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揀小貓咪 正文 第八章 妖女二娘

作者 ︰ 櫟陽錦

當年大娘擅自出宮救回阮家那個獨子沒多久,就有人送了封紅紙給皇上,上面寫著具體的年月日與宴請原由——她要嫁人了,夫家正是才翻案沒兩天的阮家唯一一個活口。

這事在當時京里還鬧得挺大,其一是因為大娘身為一個公主居然敢明目張膽的擅劫法場,其二是這位公主不但劫了法場,還曾三上大殿要求查案期間給阮府供吃供喝。至于這其三麼,自然就是堂堂公主私自下嫁,兩位哥哥居然杠不過她,最後真還讓她嫁了。于是大家暗猜,大概是皇上也覺得枉死人阮家上下百來十口有點過份,所以讓公主做為陪情嫁入阮家,以堵悠悠眾口。

而,二娘就是在這個嫁娶當口被阮老爺揀到的。

當天,是那個冬日最最冷的一天,頭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早起的時候滿城盡白。阮老爺因為要趕著吉時迎娶,所以後巷的小道,他做了踩雪第一人。借來的八駕寶攆還沒走開就不得不停下,阮老爺揉著惺忪的睡眼問什麼?吉婆子說沒事沒事,有人凍死在路上了,正清著呢。

「新老爺千萬別下車,一會就好了。」

可阮老爺還是下車了,他看到一匹高頭大馬正在跟自己的一干下人博命,雪白雪白的毛色,卻有著血紅血紅的眼。馬蹄下面是一個女子,趴著,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形就已知堪稱絕色。

絕色趴在那里一動不動,任由白馬在其身周跳來躍去的與人抗爭。阮老爺觀察了一會,覺得有那麼點意思。那匹白馬無論怎麼暴躁,都不會踩到腳下的人,小心避讓著,還會抽空看人醒了沒有,眼里有著隱隱的急意,奈何卻講不得人話。越急越暴燥,越暴燥越急,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自亂陣腳。

顯然邊上圍它的一圈人也是這麼想的,它稍一停就逗它,真要蹄子上來了,卻又躲得遠遠的。

阮老爺排開眾人與白馬打商量「那,我沒惡意啊,就想看看她還活著沒。活著我救她,若要是已經死了,你就是再怎麼護著她也是白搭啊」

大家都當一樂子看呢,哪見過馬能听懂人話的啊,自家這新老爺可真有意思。可誰也沒想到,那白馬听了阮老爺的話真還不動了,直直看著阮爺,不跳也不鬧,有那麼點暗自盤算的味道。然後慢慢退開一條道兒,讓阮老近前,再然後就是娶公主的寶車上多了個半死不活的絕美女人。

大娘披著刺眼的紅嫁衣甫一上車就愣了,阮老爺也不多話,站在地上就知道傻乎乎的笑,且笑的一臉無辜。見他這樣,大娘也沒多話,抄起絕色的手脈把了把,丟下一句「死不了」上車,走人。

那天的排場真是大啊,光回府的紅綾就鋪出十條大街,漫天花雨中皇上親自來送,身邊是公主的親大哥,亦是堂堂風凌國的輔政王爺。兩人手挽手送了公主一程又一程,王爺的視線始終在自己手上,而公主的視線卻始終在她二哥臉上。

默默無語淚兩行,此別與君更成殤。

直到三天後二娘才醒來,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讓我去死。大娘當臉一個巴掌蓋過去,紅了兩個人的臉「憑什麼死?爹媽生你下來就是讓你為男人而活的嗎?現在怎麼樣,男人不要你了就要死了?就因為不愛了才更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給那人瞧瞧失去你是他多大的損失,讓他悔腸子悔到青,讓他拐過頭來找你才是正道兒。看你這個樣子,真給咱們女人丟臉,我要是你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個兒埋了,也比倒大街上讓人給揀回來強」

「你不懂」

二娘澀澀的說著你不懂,扭過臉淚眼濕了軟枕一片,在最初的日子里,那抱枕是怎麼烘也烘不干的。

大娘是真不懂,也懶得去懂,天天指使著阮家新老爺干這干那,除了她的房子不能進之外,阮老爺那會子算是搶盡了府里一干下人的所有活計。

再過些時日二娘身上有力氣了,居然還給大娘踫到她拿著利刃對鏡在自己臉上比劃,大娘冷笑兩聲接過來,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在二娘白白的手臂上深深來了一刀。

「疼嗎?」。

二娘看著傷口泊泊而出的血木然搖頭,大娘說,是不疼,那是因為沒割在心上,就像你傷自己那人也不會疼一樣,因為你沒在他心上「放手吧,別再難為自己了,就算你把自己割得面目全非,他也一樣不會為你掉一滴淚」

二娘說「你不懂,我這張臉不能見人,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我是為你好,真的」

「噢,你之前做了什麼?是傷天了還是害理了?還是把全世界的人都得罪完了?」

大娘這番話倒是沒說錯,二娘出師那會子真還得罪了不少人,正派的,邪派的,亦正亦邪的。在她與那人相偕出入的時候並不覺得,回過頭來一想,原是不該。自己是真沒心再去混什麼江湖了,但那人卻還是要的,與天下第一邪人毒聖落草的徒弟出雙入對,共同‘危害武林’那麼長時間,做為武林正派的他就算當是失憶也不會被允許吧!

她可以忍受忘記,可以忍受代替,但是絕不會受得了他對她仗劍以對,夜夜夢中他的冷言冷語令自己心痛的想要抓狂。

待在這里沒什麼不好,卻不可以讓他再找到她,不可以讓他被一干正派人仕擁入這個府門,拿劍指著她說妖女,我要殺了你以恥舊辱!那樣她會瘋了的,她怕自己瘋了會親手傷害到他,傷到自己最愛的人,所以她選擇消失。

從他的視線,從他的記憶,甚至是從他的生命。

「好,我不問你為什麼」大娘利落的包扎著二娘的傷口,末了將一樣事物戴去她手腕「不見人就不見人吧!戴上這個不會有人敢看你一眼的,希望你不要後悔才好」大娘嘆了一聲。

從此阮府沒了下人,出來的人說是公主定然與阮老爺有仇,堂堂大老爺居然當下人使;想進去的人說不會吧,听說阮老爺很美貌的,不會是公主因嫉而為吧。

不論是哪種說法都一樣,阮府,偌大的阮府真的就剩下三個人。一男兩女,卻無關情愛。

阮老爺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怎麼就變了呢?那個自己揀回來時清清冷冷,不言不語的女人怎麼就變了呢?越來越妖,越來越妖,那勾逗的眼神能直直撓進你心里,一下一下,冷得你渾身打顫,不寒而栗!

這個疑問直到他見了二娘那傳說中的師傅才得到解答,原來如此啊!原來男人也是可以妖艷的,原來老男人也是可以妖艷成這個樣子的。那就無怪二娘了,從小跟著這樣的人學藝,再妖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繞深一點,二娘的妖是不是傷口愈合的表現呢?慢慢回想,從最初他揀到她時的清冷,到他們三人相處後清靜,再到揀到小西西那段日子的抓狂,再到五娘到達後的嘴仗,最後到逢人三分挑逗的妖嬈,是慢慢變回來的吧!

「我說,阮大當家的,您今個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嘴臉。趕緊著吃,吃完大家伙還要送小五跟西西上路呢,費勁」貼著阮老爺的耳朵,二娘上半句說得挑逗,下半句說得狠厲,末了還在阮老爺白晰的臉蛋上扭了一把。如願以償的看到小六娘一臉憤恨,悠悠然坐回自己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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