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要跟何琪應他們確定通常往這邊來的人數,清王說是兩個,何琪應卻說是三個,蘇小小不解,連清王也莫明其妙的看向他,何琪應這才慢悠悠的解釋說往後極有可能會帶著西西一起到這邊來玩。
「所以,寧多勿少,還是設成三個人的進出寬度吧」
「玩?」蘇小小皺了皺眉說也好,反正兩個三個的差不出多少。停一回卻又斜斜的看著清王,那里面分明有對他冷落了莫蘭的不憤,就差指著清王的鼻子讓他看看人家是怎麼疼人的了,清王偏轉過頭去觀察四周進度權當是沒有讀懂里面的意思。一人一個想法,何琪應可不知自己這麼小小的一句話會引出這麼多情緒,模了回鼻子,心道果然像清王說的那樣,這個蘇小小其實很在意莫蘭的感受。
清王本就沒打算今晚在這里多待,趕上蘇小小因為何琪應一句關心西西的言語而勾起了心底怒氣,從那之後就再沒結清王好臉色看,清王心道也罷,不如早早回去省得在這里受人冷眼,當下拉了何琪應又從地道口原路返回。
那邊一出頭清王便催著何琪應趕緊回宮,何琪應始終覺得他這樣該是西西出了什麼問題,也不多話,帶著一直守在院外的喬興羽離開。
見人走遠了清王才默默嘆出一口氣,半晌喚了招安來替自己梳洗,鏡里人心思沉沉不苟言笑,連原本滿肚子牢騷要發的招安也只得乖乖閉起嘴來陪他家爺玩深沉。
梳洗完清王讓安頓招安明天給宮里御膳房的莫蘭再送些吃穿用度過去,招安問這回送些什麼,清王說隨便,看看府里還有什麼好東西送過去就行了,不用回他,也不用把莫蘭的話帶給自己,知道那人好著就成。
招安走後清王又看了一會手頭沒弄完的文案,好不容易躺下卻是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後半夜披衣悄悄又模進了凌王的那處棺室,翻翻看看,外間什麼日月再也不願多想
何琪應听了清王的話回宮後再也沒往大殿去,而是直奔西西身邊,卻不想人還是早也睡下的,圓圓披著外衣給他開門的時候說這幾天都是這副樣子,早睡早起,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總覺的西少爺有心事一樣,讓太子爺不如叫醒來說說話,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勸一勸也好叫她放點心。
何琪應點頭說他知道了,叫圓圓這幾天上心些西西的日常飲食,圓圓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的,最終卻是無聲吞回,俯了俯身子說她記下了,何琪應這才推開室門的里屋。
其實西西並沒有真的睡著,只是一直躺在床上看外間的月光而已,听到外間何琪應與圓圓的對話這才慢慢閉起雙眼,連呼吸都刻意壓的很輕很輕。
在很輕很輕的呼吸中西西听到了何琪應推門而入的聲音,很快門板復又被關上,默默走了兩步的位置西西計算不出何琪應究竟會停在哪里,只是那樣的無聲相望讓西西覺得很難受,渾身不舒服,怎麼擺都不舒服,好像暗里看向自己的那雙眼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一樣。
良久,久到西西都已經僵成一片的時候才又听得何琪應的動作,應該是走到窗前看了會外面,‘嘩啦’一聲厚簾被大力拉緊後再也沒有一絲光線透進房間,何琪應模索著上了床,然後模索著將西西攬進胸口,西西听到了無盡溫柔的言語在自己耳邊整整流動了一夜。
「唉小白,你叫他們都回去吧,有人看著我躺不舒服」
第二天西西果然有跟著小白去院子外面走動,身後遠遠的地方綴著不少宮人,用什麼吃什麼小白只要朝那邊喊一聲便會很快的送過來,只是雖然離得遠西西依舊不能適應,將書本合在自己臉上輕輕嘆息著說道。
「西少爺」
「叫西西,西西」
「」再一次的重復強調,小白咬著下唇無法將自己原本想要講的話講出來,這是自從上次離宮回來後小白唯一對西西的不妥協。
「算了」西西嘆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這樣並不安全,只有咱們兩個人在這里,出了事連個喊救命的人也沒有」小白跪坐在西西身邊,伸手往上提了提蓋在西西腰下的薄毯「我讓也們再遠一點好不好?」。
西西把書本從自己臉上抽開,偏頭望著小白輕聲問道「宮里不安全?是最近有什麼事會發生嗎?」。
小白忙擺手道「沒有,真的沒有,西少爺你別多想,太子殿下忙的不是這個」
西西抿唇說道「那你告訴我他在忙些什麼?清昨天說他現在都開始宮里宮外兩頭跑了,是不是你們又有事瞞著我不給我知道,刺客?動亂?還是遠處在打仗?」
「西少爺」小白被徹底打敗,垮著雙肩說道「哪里有那些事情,是你最近看太多書自己瞎想吧」
「是嗎?」。西西歪了歪頭想坐小白臉上看出些什麼,不過卻什麼也沒看出來,只好說道「好吧就算什麼都沒發生好了,你叫他們都散了好不好?一想著有人還在等著我我就想急著回去,我不習慣這樣」
小白嘟著嘴說道「他們都是奴才,這是應該做的」
西西嘆道「沒有誰生來就是奴才的,去吧,相信他們一直跟著咱們也不會太舒服,叫他們該忙什麼忙什麼去,我這邊有你就夠用了」
「好吧,我讓他們換圓圓姐過來」這已經是小白最大的讓步了,無奈的走向遠處那些人,沒多久又在西西的注視下走回到這邊,依舊跪坐在西西腳邊悶聲說道「打發掉了」
西西微微掛了掛嘴角,這才慢慢將視線轉回到手里書上。
西西從前也看書,只是加起來也沒有他這些日子看過的多,五娘給他的書都是很淺顯的那種,認字還行,若是講些風土人情或是歷史變遷之類卻從來沒有。
所以西西應該也是從這一刻才又重新認識的這個世界,竟然這個世界還可以這樣,朝代變更,攻城為王,還以為是會一輩一輩永遠止境的傳承下去呢。
那麼,是不是上回在臨安城里發生的那些事情也是種謀略,不止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而是在最深處的真正的動機謀略,看了這麼多書西西還是搞不太懂所謂的謀略與計謀,或者是陰謀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寫書的人總會把自己這邊的算計稱做是謀略,而對方的便又用到‘陰謀’,有什麼不同?如果換成是對方的人來寫的話大概會換個個吧,到底還有沒有對的人?
感覺想不太通透西西長長出了口氣,目光從書本上月兌離才發現腳邊的小白已經睡著了,趴在自己身下的躺椅上只掛了個邊角,卻是睡著香沉。
「小白,小白」西西用手夠了夠他,沒能弄醒,搖搖頭苦笑算是做罷不與計較。
放眼四望,西西發現大家說的都是對的,真的應該多出來走動走動,雖然依舊是在同一片天地之中,可僅僅一道院牆而已卻是不一樣的風景,湖邊垂柳,坡下草青,一天一地的空曠光是看著都覺得心里好寬好寬。
西西不愛跟陌生人打交道,是以出了院子就往最遠最沒人的地方奔,無意中還真給他找到這麼塊安安靜靜根本少有人來的空曠處,其實是打心眼里的喜歡,因為小白有跟他講過他在這座皇宮中的獨特性,相信只要是明眼人只消遠遠看到他的身影都不會上前打擾,西西喜歡空曠曠的地方只有自己,更喜歡別人在自己沒有發現有人經過的時候就已經靜靜離開,好像滿世界就只剩他一個人一樣。
不,西西看了眼腳邊的小白輕輕想到,至少應該還有一個他。
這里是一處遠離深宮的山坡,或者也可以說是處深宮極深處的山坡,坡下有一片久無人打理的湖水,水邊生著各式植物,離水稍遠些的地方有幾株垂柳,垂柳下卻是干干淨淨幾乎沒什麼雜草,綠油油,平坦坦,西西就是在這幾株垂柳下叫人搬來的躺椅。
西西眼望著下方的湖水漸漸伸出了手掌,好像要抓住什麼東西一樣,輕輕的張張合合,再合合張張,默然著收回。
「小白,小白」西西坐起身來推著小白「起風了,你再這麼睡下去是會生病的」
「唔」小白睡眼惺忪,睜開來還拿手揉了揉,茫然未知的四處張望。
「這里,看這里」西西引著小白的視線轉回到自己身上「我說起風了」
「起風了啊」小白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掩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說道「那我再去給你拿床被子來」轉身慢吞吞的往紫綾宮方向走去。
西西無奈的望著小白漸行漸遠的背身眨眼再眨眼,一撫額,搖頭苦笑道「這家伙,明明是想叫他陪自己回去的」算了,那就再躺一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