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下的事實是莫蘭還沒有出去,所以蘇小小的心暫時也不可能被什麼人分掉大半,全付身心都投放在‘煙花深處’的經營上,就連刻意湊上前去的西西也冷不丁踫了一鼻子灰。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我說您能到樓上待會去不」西西好不容易打發何琪應離自己遠了些,這邊一踫上蘇小小沒曾想卻換來一大通數落「要不您跟著您家公子也成啊,算哥哥我求你了,高抬貴腳別再給我添亂了成不成?」
西西不明白蘇小小話里的意思,一邊抹開眉眼的笑著,一邊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好像也沒有哪里不對,就疑道「小小哥,我就是來陪你說說話,也沒想著要給你添亂」
「呵,您這話說的,沒想著給我添亂就成這副光景,那要上趕著擺明要給我添亂我豈不是連生意都做不成了?」
「我」
「什麼你啊我啊他啊的,給我過來吧」蘇小小皺眉一伸手拉了西西過去自己身後,抬臉迎著原本繞去西西身後的來人假笑道「寧公子,您不擱屋里好生抱著美人怎麼跑大廳來了?」
那個被喚做寧公子的男人好不身材粗短,一手支肘一手托著他那不止兩三層的下巴,慢慢晃過來色眯眯的盯著蘇小小身後說道「噢,本公子吃漲了酒水出來方便方便,不想竟踫上蘇老板的私貨,怎麼?新進來的,瞧著面生的緊呢」西西被他瞧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兩手不停搓著自己手臂更用蘇小小遮擋起自己。
「他?」蘇小小笑著用眼尾掃了一後,不冷不熱的笑道「他可不是我蘇小小能收得進來的人,有主兒呢,寧公子您還是趁早打消那個不該有的念頭吧」
「噢?這話听著真新鮮」那寧公子放下臉來冷道「難道還有我寧成得搶不過來的人,倒是說來听听是哪個,好讓本公子抽空去會上一會」
「寧」蘇小小似笑非笑的一挑眉尖,剛想要出言譏諷,抬眼瞧見那邊一路尋人尋到這兒來的何琪應黑著臉張于出現了,適時的收了口,心想寧成得啊寧成得,早就勸你要收斂一些,得,這回你的苦日子算是要打鑼開唱嘍。
何琪應黑著一張臉,遠遠就瞧見西西被蘇小小收在身後,正團著鼻子皺著臉的搓自己手臂,不高興?哼,早要听話乖乖待在樓上怎麼會有這種事?個小東西居然學會要聲東擊西的支開自己,也就罷了,居然還給他惹上這麼個不長眼的蠢貨,真正才是生可忍,熟也不可忍了。
「過來」何琪應停在距三人不遠處,冷臉招手道「還不快跟我上樓去?這里是你一個人該來的地方嗎?」。
「噢」西西相當不太甘願的從蘇小小身後繞出,瞅瞅何琪應,再瞅瞅蘇小小,好像有千言萬語沒有跟蘇小小講完的樣子。
「噯?」不想那寧公子好死不死的竟然還敢伸手一攔,搶步到西西身前擋著他說道「小美人不想跟他就算了,讓公子我陪你在呀 ,還是個身上帶著武功的,嘿,我說小美人啊小美人,那你可就更別想跑了,公子我喜歡這調調的緊吶」
西西是什麼輕功步法,早在寧公子伸手的那一瞬就又閃回到蘇小小身後,待他把話說完後伸出頭來恨聲說道「誰家的野種,恁的下流,回家叫你母親來陪你玩吧」
何琪應才正是又好氣又好笑,即氣這個寧得成平白侮辱了自己的西西,又想笑西西那句張嘴就來的髒話,兩廂一對踫面上表情馬上兀自扭成一團,心道這都是誰教他的,也太尖牙利齒了些。
那邊蘇小小也是一副驚人天人的表情,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這是,不但罵了寧得成,還順帶把他那誥命老娘也扯上,這事要讓寧尚書知道還不要反天黑地一回?
打從何琪應一出現,這幾人邊上就遠遠圍了好些打算看熱鬧的人,一陣哄笑過後,此時正嘰嘰咕咕議論個不停,甚至還有人在暗里惡意下著賭注。
誰都知道這個‘煙花深處’的祁公子護短護的厲害,平日里出來進去都是小人兒不離身邊的,可趕上今天小人自己跑出來,沒曾想就招到了帝安城里最了不得的小魔王——寧得成。
寧得成打從生下來就沒讓人當面這麼說過這麼重的話,面色一路從黑到緊再到綠,憋到這一會已經成了標準豬肝色,好不容易倒順那口廢氣,這才抖著手指罵道「好啊你個給臉不要臉的下濺貨,你等著,你給老子等著」
「嗯,快去吧」西西猶為氣不死人不罷休的說道「快找你母親給你擦鼻涕去吧」
邊上的人便笑得更為大聲了,那寧得成也不廢話,好像要記在誰在哄笑一樣恨恨掃了一圈,當下‘咚咚咚咚’跑步上了樓。
「還不過來?」何琪應渾不在意目送他上樓,轉而再次招手道「打算在小小身後待一輩子嗎?」。
西西望著他吐了吐舌頭,笑眯眯的走過去。
「乖乖,這才長見識了」蘇小小回神對西西挑著拇指說道「行,你厲害,打今起在我這里你可以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了,我不說你,絕對再不說你」
「鬧夠了沒?」何琪應恨他一眼,氣道「這種事你還想要有下次,下次就是你走人的時候了」
蘇小小瞪目,卻很識相的立馬禁聲
清王聞訊趕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基本解決,或者也可以說成是基本鬧大,那寧得成和他的一從狐朋狗友以及手下皆被隔牆扔在大街之上,受沒受傷不太清楚,但看那些人還能做出屁滾尿流消失狀,想來也不會有多嚴重。
蘇小小挨門敲著叫大家提前散場,果然沒過多久官府便來抓人,不過那時散場工作已經在半順從半強制的執行下快速完成,連官府也吃了個閉門羹,蘇小小的聲音在中院囂張說道「有本事你們就砸進來,不然別想進我這個門」
翻牆而入顯然不太可行,提刀護院的若干蒙臉大汗每隔十幾步就往牆頭處扎下一個,跳起來可以,怕是翻過去的難度太大。
撞門聲才響了不過幾個而已,便招來了‘恰巧’巡城巡到此處的城防總領李四。李四大喝一聲‘什麼事需要如此大動干戈’,那怎麼砸也砸不通的門板‘吱呀’一聲就開了,蘇小小淚眼盈盈的奔撲出來大呼‘蒼天無眼,天理何在’,真呼的堂堂知府大人一臉冷汗,冷汗漣漣,心道這事八成要壞,估計鬧這麼大太子就要知道了。
他卻哪里知道太子不但早就知道,還是暗中指使著操縱這一出好戲的人,並且他本人還就正在樓上隔窗觀望著,一邊冷笑一邊指給身側的西西看道「瞧見沒,居然連堂堂皇城知府都是他寧尚書寧威的人,而寧威又是戶部侍朗李有才的表親,圈圈套套,勾勾連連,這風凌還有沒有一塊干淨的地方,還有沒有一個值得我全然放心的人?」
何琪應說的很憤慨,西西疼惜的看著他輕輕搖頭,然後低下頭去落寞一嘆後說道「清馬上就來,等他來了以後你們細細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別太大意了」
西西對這些事情還是一知半解,隱約知道可能這件事會引發一連串的變動,往往就是這樣,小小一粒石子也可以掀翻大車攆,端的是看控風的人打算如何操做。況且起因雖然在自己身上鬧到這一步卻也不全然是因為自己,西西有心無力,只盼著清王能快些過來,好解月兌出自己在何琪應面前越發的自卑感。
「到底發生了什麼?」真是想誰來誰,衣櫃處清王的推機關急步走出後問道「剛剛招安沒跟我說明白,怎麼又跟寧威的人扯上了?」
「來來來,坐下來我與你慢慢細說」
何琪應可能是在氣頭的原故竟完全沒有注意到西西臉上的落寞表情,听到清王的急切問話伸手拉了來人去案前坐下,怎麼怎麼一,怎麼怎麼二的當下開講起來。
西西正欲打聲招呼的嘴形慢慢抹平,輕輕走到門口跟外面要了壺茶進來,一聲不響著替兩人倒上,然後在兩人都沒有查覺的情況下自行從暗道回到清王府中。
還能做什麼,無非就是獨享著清王那一片好地界默默觀書,看一回月色讀一回書,直到月行中天還不見兩人回來,西西自覺尚且無法入睡,便又撫了一把琴。
無法專下心來,琴音始終平平,忽道一聲‘糟’,手下頓止,西西懊悔自己怎麼竟然把正事給忘了。那個寧得成早不來攪事晚不來攪事,偏偏趕在這個點上來找自己麻煩,接下來琪肯定不會再讓自己輕易去小小那里,可怎麼辦,要問的話根本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找到。
「什麼糟?」卻听身後不知何時回來的兩人笑談道「還能什麼?肯定是這會子才想起自己走時沒跟咱們打招呼,害咱們擔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