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雲輕輕月亮姑娘笑盈盈
風當扇子輕啊輕娘親的寶寶閉眼楮
雲當被子輕啊輕娘親的寶寶閉眼楮
夢見後山的小樹林樹林里面有蜻蜓
左飛飛右飛飛寶寶一覺到天明」
小白只听見輕輕的歌聲在自己耳邊低聲吟唱,歌聲里沒有掙扎,也沒有苦痛,只有無邊的溫暖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包裹著自己,一直一直的包裹著自己。
小白感覺很安心,安心的閉起眼楮,仿佛真有看到歌聲中所講的那只蜻蜓,一會往左一會又往右,飛啊飛的,小白一路追著它終于沉入夢鄉
「西,你有沒有怎麼樣?」小白睡去,西西抱著他像是抱著自己的孩子,臉貼臉的距離,西西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等到何琪應匆匆趕來「西,西,你說話啊西」
滿屋的血腥氣味深深刺激著何琪應的神經,如果不是事先有人通知他說一切安好的話,相信何琪應絕對不會只是緊張而已。何琪應緊張極了,也擔心極了,最先听到小白又找不見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糟,他怕西西因為小白的關系再一次大夢不醒。
在這座皇宮,小白失蹤只有一種可能性,何琪應當然知道他會遇到哪種事情,之前那一次的發生已經讓他有所領教,也有所防範,只是日子一長總也有個防不勝防的時候,何琪應怕西西知道真相後不能接受,更怕西西因為小白的受傷而像上次一樣大夢不醒。
一進屋就看到了血泊中倒地不起的兩具尸體,不,按來報來講僅是一死一傷而已,傷著的那個做為活口要留給何琪應親自審問,可何琪應只匆匆掃了一眼,也顧不上理會究竟二者之中哪一個才是還有喘氣的,一把撲到西西面前,他最不希望出現的結果還是出現了。
「西,別唱了,咱們回家好不好」何琪應心疼的撫模著西西的眉眼,心想一定是嚇壞了吧,才會不停不停的低唱,連自己進來也沒有抬頭看一眼「還有小白,他受傷了,咱們帶他回去治傷好不好?」
西西輕放在地面上的眼神微微一動,終于停了聲音,若久後小小嘆口氣輕聲問道「琪,你說小白他會好嗎?」。並沒有抬頭看著誰,只是幽幽的自說自話一般。
「會的,肯定會的」何琪應連忙接聲道「你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叫人治好他的」
「可是他受了這麼大的傷害,即使身上的傷好了,可是心里呢?」西西慢慢抬頭,目光平靜的看向何琪應問道「心里會怎麼想,你說他會不會恨這個世界,恨這個皇宮,甚至是恨我沒有早到一步來救救他」
「西,你別這樣,想哭就哭出來吧」
「不」西西搖頭「我不哭,我答應過小白再也不哭的,也答應過他要堅強起來,我得說到做到。」
何琪應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講出來,西西平靜的目光讓他覺得害怕,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
「琪,你應該早一些告訴我這座皇宮究竟是什麼樣子,小白上次受傷也是踫到了這種事情吧,可你們誰也沒對我講實話,你瞧,害我連最基本的提醒也沒能做到」西西搖頭澀澀的苦笑「小白的名字是我取的,圓圓也是,不過我這個做主子的卻除了沒事給他們添亂之外,其余什麼也給不了,你該早些讓我知道的。真的,如果我早知道的話就不會那麼任性了」
「西西,我」
「不用這個表情,我並沒有要責怪任何人的意思」西西輕笑「我只是在說如果,只是如果」
「西,咱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好」西西點頭「你來抱著小白,我沒有力氣了,我想我得好好睡一覺才能緩過勁來,現在我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
「好好好,我來抱著他,可是你也要答應我先不睡才行,西,先不要睡,清就快來了,他就在我後面,你讓他陪你說說話再睡好嗎?」。
西西輕輕笑道「你怕我會睡過去不想再醒來?」搖了搖頭「不,不會的,我還要學著如何讓自己堅強起來呢,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講完這句話西西收起笑容默了很久,在想事情,何琪應看他這樣雖然心痛萬分卻不敢輕觸,曾幾何時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會變得如此陌生。
清王因為沒有輕功的關系雖然是與何琪應同一時間得到的消息,卻比他來的晚了太多太多,錯過西西臨睡前平靜的話語,也錯過西西閉眼前最後投在門外的一抹探望。
西西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也不想讓任何人為自己無故擔心,其實不用何琪應說西西也知道清王馬上會來。他在等,只是想讓自己清醒著告訴那人自己沒事,可終也沒能做到,西西真的累極了,睫毛越垂越下,越垂越下
「小白怎麼樣?」送西西回到紫綾宮後清王便一直坐在床邊守著他,雖然何琪應也想,可小白的傷勢看起來的確很重的樣子,何琪應只好先去探望了一番,好在西西醒過來的時候告訴他最擔心的事是什麼樣情況。
「還好」何琪應重重一嘆,拉了把椅子也坐去床邊「看起來挺嚴重,實際上要比上次輕很多,需要一些時間恢復而已」
「那就好」清王望著沉睡的西西亦也嘆道。
何琪應的目光打從進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西西,濃濃的感傷似是要淌出淚來,卻沒有,只是望著西西一瞬也不曾稍離。
何琪應與清王兩人再也沒有了言語,屋里忽明忽暗的燭光無風自搖,‘ 剝’不止的聲響擾的人不能安靜。
突然何琪應兩手抱頭的痛苦道「怎麼會這樣?明明只是好心讓他出去走走怕他悶出個好歹來,怎麼就踫上了這種事」
清王的心疼不比何琪應少一分一毫,只是他能忍,忍到骨頭都碎成星星點點也還能再繼續忍下去,因為他不是西西的愛人,他不能像何琪應這樣把所有所有的擔心都寫在臉上。
見何琪應這樣清王心里更是一抽一抽的疼,捂著心口深吸了幾口氣,這才緩緩搭上何琪應的肩膀輕聲說道「這都不是你的錯,西西不會怪你,也沒有人會怪你,且放寬心等他醒來,一切就都會過去了」
「可是我怪我自己」何琪應痛苦的撕拉著自己頭發,顫聲說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他,是我告訴暗處的人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現身,才會讓西西在那間屋子待了那麼長時間,听了那麼多不該听到的話,看了那麼多不該看到的東西,他一定已經知道母妃對他的態度了」
「琪,你別這樣」清王苦聲勸道「當時咱們听到來報的時候西西已經進了那間屋子,即便是那個時候暗處的人開始動手也來不及,這是個閘口,一旦稍有漏洞所有的事情都會浮出水面,西西雖然單純卻不傻,你不給也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他也會自己想方設法的去問個清楚,等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生出的變數會比這更多也不一定」
「可總歸問題是出在我身上的」何琪應抱頭道「母妃對他起了殺機我卻沒能及時查覺,才會讓他身陷絕境,清,你不知道我有多恨」
何琪應恨的是蘭妃,更恨自己,恨自己這個身份竟然不能帶著自己一心要愛的人遠走高飛,遠離世俗,遠離人群,遠離這些防不勝防的傷害。
「唉,蘭妃她」清王無力繼續,捏著西西的手指一條條撫模上面的傷痕「琪,想個辦法吧,總這樣早晚會出事,不是每一次咱們都會這麼幸運的把西西找救回來,蘭妃坐大對誰也沒有好處」
那一晚何琪應並沒有給清王一個如意的答付,其實也不需要,清王知道何琪應選擇艱難,一邊是頻頻受傷的愛人,一邊是步步緊逼的親人,在經過這樣的確切事實後何琪應不可能再坐視下去,連皇上也不會,早在第一次蘭妃對西西下手的時候皇上就已經有了動作,只是尚在經營鋪墊之中,可經過這一次,明顯皇上那邊的動作大了不少。
朝堂上也是風雲多變,一直以來不顯山露水的戶部侍郎李大人忽然變的不再中立,多次引領幾位朝臣在皇帝寢宮前跪請辭官,言語激憤,神情悲痛,何琪應在審過張管之後自然明白個中原由,這一點皇上比何琪應更加明白。
可也只能一再挽留,時機未到,皇上與何琪應一致認為該縱容到一網打盡才行,退退進進間何琪應放掉手中不少實權,只有一項卻絕不退讓,之前發出的招賢榜突然一夜間引來不少有識之仕,堅守著自己的主見,何琪應似乎轉而將全部精力移轉到了這里,權力逐漸旁落的事竟是毫無查覺一般。
清王就更不用提了,基本上已經完全被人架空,虛擔著王爺的名號每日流連與太子東宮,沒人知道他在干什麼,太子在殿上,他卻待在太子寢居的地方,太子回去他又出來,更像是兩人輪流守著件什麼寶物,不肯稍縱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