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揀小貓咪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心事哪人知?

作者 ︰ 櫟陽錦

清王是這世間少有的美男子,倒不是說他的五官有多麼極致,五官極致的是當今皇上和太子何琪應,那兩個人的美是經過歷代帝王擇優而配後的成果,擺開來就是一幅畫,根本無需更多點染。清王的美出自于他長年浸婬宮廷禮教後,由內而外,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優雅尺度,無論是動還是靜,都能從他拉伸或是蜷屈的身形里觀望到一種猶如嫡仙般的氣質。

如果說皇上的美隸屬陰柔的話,那麼與之長相近似的何琪應則該歸于陽剛一派,自然是他常年習武的原故。西西也美,通常人們見到他第一眼便會自不而然的想到‘美少年’三個字,是宜男宜女的青澀美。這幾個人各有各的特色,清王又與之不同,清王的美更多傾向于一種禁欲,好像這個人你根本無從染指,他身上所附帶著的煙火氣息少到幾近于無,太淡了,無論是在說他的心態還是舉止。

所以何琪應在不請自入後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些,眼前的清王側倚在內門邊的軟塌之上,一手虛拳支于腦後,一手執冊掩于胸前,淡淡瞌起的雙眼絲毫也不流泄他的內心世界,就連呼吸也是輕軟的,像他鋪灑在身下的發絲,仿佛稍有觸踫都是種罪過,會隨風散去一樣的恬淡。

不過何琪應還是知道眼前這人並非真的睡去,只是瞌了眼的在想些無人能曉的心事罷了,輕輕走過去,輕輕落座,何琪應一撫下擺坐在了清王塌側,離半掌就是那人小月復的位置,順過執在胸前的手扎隨手翻看著。

清王在他甫一落座的時候就睜了眼,微微往里挪了挪,拉開兩人過近的距離,卻不起身,單手支頭的笑道「想他啦?」

「嗯!」何琪應翻看著手扎,很大方的點了點頭,道「時間是個磨人的東西,越空著越覺得少點什麼,平時那家伙‘呱啦呱啦’講不停的時候還想他幾時能學會安靜呢,可這才幾天沒听,自己又心虛的受不了,好像就快被他忘了一樣」

清王笑道「不是昨兒夜里才偷偷看過嗎?這會子又來?」

「那怎麼能一樣」何琪應把手扎扔還給清王,半起身往內門里探觀了一眼,復又坐回道「昨兒他不是睡著呢嗎?沒言沒語的,感覺抱著也不踏實」

「不踏實也抱了一夜,還想干嘛?」清王嫌他扔了自己的手扎,愛惜的珍撫著,邊邊角角都不曾放過。

何琪應往里邊呶了呶嘴,問道「這干嘛呢?怎麼這麼安靜,我還以為我能偷听到些什麼呢,才端端跑來的」

清王撫平冊角後,貼身揣到懷里,往內門方向順了順眼,道「大概是有心事了,出門前我說了他幾句,剛還跟皇上求證呢」

「說他?說他什麼了噓,甭出聲,張公公你就當我不在這兒,忙您的」正說著張公公端了藥碗從門外進來,才要張嘴,被何琪應壓低嗓子封了話頭。

張公公會意,抖著滿臉的魚尾紋笑得歡實,快走幾步,一手端著托般,一手壓下欲起的清王,亦小聲道「該聊聊您的,老奴我當誰也看不見,起起坐坐的費那工夫干嘛?」說完順勢拍了兩下清王的肩頭,錯身真個進了門去,就像外間根本沒人一樣。

清王是看得張公公進去才又側下的身,懶懶掬著頭發對何琪應笑道「我能說他什麼啊,不是將來會出事的因頭才不願動這口呢,免得某人說我犯了他的心頭肉」

「嘖,貧不貧啊你,問你一句能扯百拉十句的,到底是什麼事犯你手里頭了,還是個將來會出事的因頭?」

「可不」清王道「大早上的起來扯著我幫他咳,那什麼,你應該知道的吧,聲兒大的一點都沒有要避人的意思,我說你平時是怎麼帶教他的,怎麼連些最基本的都不教給他,這要犯到別人手里哪還有命在?」

「你幫他啦?」

「那你說呢?」

何琪應抖了抖嘴角,半晌才嘆道「這都是幾個師傅們的意思,打小就什麼也沒教給他,是想著後來由我來親自教呢。可你也知道這回是奔著父皇的病來的,急了些,就是有什麼計劃也全給打亂了,更何況」

「更何況你就當一樂子鬧著玩呢,根本也沒想著要教他些什麼,對吧!」清王冷道。

何琪應見清王突然放冷了面相,就有點急,其實他也不是那個意思,之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可「可誰想到那信能來那麼突然,當時就懵住了,哪還記得起這些個旁不拉的東西。等再想起來的時候,人也已經到了宮里,我那宮你又不是不知道,里外就那麼兩三只小貓來回的走,他又不出去,別人又進不來,我是想著慢慢教給他的,已經在做了,只不過日子太緊你沒瞧出來而已」

清王不再言語,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麼,擺了擺手意思叫那人滾邊去,自己靜靜的又瞌起眼簾,想些之前沒理清楚的東西。

何琪應樂不顛的跑來看自家小親親,沒想到竟在清王這里踫了一鼻子灰,里面的西西老也興致不高的樣子,反倒是皇上比他的話多了些,听了听實在是沒听到自己想听的東西,只得在稍坐片刻後又帶起長風回去他的南書房。

西西幾乎是費了一天時間才做好的兩枚珠佩,隨手把其中一個塞到清王懷里,捏了另外一個鎖著眉頭想心事。

清王不忍見他這樣,想想其實自己早上也沒說什麼重話,不知道怎麼就會引來西西這麼大的反應。問又問不出,逗也逗不樂,一時也灰了心情。

展被鋪床後西西拒絕再由清王陪著他一起睡覺,清王愣了愣,然後點頭說也好,默默轉過身去,感覺是突然之間失掉些什麼,自不然就想到何琪應之前說過的話,慨嘆這時間還真是個磨人的東西,不過才幾日,竟也成了習慣。

知道西西一旦入睡何琪應就會模門而來,又想到听何琪應說過西西其實是暗里有人帶顧的,于是這天夜里清王沒再留宿于紫綾宮,安頓了圓圓小白好好守著門,等何琪應到了兩人才能休息後,轉而出宮回府。

宮門外沒有車馬等著他,守門的將領見今夜清王一個人出來想好心送送他,不過被清王更好心的拒絕了。一個人走在冷靜靜的道上,前路後路一片盡黑,走遠了才有一盞兩盞大紅燈籠高高挑在別人家戶門口,再遠些,再那麼一兩盞,遙遙的,不知哪里能算是個盡頭。

忽然就有一隊巡城羅列而來,帶頭的竟然是已然貴為城防總領的李四,老相識了,都是老凌王當年重眼看待過的人,哪里還有誰不認識誰的原故。

李四見清王獨自一人徒步回府,匆匆跟隊里的弟兄們交待了幾句,轉趕著與清王並行,欲要送他安全回府才行。

「怎麼是你親自夜巡?也沒听著這些天城里有什麼事啊」

李四的表情突然就有點不太自然,不過好在天暗,看不太真切「是給別人代班的」不欲再在此事上多說,話鋒一轉,問道「下人們呢?出宮也不叫人在門前等著,好歹現在也是個王爺,不擺架子,可必要的排場還是要有的」

「嗯,臨時想起要回,之前的打發掉了」清王待人常分三六九,具體在哪一等,看每句話的字數就能分出來。倒不是按錢權來排定,而是跟熟識度和投緣與否有關,之所以人們常說清王眼高于頂便是出自這里,實在是對得住味的人太少了。如果此時對話著的人是恆王,估計他做夢都能笑出聲來,能常言常語的說出這些個字數,恆王打從見到清王那一刻起就沒得夠過。

李四道「這幾天都住在太子東宮」

「嗯」清王淡淡點頭,目視前方的緩步移走著。

李四默了默,道「最近城里的風聲可不大好,多少也該避晦著些,知道你沒那心,可有些事卻由不得人亂傳,傳著傳著就都傳瞎了」

「又能怎樣?」清王淡道「想張的嘴堵也堵不過,就當刮了耳旁風」

「唉,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李四感嘆著隨步而行「跟了皇上的舉止,偏又隨了凌王的性子,要是能反過來該有多好」

清王笑「我沒那麼野的心,感覺這樣還挺好」

李四偏頭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靜靜的走著,好像也有了極重的心事。

「頭天听我的老管家在那念叨,說你休妻了?」

似乎是早猜到清王會有此一問,李四默默點了點頭「休了!」

「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李四沒有即刻回聲,想了想,忽然笑道「柴扁郎夜逢三香會,她尋了個好去處,我就做了個順水人情,老娘年前也下世了,我那地兒不能老拘著她不放的」

「跟外頭怎麼說的」

「久無所出還能說什麼出來,女人麼,進進出出也就那幾個由頭」

清王搖搖頭,嘆道「倒是苦了你,這麼些年也沒見你再看上過誰家的姑娘」

「苦?不覺得」李四笑道「終于輕松了倒是真的,兩個人強按在一處,就是再怎麼睡也睡不出味來,還不如散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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