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揀小貓咪 正文 第八十六章 月色中,誰進了誰的心

作者 ︰ 櫟陽錦

腳是心的風向標,想著哪里,最終就會停在哪里。茫然中清王又回到了這里,夜色中的紫綾宮寂靜著佇立,一如當年的再當年,沒有變過,也沒有更改過,像是會永恆下去一般。

淡淡風起,夾帶著遠處的花香撲鼻而過,夏的窒悶被一並帶走,遠去為什麼卻又獨獨留了他回到這里?

牆的那邊是笑聲,鈴鐺著,展示給所愛之人自己最美好純真的一面,還有某人的大聲逗弄,那是兩個人的世界,沒有多出來的空間可以留給其它任何人用以暫時停一停腳步。倚在牆外,清王靜靜听著那兩個人給予的溫暖,半抬著臉,月色淺淺帶出一抹笑意,鋪灑,無限美好的側臉。

孤獨的人是可恥的,更可恥的是居然還想偷竊屬于別人的幸福,哪怕是一點點,對于清王來說也是種奢望,他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在最小時候與家人陰陽兩隔後。

再後來,凌王給予他的也不是一個家,更像是個學無止境的教堂,每每掙扎,卻只有妥協適應,不是適應這座深宮,就是要適應生活在宮中的每一個人。打算逃走,卻又留下,然後就遇到了生命中最無法割舍的兩個人,他們彼此相愛,愛得無時不刻都在恐慌,害怕失去另一半,越是如此又越是相愛,清王從頭至尾的看著,想著,慢慢走進去就再也出不來

「做什麼不進來?」這是何琪應的問話,撥弄著手邊幽綠酒杯,里面盛滿淺淺的藍「有心事?」

「不」清王就坐在他對面,仰躺在樹下寬椅上,月光給了他最好的膚色,幾近剔透。

「可看起來真的不是很好,確定還要喝下去?」何琪應問,學著清王的樣子也躺進樹下月光里。

一杯清酒入喉,淡淡呵著酒氣,清王笑得極其淡薄「為什麼不?」翻轉過身,又替自己加了一杯「他呢?」

「睡了」何琪應道「一沾枕就能入夢,都不知道有多羨慕他」

清王呵呵兩聲低笑「睡久了又怕,人心還真是種奇怪的東西」手指在杯口無意的劃著圓。

「誰說不是」何琪應淺飲了一口「就像你,越來越看不懂,明明坐在一處,感覺卻又離得好遠,是要走去哪里呢?」

「哪里啊」冷冽入喉,胃暖得有些像燒「興許就是這里,要不然怎麼會單單跑來找你?」

「你確定不是來找酒的?」何琪應笑著搖頭「倒是難得見你能醉一回,今夜酒水管夠,我等著你酒後真言呢」

清王笑著瞪了他一眼,仰脖將杯中之物品盡「怕到時候你又嫌煩,醉了的人都一樣,沒心沒肺的」

「或許吧!」何琪應轉著手里的酒杯,看了回清王,又仰面看向星空「今晚的月亮好像格外美,真適合拿來下酒」

「嗯!」清王輕輕應聲,雙手墊去腦後,長長出了口酒氣。

「阮爹跟小六娘明天就要走了」何琪應望月說道「你說西西會傷心嗎?他昨天還想請大師傅她們來呢,我沒告訴他那些人早都走了,勸好久才打消的念頭,這回阮爹一走,指定會想跟去府里住些日子,我怕給他知道我們合著伙的騙他,還不定要怎麼鬧一場呢」

「該了」清王說道「早跟你說要坦白,那時候非不听,現在和想起來要怕,不覺得之前我那些話都白廢了嗎?」。

「嗯,現在覺得了」

「嘁!」清王閉上了眼,淡淡說道「他沒你想的那麼脆弱,該他知道的事就想辦法讓他知道,不是什麼善意謊言都是有利的」

「呵呵」何琪應仰面笑道「感覺有時候你像西西的娘,比我還清楚該怎麼對付他,我現在最怕他受傷了,睡不醒的樣子看著讓人想抓狂」

「還不都怪你」清王道「關心則亂,太寵他反而會害了他,他現在這樣有多半原因在你身上,剩下的在你那幾個師傅身上,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就這麼讓西西長大了」

「八成現在她們也開始後悔了吧!」何琪應嘆道「原想著要由我來一手教的,可事情總也有變不完的度數,叫人應接不暇啊」

默了默,清王飲酒道「找到散布消息的人了嗎?都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你的辦事效率也太低」責備聲中替自己和何琪應加滿酒杯。

何琪應曲指在桌上點點道謝,道「只知道是宮里的人,左右離咱們不會太遠,要不然也不可能連西西都知道。可消息是放在宮外的,傳遞速度太快,已經查不到根源了」

「就這麼算了?」

「不然還能怎樣?」何琪應道「只好先把這一筆記下來,等什麼時候露了形再抓也不遲,反正事情總歸是會慢慢淡下來的」

「坐等?」清王搖頭笑「真不像你會說的話,還以為是怎麼也要殺雞給猴看呢」

「你是在說爾言?」何琪應放下抿干的酒杯,淡道「他有一頭牽著我母妃那邊,凌伯一早就跟我說了,我才置他去的遠處,對西西不太好」

「蘭妃?」清王疑道「還以為是恆王伸過來的手呢,那她也管得太寬了些吧。然後再換誰上去?文侍一職空得也太久了些,爾言叫你支去別處少說也有小半月了吧」

「還沒想好」何琪應道「離咱們太近了,放誰都不太放心,就先空著吧,又不是沒有捧印的人」

清王道「那就再從內務府領兩個人過來,長風還有別的事要做,現在又是里面又是外面的,我看著他跑來跑去都覺累,要不然喬興羽也是可以的,反正白跟著長風也沒事可做,又好歹算是咱們的人,沒太大的顧慮」

「他?」何琪應搖頭「不行,壓不住氣,換他上去還不三天又給人扯下來,之前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提刀就殺人,仇太深發了些。不適合的,還不如小白能藏事,面上根本看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幾天過下來,越覺得那孩子會來事了,有點圓圓的樣子在上頭」

清王笑道「你想調他走?西西這邊又怎麼辦,總不能凡事都靠著圓圓吧,那孩子心計深,怕西西嗆不住她」

「也不是全調,半調總可以吧」何琪應煩躁的揮手道「算了算了,走著再說,咱們還是手上的人太少了」

見何琪應煩了話頭,清王便住口不再多說,本來心想還有席老頭那一拔的人手,算了算卻又做罷,等于是白讓席老頭坐大,更沒好處可討,最好是能自己提上來的人,干淨又盡心的那種,不過不太好搞就是了。

朝上朝下的事皆不順心,清王一杯接一杯的干喝著,連正主何琪應都有些看不下去,壓了他的手說道「別喝了,早點睡吧!」

清王掙開,硬是將酒喝下,頓杯道「怎麼?又舍不得你這點杯中物了?」

何琪應苦笑「之前是玩笑話,還真能當真了去?別喝了,醉了傷身子,如果不想回府就在你那屋睡下吧,左右也是空著」

「明天還有宴吧」清王淡笑道,又加了酒「趕上休息也不能清靜,你說你坐的這個位子,還好當年我沒這份心,不然還不是落得跟你一樣?」

清王略有些小醉,何琪應听出來了,苦笑道「得,算我自討苦吃行了吧!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著喝,看得人慎得慌,真想灌死自己是怎麼著?」

「我樂意,別攔我」清王甩開何琪應又壓上來的手「要真個能死也不是什麼壞事,比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吊著可強多了」

「到底怎麼了?」何琪應問道。

默了默,清王兩手含著酒杯,淡淡說道「府里死了個人」

「誰?」

「珍珠!」

何琪應也默,半晌問道「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孩子?陪床的那個?」

「嗯!」清王閉眼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

「」清王不肯多說,卻又道「他沒進過我的心,臨走也沒,卻還是說如果有來生就要愛個我這樣的人,男人也不怕,一心一意的追下去」

「」何琪應不知道清王到底想說的是什麼,靜靜听著。

「琪」清王第一次這麼輕輕喚著何琪應「我是在想,如果兩個人都是男人也沒有關系的話,那麼是不是三個人也可以?」抬頭問道「加上我,可以嗎?」。

「」何琪應閉眼深深出了口氣,睜眼道「你醉了!」

「是嗎?呵呵呵呵」清王疲累的笑道「那還真可惜,竟然酒後說的不是真話,而是瘋話也好,就當我是醉了的吧!」

何琪應靜默著,看清王一杯緊一杯的灌自己,許久後說道「兩個人都不一定能走下去,更何況是三個人,太難了,你知道我是在說什麼的」坐起身,拉了清的手道「清,或許你該換個環境好好安靜一陣子,是我太自私拖了你在我們的生活里混雜不清,離得遠了也許就不會這麼想了」

「」清王咬著下唇不說話,被牽起的手指略有些輕顫。

「我」何琪應偏過臉去,輕輕說道「我不是怕你會奪走什麼,而是怕你會無形中失去什麼,那些之前還很美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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