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撫琴悠思的西西忽道一聲‘糟糕’,琴聲頓止處不想被身後才剛回來的兩人恰巧听去,笑言著接口打趣了他幾句。西西聞聲回頭,見正是清王與何琪應兩個從蘇小小那里回來,不由月兌口道「怎麼不再待一會?」再待一會他就可以再跑過去,就算模不到蘇小小的邊,讓人留下找他有事要說的話還中可以的。
清王偏頭淺笑,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是想我們兩個住在那邊嗎?」。
何琪應也氣道「要不然早就回來了,還不是你,一聲招呼也不打就一個人獨自回來,怎麼今天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呃」西西掩飾著心里小小算計,尷尬道「你們在聊正事,我看我實在插不上嘴就先回來了」
「真是的」何琪應雖然薄有些生氣,但對著西西也不可能真的生將起來,招手道「走了,咱們也該回去早點休息,別在這里打擾清,他明天還有正事要做」
「噢」西西這才極不甘願的從琴凳上站起來,看著清王咂咂嘴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等西西再找到機會溜去蘇小小那里已經過去小半個月時間,久居深宮,西西對外界的紛擾素來晚知晚覺,只是听說‘煙花深處’的主事一紙血書將堂堂尚書寧大人寧威之子寧得成給告了,什麼原由西西雖然再清楚不過,可也萬不曾想到這樣一件事情會鬧到要遞血書上達天听的姿態。
還听說在之中間做了傳信人的是帝安城城防總領李四,也正是李四那一夜的默然讓蘇小小受了點牢獄之災,一同被抓去的還有樓里大多數孩子,男女混拘,只是獨獨少了護院的那些個蒙臉大汗。
那一晚李四的表現讓人一度以為他選擇了置之不理,必竟事情還牽扯到尚書大人,通常情況下若還想在朝中繼續為人,這樣做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偏偏就又令人大感費解的出了那麼一個轉折,蘇小小被捕後的第三天太子忽然招齊人馬在朝上大開審堂,這次誰也沒能落下,連尚不夠格出現在朝堂的寧得成也被事先招來,大家便知此事要鬧大。
果然,蘇小小一副血淋淋的慘相被帶到大殿之上時寧得成嚇軟了兩腿,牢里的人是他買通的,雖然自己沒有親到可那句‘最好打死’的話卻是是自己親口所講,只是他沒有想到人沒打死,竟然還被不經‘加工’的帶來這里,寧得成便嚇得兩腿一軟當場跪倒在地。
似乎看起來蘇小小此次受傷不輕,在整個審問的過程中只能趴在地上細聲回話,氣若游絲,仿佛隨時都會斷氣一樣。
蘇小小是什麼腦子,又是什麼口才,原本不過是兩廂打鬧的事經他嘴里一講倒像是寧得成無故帶人砸了他的場子一樣,事實上當天寧得成所受之辱也絕非小事,明擺明的身份竟被那樣直接扔出牆外,無疑是在寧威臉上扇了記大嘴巴,同時扇到的還有朝中各人。
但何琪應就像是忘了這一點一樣絕口不提,只單挑著他們買通牢獄,試圖枉奸人命這一條緊咬不放,所以相當一部分人因此而背上了不小罪名。
然後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的人事變動,看似何琪應氣到不行,但事後大家一想才悔自己當時沒有悟到,被寬大處理、容後待查的人多都身份不顯高要,剩下的那些無一例外全是些各處要職,自然換上來的那批便是之前何琪應從民間搜羅來的文武能人,記著何琪應當初提拔之恩,行事素來都唯太子令而是從,無形中何琪應完成了他清洗朝中血液的第一步。
而整件事情中最最無辜的人就要數寧得成的父親大人寧威寧尚書了,事發之時他並不在城中,而是因公去了臨城,等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煙花深處’被封,樓里的人也全數被捕待審。放人已是不太可能,更不要提說要將花樓重新開張當什麼也不曾不發生一樣,在自家夫人的哭鬧下只得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卻換來個被迫告老還鄉的下場。
其實西西沒想到只是他還沒有看透,雖然鑼是寧得成敲響的,可局卻是何琪應連夜設下的,里里外外只蘇小小一人受了苦處,但事實是
「小小哥,小小哥」西西一臉擔心的推開蘇小小那屋門板,一邊叫著人,一邊似不忍見的看向床鋪「小小,咦?」
床上根本沒有人,收拾的整整齊齊就像不曾有人睡過一般,西西側耳細听,竟然發現一陣笑鬧聲從另一間屋里傳出,西西想了想還是提步走向那邊。
今天西西來這里是經過何琪應同意的,清王一早帶了他在自己轎子里偷偷運送到清王府,然後經由地道西西才又獨自趕到了這里,不是因為何琪應已經對他放心,而是此時的‘煙花深處’完全處于歇業狀態,更別說還是大白天,何琪應算準這個時候蘇小小這里不可能有外人,所以才任由西西聞訊後前來探人。
西西提步走向那間笑鬧不斷的側屋,越是走近說話聲就听的越是清楚,听起來人數著實還不少,吵鬧著似乎正在賭錢?
「喂喂喂,買好離手買好離手,別捂著銀子好像有誰會搶你一樣」
「唔,你就行行好開把小的吧」
「開小開小,我還就不信了」
「停,先等會,我要換成大」
「葉落,懂不懂規矩啊你,這個時候怎麼還能換來換去」
「我不管,盅沒開我就是可以換」
「小三,去把那窗開一下,熱死了」
門外的西西直听的一臉黑線,會不會是小白那家伙傳消息傳錯了,這哪里就是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根本比之前還要中氣十足呢。
「頭兒,您這聲大的,開窗還不被街上都听到?忍忍吧,開完這盅咱們也該散了」
「就是,頭兒,現在您可是該養傷的光景,得一天一碗黑藥供著呢,嘻嘻嘻嘻嘻」邊上一群人的打趣聲。
「我養他爺爺的傷」蘇小小的聲音說道「養膘還差不多,在牢里就好吃好喝的供著,在這還不能讓我消減消減?你們看我這腰,都趕上寧得成那孫子的了」
「唔,是看著圓放了些」有人笑道「該不是有喜吧,啊,別打別打」
「你個死小子真找打」還是蘇小小的聲音笑罵道「我要是能有喜早八百年就組樓開來這里了,還能輪得上你?」
「蘇、小、小、」西西一掌把門剁開,咬牙說道「你騙的我好慘」
「呃」屋里一副好光景,各色美人衣衫縴薄著圍桌而立,被西西這一聲驚回頭來,那才是奼紫嫣紅、百花齊放,似乎滿個天下的絕色都集中到了這一處一般。
蘇小小眼珠一轉,當下拋個媚眼過去西西那里,軟聲說道「喲,這位小哥生得好俊俏,是來找人啊還是來投奔?哥哥我全都歡迎」說罷看似不經意的掀開手下茶盅,看了一眼,眉開眼笑的對眾人喊道「四五六莊家通吃,交錢快交錢」
才對著西西不知該如何應對的眾猛回過味來,一片哭號之聲,忽一人機靈道「呀,西少一來肯定祁公子也在不遠,咱們快跑」
「對對對,快跑快跑」
西西只覺眼前一陣各式香風刮過,再睜眼屋里就只剩下蘇小小一個了,正怒目瞪視著他,恨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我該著你的了嗎?還我銀子」竟是撲過來真要拼命一樣。
西西閃躲,忙道「小小哥,我是找你有事,別鬧了」
「誰在鬧?」蘇小小撲了個空,紅著兩眼轉身再次撲道「銀子是我爹,你居然敢殺我親爹,我跟你拼了」
「別,別別」西西真是無奈,這人可真是「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說個數我賠給你行不行?」
「行」蘇小小竟然變臉比變天還快,西西的話音剛落那邊他已經停了身勢,軟軟笑道「就愛听這樣,待會我把帳單給你你記得簽下大名就可以了,我知道該跟誰要這錢」
西西張嘴無語中
「小小哥」西西喝著蘇小小特地為他泡的茶水,問道「你沒有受傷嗎?我怎麼听他們說你都被打到不能站立了」
蘇小小捋著發稍笑道「假的,你也信」抿一口茶水又接道「牢里多都是自己人,天天見的好吃好喝供養著巴不得我一直住下去呢,誰會打我?也就那頭豬以為自己帶去的手抄會起作用,誰想到最後竟成了他的催命符,呵呵」
「真是的」西西埋怨道「也沒人跟我事先通個氣,還害我擔了好久的心」
「乖乖兒擔心哥哥了?」蘇小小笑道「真是個疼人冷暖的好孩子」
「」
「說吧,專門來找哥哥什麼事?」
「呃」西西小聲道「哪有,我是來看你的」
「嗯,多少也有些吧,卻不全是為了這個」蘇小小一臉了然的笑道「說說看,你總想支開你家那口子找我到底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