氏福了福,回了。
胡氏的臉抽了幾抽,她死了丈夫,又無子女,先頭胡秀才在鹽幫折騰時還存下了些銀子,只是往後只有她自己帶著一個女兒,只能坐吃山空,手里的錢能多一個是一個,雖然心里憤憤,也自無法,見春嬌走了,勉強的打起精神,梳洗一番,抱了女兒出了門。
不過一個多時辰,胡氏便帶著賣妾文書和保人來了,春嬌仔細看了文書,這才知道胡家的小妾叫做墜兒,看了二遍見沒什麼遺漏,點頭同意。雙方麻溜畫了押,春嬌取了早準備好的二十兩銀子交與胡氏,並不去理中人討好的笑臉,自己藏好了墜兒的賣身契,嘆了口氣,把人都打發了出去。
春嬌見這事情辦好了,終于舒了口氣,和桔娘兩人胡亂啃了幾塊打糕,權當吃了午飯,又換了男裝,到巷口雇了輛小驢車,和桔娘兩個把那十幾大包的打糕搬上了車,和桔娘兩個鎖了院子,跳到車尾上,等二人坐穩了,才听車得把式得兒……的唱了長長的哨子,趕著驢車顫悠悠的上了路。
「二位這時去哪兒呢?」車把式邊趕驢邊問道。
「出東南門,去老周記的木材貨棧」桔娘在車後脆生生的報了地址。
車老板笑呵呵的答應了一聲,嘮起了家常,春嬌心里在盤算著好幾件事兒,有口無心的應付著,桔娘仍然對逛街興街濃厚,到是常常和車老板聊上幾句,只听他似乎有些好奇的問道︰「這些包袱里都是糕啊那里如今都改成了木板屋,住著好些受了災的人,二位帶著這麼些吃食,是要去送給那些受了災的人麼?」
春嬌笑笑不語,桔娘點頭清脆的應承了,車老板大大的感嘆起來,道︰「姑娘年紀小小的,就憐老惜貧的,真是善人啊老天一定會保佑兩位姑娘和兩位姑娘的家人多福多壽,身體康健的」
一路邊聊邊走,時間到也過的不慢,車老板雖然並不加緊著催鞭,小毛驢悠悠顫顫的走了一路,卻也花了將近二個時辰才到地方,只累得那頭黑背白肚皮的驢兒鼻子直噴白氣。
站在貨棧改建的這遍屋宇前,春嬌幾乎認不出來這貨棧原來的樣子了——前些天還熱火朝天,一片繁忙景象的工地,這時更加忙碌了,但卻沒了那些鋸木頭,搭樓板的風景,取而代之的是許多臨時入住的人家。
只見原先的貨棧被一圈三層木板混磚石的小樓圍了起來,樓背朝外樓道里,成了一個十分寬大的院子,密密匝匝的,人語聲、叫罵聲、兒童奔走嘻鬧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了面前這片空間。
人們見了這頭拉著兩個少年和一堆包袱的驢車,都投來好奇的目光,桔娘有些膽怯的縮了縮,沒動。春嬌大方的下了車,道︰「大叔,請你和我這哥哥在這里等一等,我去找人來搬東西」
說完,身邊正跑過身邊的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子,春嬌一把拉住他道︰「你認得虎頭哥麼?」
這男孩子上下打量了春嬌幾眼,抬起打著補丁的袖子擦了擦兩條黃狗鼻涕,一叉腰,道︰「是那個管木頭的大官人麼?」見春焦點頭,又道︰「那當然認得,你要找他麼?」
春嬌笑道從懷里掏了五個錢出來在他眼前一晃,道︰「你去把他找來這里,這五個錢兒就是你的了」
那孩子听了,眼楮一亮,抹頭就朝貨棧里面跑去,果然不多一會兒,門里便閃出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來,正是虎頭和那個小小子。虎頭一見是春嬌和桔娘兩個,忙迎了上來。
看著驢車上十幾個不小的包袱,虎頭呵呵笑道︰「可真不少呢,不過我看著雖是不少,只怕還是不大夠喲按咱們估計的本以為這里應該能有三百多戶,可是今日來時主薄大人來點算過了,足足有五百七十七戶人家了,還有十來間屋子空著,明日恐怕還要住些人進來,後邊還有些仍在修,等全都修好,足可住下近千戶人。」
春嬌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人,嚇了一跳,道︰「怎麼能住得下這樣多?不是說最多能住下三百多戶的麼?」
「原本計劃是只起一層,把貨棧里邊也修上,後來災民里有個善起屋的匠人,建議我們起樓房,我和周老爺一商量,他也覺得如果起樓房的話即更省地方,大人也覺得這樣更好,因此便請了那個匠人和他的徒弟總掌這建屋的事,我平時不過看看木頭,接接碼頭,管著那些扛木料的人,順帶著維持下這里的秩序」虎頭絮絮叨叨起來頗有些要從頭細說的意思,春嬌一邊將手中的五個大錢兒給小孩兒,把他打發了,一邊把包袱從車上取下來或都掛在虎頭肩上,或者塞在虎頭懷里,自已和桔娘也一人拎著幾個包袱,又招呼了車老板幫手將余下的包袱一起拎進了貨棧,放在了一堆已經刨好了的木板上。
包袱都卸完了,再付了車錢,春嬌這才直了直腰,仔細打量起周圍來,只見原來以為應該被木屋擠得滿滿當當的貨棧中央的場地,仍象上次來時一樣,只是那進院子和貨倉早已經拆了,院里井然有序的擺著一堆堆的木料,還有大塊堆起的青磚和泥瓦,貨棧四圍起好的樓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口字型,只有三邊,剩下的一這還在建,因此這個不規則的口字還沒有封口,看起來有些象後世看到過的客家的圍屋,十分的有章法,看得春嬌和桔娘連連點頭。
正想說什麼,一個瘦瘦的漢子跑了過來,看了看春嬌和桔娘,卻並沒多做理會以,上來只是和虎頭道︰「大官人,那人又來了,說是要見您,您看要不要過去看一眼?」
虎頭見春嬌和桔娘都好奇的看著自己,解釋道︰「是一個漢子,想要來做工,可是卻偏偏要現錢,這和我們這里的規矩不符,我和他說過幾次了,他本也走了的,想是听說曾大人改了規矩,這才又來了,不過他只是比別人氣力大些,沒有手藝,做不了木匠和泥瓦活兒,吃的又比人多」
春焦點了點頭,不想多理,卻听見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大聲爭執道︰「憑什麼,怎麼就不要俺?俺一人就能干三個人的活……」
春嬌順著聲音扭頭去看,卻看見幾個人正攔著一個高大的漢子,使勁推搡著,然而那漢子十分高大孔武,那幾個攔著他的人在平日里也都算是身材高大的了,然而卻都只不過比他的下巴略高一些,還夠不到他的鼻尖,男人的臉上還有一道森然恐怖的傷疤,赫然從眼角直到耳根,讓人看著覺得此人不知是如何的凶狠之徒。桔娘看得清楚,嚇得直往虎頭背後躲,春嬌卻認出這人正是那日幫自己將墜兒送去醫館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