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路歸人 第三卷 第四卷 三十四節 夢的指示

作者 ︰ 糖心布拉

第四卷三十四節夢的指示

春嬌听了,默然的將水澆了,心情卻一直有些重重的,汝娘見她似乎有些心情也有些低落,也不多作聲,幫著澆完了水,收了水具,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已經接近正午了。

料理好了這些在這時代金貴的了不得的小苗苗,春嬌離開後院,又回到自己的院子,淨過手後正好桔娘從前院回來,換過衣服後,兩人一起到正院陪曲氏用了午飯,稍稍小歇了一會兒,便被汝娘喊醒,原來是春嬌每天練箭的時間到了。

春嬌換了一身對襟盤扣的練功服,又把頭必梳成一個馬尾,象個男子一樣,盤在了頭頂,這才取了火犀,和汝娘帶著茶水和汗巾,二人便徑直去了東跨院的靶場。

東跨院分了正屋和東西廂,還有二間偏房,這院子原是郭老爺自己住的,如今青松和虎頭還有陳堯咨在住。而且,為表恩及尊重之情,青松把正屋讓了陳堯咨住,自己和虎頭各自佔了東跨院的東西廂,剩余的二間偏房便空了,留與蕭延幾人有時來了睡。這幾個人都是抗槍的出身,平日倒是十分相宜的。

青松幾個為免箭法生疏,日日都還要抽些時間出來練上一練,還常常一有空便湊在一處切磋一番,只是自杵衣巷的腳力行開了以後,幾人湊在一起便常常是一邊練箭,一邊商量生意上的事。

因春嬌早就和青松提過自己想要學射箭想法,青松也十分支持,還特意為春嬌買了火犀弓,又特意在院子里建了靶場,她自然不肯白白浪費了這樣的條件,況且有的是時間,便每天也會找空子去練上幾箭。

若是踫上青松幾個也練的練習時,春嬌便會跟在一旁,或是練練臂力,又或者練練手眼,如果男生們不在時,春嬌便會練習前世里的瑜珈,增加自己的柔韌度。因為家中是平民出身,青松也沒怎麼讀過書,最多也不過認得幾個字,能寫寫算算而矣,對女孩子舞刀弄槍的並不反感,因此反而十分願意指點妹妹的箭技。青松見妹妹學起射箭時一本正經模樣且有模有樣,還真有幾分訝異。因為他以前從沒見過春嬌有這樣的一面,因此講解的時候還常常親身示範。

兄妹兩一授一習,都專心治致,不過個把月的時間,春嬌的射技可謂是進步神速,她已經可以射著十五步開外的靶子了,雖然不是箭都能射中紅心,但畢竟她才剛學不久,進步的空間仍然十分大。

東跨院里沒有別人,春嬌先做了一套瑜珈,把筋骨活動開來,這才又取了一柄鐵胎弓來「擺姿勢」——練習拉弓,可以煆練手臂肌肉的爆發力。

汝娘陪著春嬌,搬了把椅子坐在東跨院的門口處,低著頭,一針一針的納著個五福臨門的鞋底子——姑娘說了的,她練箭的時候,決不許多話打擾,不過可以做‘私活’。汝娘的心思卻不不在‘私活’上,她手時雖然沒停下來,眼楮卻不時的看看正一本正經拉弓的春嬌。

那湖水藍的短袖胡服是汝娘從沒有見過的樣式,同色湖水藍的褲子,寬寬松松的,只在褲腳處有一條帶子扎住,腰上扎著一條大紅的絲腰帶,打著蝴蝶結兒,蝶尾長長的垂了下來,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搖晃,整個人顯得十分利落干脆。

汝娘雖然天天都看春嬌練箭,這身打扮也是春嬌練箭時的標準裝備,然而汝娘卻每每都覺得春嬌這身裝扮透著高深莫測,與別人是十分不一樣的,甚至和大官人以及那些常來曲家的蕭官人也不一樣,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樣,汝娘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次打量了春嬌一番,見她面色已經有些紅了,而且額頭上幾絲碎發被汗水浸濕,汝娘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取過汗巾,走到春嬌跟前,道︰「姑娘,還是歇一歇,我幫你擦擦汗,喝口水再練吧」

春嬌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停了下來,接過汝娘手里的汗巾,道︰「謝謝了,還是我自己來吧」說著自己擦起汗來,汝娘也不說話,因為幾乎每次都是這樣的結果,她已經習慣了。

「汝娘,我以前也從沒問過你,你們家在齊國時都靠什麼為生啊?為什麼偏偏會逃來常州呢?」突然春嬌開口問道。

汝娘愣了愣,低聲道︰「我祖父和父親原先在鄉下租人的地種,後來積了些本錢做些小生意,家里日子過得尚可,可是,後來宋國打來,祖父和父親商量,不管哪方最後會贏,只怕都要血流成河,倒霉的都是我們這些百姓人家,我家那樣的小商更是任人魚肉,因此祖父帶著我們全家一起連夜逃出了齊國,只是當時夜深,只知道一路向南,到了渭水,遇上一些和我們一樣的人,他們餓得見人便搶,我們帶的東西卻叫這些人都搶了個干淨,祖父也為了護著我小弟,叫那些人推得跌死了,父親听說他們中有人說過,準備逃來常州,因此他便千方百計的帶著我們來到這里了」

春嬌听了道︰「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你父親是會種地的了」

兩人正說著,院門口一個人走進來,卻是墜兒身邊的一個叫靈香的小丫頭,看見春嬌歡喜道︰「我就猜著姑娘一定在這里,老夫人醒了,說要您去說會兒話呢」

春嬌甩了甩有些酸脹的胳膊,笑道︰「也好,我也練了有一會兒了,這便去吧娘午覺可睡得香?」

靈香道︰「老夫人中午又夢到健州打起來,一路上和陳大官人逃命的事呢醒了之後有些不大痛快,管事娘子知道了,因此才特打發讓我來尋姑娘的,她現在正陪著老夫人呢」

春嬌眉頭微皺,對汝娘道︰「你把這里先收一收吧,我這就去見娘你收拾完了,去尋你父親,讓他明日來見大官人,就說是大官人有事讓他去辦」說完便跟著靈香去了曲氏的正院。

果然,曲氏眼楮有些發直的坐在房中,墜兒正陪著曲氏說話,見春嬌來了,墜兒起身迎上來,春嬌和她使了個眼色,墜兒會意,便帶著靈香退了出去。

春嬌伸手取過曲氏面前的茶杯,續了杯,放到曲氏面前,輕聲道︰「听靈香說,娘中午夢見健州了?」

曲氏這才有些回過神來,深深的看著女兒,眼底里有些驚訝,卻點了點頭道︰「是啊,還夢見你爹爹了,他對我說,他放心不下你和你哥哥,要我好好拉扯你們」

春嬌笑了,道︰「這是娘太掛念爹爹了,我爹爹也一定是掛念娘你了這才來娘的夢里和您說說話的,我爹爹看起來在那邊可好麼?」

一句話,前一半把曲氏逗得樂了起來,後一半卻听得她又垮下臉來,道︰「你這孩子,越來越會說話兒,不過你爹爹看起來似乎不大好呢這天乍暖還寒的,他看著卻還穿著夏天里的衣裳呢」

春嬌知道這是曲氏心里上的暗示,想來心病還須心藥醫,于是點了點頭道︰「娘,也許您說的的確沒錯,要不?您看要不要挑個日子給爹做上一場法事,說不定,我爹爹就會好些了」

曲氏眼楮一亮道︰「好啊,我方才也這麼想的,最好做一趟安魂法事,再做個水陸道場,只是……只是……我方才听墜兒說起,你們對帳時你說過,家里的錢要省著些花,如果兩樣都做的話,怕是要不少錢吧」

春嬌連忙道︰「銀錢上的事,自然不用娘操心,雖然家里錢不多,但我大哥自然會去安排,他是長子,為爹爹做安魂法事,水陸道場正是該盡的孝心」

曲氏道︰「唉,我也是不想爹爹一個人在那邊的日子過的太苦了,我們娘三個能團聚,也是他保佑我們呢」

春嬌听了差點笑出來,卻強自忍住,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可不如此麼?不然,我哥哥哪里能有今日,我們又怎麼能住這麼大的宅子,還有丫頭下人,自然都是我爹爹保佑了,我昨日也做了個夢呢」

曲氏好奇道︰「什麼樣的夢?」

春嬌道︰「我也夢見我爹爹,他說,十分擔心我們娘幾個的生計,我對他說大哥出息了,是半個公門中人呢他很高興,不過,他說,要我們想辦法買上些田地,置辦幾間店鋪,讓我大哥成家立業,然後要替咱們曲家開枝散業呢」

曲氏听得眼楮都紅了起來,邊听還邊點頭道︰「是啊,他以前就老這麼和我說,最放心不下你大哥和你的婚事,如今他先去了,也還是放不下這件事,那……那我們便听他的吧」

春嬌心里大窘,她心里有些計劃,想要動用家里的銀子,可是又找不著什麼借口,听說曲氏的夢,這才想著要借曲氏的夢,行自己的計劃,沒想道曲氏就這麼答應了,她本來還以為曲氏大約不能答應,或者還會有些爭執,最不濟恐怕也要問上幾句的,不過沒想到,曲氏居然十分支持,也許這是因為涉及到了青松的未來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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