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揀小貓咪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妖太子假戲訴真情

作者 ︰ 櫟陽錦

清王見他一下失了言語,猜想可能心里是不太舒服,走上前勸慰「行了行了,左右手頭還沒理順當,借口也罷,事實也罷,總也能頂一陣子。等什麼時候真是頂不過了,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哪里還有走不出的死胡同?別成天介皺個眉,西西看見又該問我為什麼了」說罷拍拍何琪應的肩膀,也不覺著失禮,就勢坐到身側,看他手里的文簡。

「對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偏頭托腮看向何琪應「昨兒你說喬府那個舊案有問題,指的是臨溪喬家嗎?那個案子是我下面的人經手的,結案的時候我也有仔細訂正,有什麼問題?」

臨溪喬家系屬大宗族,在當地亦是動動腳四方來賀的角色,卻因家主犯了通敵之罪,年前被滿門抄斬。這其間,便有前些日子何琪應從內務府救回來的那個孩子,拐彎抹角問了幾個相干的人才知道,原來是最小的小少爺。清王惜他年幼,又是根難得的好苗,私下里走了關系,保下一條性命。

唉!好歹也是名門之後,卻落得那般下場,不免令人有些唏噓難禁。

「對,指的正是臨溪喬家」何琪應一下子被清王轉了思路「罪名是成立的,證據也還都確鑿,我是在想如此大罪不是應該滿門少斬的嗎?怎麼還有人送來宮里做粗使。是宮里收不到人還是怎麼的,犯後是隱患,這個不肖我再多說吧」只佯裝不知內情,慢悠悠問道。

清王托著腮幾不可查的皺了下眉「那些都還只是孩子,他們懂什麼私通敵國?我素來覺得滿門抄斬不應該,只是扭不過舊法才做得如此隱晦。你是太子,見了如此惡法不加制止,竟還來問我為什麼不斬草除根,不覺太狠厲了些嗎?」。放下托腮的手,清王正襟而坐「那些舊法動輒便要輕取人命,哪年秋後的菜市口不是血流成河?妄死的,罪有應得的,一個個滾地葫蘆似的掉了腦袋,失了性命。若全是作奸犯科的也便罷了,偏偏還要連帶那些無辜受罪的家小,全是女人孩子能做些什麼出來?家以和而安,國以民而安,這句句點粹的言論沒人听,單要抬出個殺一儆百的名號嚴待天下。是,上位者本該如此,但誰又來考慮考慮民眾中的想法,興許人家想的是要推翻苛政呢?人活在世,誰跟誰還沒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縱是沾親帶故的全然被殺,但朋友總還是有的吧,你們防這防那,有沒有想過,總也會有那麼一天有人拎劍而博,為的,不過是很久前被你們斬盡殺絕的某一戶,某一位故人」

清王不憤,大段大段的話  啪啪沖著何琪應砸過來,越說越是心中不平。罷了提起桌上的杯口大大飲下,頓在桌上,高聲道「我承認那天喬興羽的事出自故意,就是要你看看多好的孩子最終得了個什麼樣的下場。他父親暗賣兵器是他父親的事,可喬興羽是清白的,習得一手好武,練得一手好文,風凌四小才子個個驚才艷艷,當中他可是挑尖兒的人物。然後呢?家被抄了,爹娘被殺了,就余下他一個還要在這宮里受盡污辱,看盡臉色。

開心了?滿意了?覺得這樣他就報不了仇了?居然還有人想廢了他武功收成禁臠養在身邊玩,我不準,我偏就不準」拍著案子跳將起來,清王一袖子掃落案上半邊薄薄厚厚的文案「那是人家從小一式一式練出來的,縱是用來報仇亦是應當,憑什麼讓你們這些人說折了羽翼就折了羽翼?那些個黑了心的皇親國戚,披著金黃金黃的外衣,做出來的事比豬狗都不如,說什麼就是什麼,枉為人君,枉為人臣」

清王失儀了,在議事廳里大喊大叫,紅著一雙恨不能吞下眼前人的骨肉。這樣的他,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何琪應低下眉眼,任他指罵,長久的寬容的,也或許是反省的。只稍稍分了心神放在門外,而門外,早也在長風的指引下,變得除他之外再無一人。

長長一口氣,何琪應挑眉看向兀自喘息的某人「瘋完了?」話音很輕淡,听不出喜怒,亦辯不出好惡。只那麼悠悠然的看著清王,好似剛剛一場風暴他全然不在其內,抿口剛剛被激動的某人誤喝過的水,閑閑揮手掃落自己面前另半邊案上的事物,站起身,指指坐椅「瘋完了就給我好好坐過來,听听別人是怎麼說的」

高聲喚了長風進來,也不理清王願是不願,上前兩把撕過來扔去自己剛剛坐過的地方。清王文弱,引來一聲輕呼,卻被掩在推門而入長風的請安聲中「太子殿下,清王殿下」

「嗯」何琪應冷冷點頭,指了指坐在上方的清王道「剛剛做得很好,保全了這只豬的性命。現在我要你陪我演出戲給他看,讓他明白明白什麼才是真正上位者的考量」

長風抬頭看了清王一眼,又看了何琪應一眼,低頭道「是!」半張臉的刀痕全然是冷峻線條,不為神動,不為情動,這人已經臻化仙境。

清王不明所以,從剛剛何琪應叫他豬的時候就知道今日有失,咬咬牙坐正摔痛的身體,且看這個太子爺要如何應對。

何琪應叫長風起身,俯身在他耳邊低聲安頓,清王沒有他們那般好耳力,听不到,便端起桌上的杯口想抑抑心頭的不安,才想起這是何琪應的,皺皺眉復又放下。他這是仗著何琪應與自己的關系大抒心中郁結,太久了,久到自己都不敢相信方才講出那番話語。可是卻不覺得有錯,甚至還懷有一點小希望,希望何琪應能听進去些許,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秋天也可以是個美好的季節?

長風點點頭,依舊面無表情,清王審度不出什麼不一樣,抱了杯在手中翻轉。就見何琪應離開了長風的耳邊,走過去把大門合緊,冷不然的,轉身便跪在了地上「皇上」口中叫著皇上,膝行數步,驚得清王差點跳上椅背「皇上,臨溪喬府私通敵國,將我軍中兵器補給由三年一更改為五年一更,余出來的部分又以高價賣與礦源匱乏的原國,此等惡行,天禮難容,求皇上嚴加查辦啊皇上」那架式聲聲淒厲想了想,清王這才反應過來他扮的是席自在那個老古舊。

清王被何琪應跪著極不自在,半扶著寬椅把手,原是要避開的姿勢,這會知道他是演戲給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你先起來回話」強自鎮定,憶著往昔皇上的言辭。

何琪應沒起來,抱著手伸置于前胸,依舊是副忠心不二的姿態,卻眨眨眼,輕描淡寫的一笑「你該叫愛卿的」

因他這一笑,氣氛忽然變得輕松,清王一坐實寬椅,撫著額,搖著頭,身上那股酸軟勁怎麼也過不去。擺擺手道「愛卿起來回話」

「是」何琪應這才起身,卻是側開與長風站了個對面。

理了理思路,清王道「臨溪喬家既是做定通敵之罪,那便捉了主事之人依法而辦就好,愛卿如此聲動又是何意?」

「皇上」何琪應抱拳道「只因通敵為大罪,理應滿門抄斬,尚有不明財物若干,抄斬之余還應派個信守之人前往盤點收庫。老臣知皇上心有不忍,唯恐您念舊不肯全然照辦,是以不得不挺身求往啊皇上」

「噢?本王卻不這麼認為」長風在一旁開了口,學得是往日殿上清王的口氣「那臨溪喬府雖是有罪在先,卻不盡人人如此,席大人這是又要枉殺好人麼?」

「好人?」清王本欲抬手要言,卻被何琪應搶了先機,逼上一步,何琪應對長風冷道「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他喬府當家人都如此膽大妄為,勢必那府中也無一可留。皇上」轉身對上方的清王道「斬草需除根,若然待到春風吹又生之時,便是悔也悔之晚矣啊皇上」

「皇上」長風也急道「據本王所知,那喬府中有一少年是個驚世之才,不到十五的年歲,便博得風凌四小才之一的稱號。文武雙棲,不說是個難得的人才,但也可想他日必有做為,不可因其父一人之惡而毀其後生啊」

「那便更應趁早除去」何琪應甩袖,面上表情深不以為然「如此惹患留在世上難免不會在他日來犯,如今還小,便可這般做為,不難想像日後長成之時的手段。他父又是以通敵之罪論處,原國自是願意從中拉攏,到那時」何琪應停了停,似笑非笑的看向長風「清王殿下,這個手弱放虎生的罪名又該由誰來背呢?是以,老臣認為應該滿門抄斬,殺!無!赦!」轉過臉,何琪應對清王深深一禮。

長風似是詞窮,一時無語,求救的看向清王。清王卻知他還是在扮著自己,因為如果是這等情況,勢必自己是想要何琪應發話的。清了清喉嚨,清王慢慢思索著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席愛卿難道不覺得放人以生路便是放已以生路嗎?」。

「哼」何琪應一聲冷哼,像極了席自在有時不覺露出的姿態「皇上,您是這風凌的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都是您的,又豈可怕殺這幾個小小的臣民?況且,犯事在先,隱患在後,不除不可盡人心,不殺不可平民憤。他喬府可是賣了兵器給敵國的,如此行徑與親屠我國民有何不同?您講的水是良民,豈可與此等惡賊相混淆。皇上,還是讓老臣帶人抄家去吧!」

咬咬牙,清王又打商量「不如放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和女子,只殺成年壯丁可好?」

「不可」何琪應道「要麼就不殺,要殺就要全殺,之前就有講說留下可待發展的孩子的禍患,那女子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果是烈女,縱是皇上仁慈不殺之,也必然會自行了結;如果不是烈女,這等女子要來何用,不如早早殺了免得丟我風凌臉面」

「那就不殺了吧,一個都不殺」清王嘆,疲累的靠去椅背。

「皇上這講的是什麼話,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是犯了此等大罪都可幸以逃免,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加以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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