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身陷泥沼,放眼四周皆是昏沉沉的黑色,小白驚愕的發現自己已經再也無法感覺到西西氣息所在,不由心里猛然一沉,失敗了嗎?明明剛才親眼看見自己模到西西身體,可是轉眼間卻什麼都不復存在,好似一場驚夢般令人難安又得不到真實清醒。
掙扎,無休止的奮力掙扎,小白想盡快逃離這一片讓他深深壓抑著的無邊黑色
清明來自于額間兩眉糾結處,先是一陣揪心銳痛,然後漸漸的小白發覺自己竟然可以蜷動小指、中指,再到整個手掌,‘唔嗯’一聲,小白終于可以清楚的體味到自己呼吸。
「醒了醒了,謝天謝地真是太好了」
「小白,小白看這里,能認出我是誰嗎?」。
「湯呢?落草調的醒神湯在哪里」
‘唔’好吵,究竟是誰在自己耳邊這麼大聲的講話,努力睜開雙眼,一些圖像也在旋轉中慢慢清晰起來。
「太子殿下,清王殿下,呼,圓圓姐」
「唉,唉唉,小白,姐姐在這里呢」除去圓圓,小白從來也沒有被人這麼呵護過,床周一圈圍著不少人,小白挨個叫著最終換來圓圓嗚咽一聲,輕輕扶起他說道「先喝口湯吧,有什麼話等喝完了再說」
「等一下」待圓圓將小白扶起,何琪應卻排開圓圓說道「讓我把針啟下來」
小白才知道先前的那陣銳痛是怎麼回事,眼見著何琪應從自己眉心啟下一枚鋼針,小白甚至還看到了針尖上帶出的血珠。
血珠?似乎有什麼十分熟悉的場景自腦中飛閃而過。
「落草上仙呢?」小白急急拉住何琪應的衣袖問道「怎麼不風上仙在這里,是出了什麼問題嗎?」。事實上他更想問那個陣法成功了沒有,只是覺得這樣太過唐突了些。
「放心吧」卻是一旁的清王輕聲笑道「只是有些累被寇大哥押去休息了,晚一些他會過來看你」
「呼,那就好,那就好」施法人與自己都相安無事,看起來這個陣法怕是成了的。
一放松下來小白才感覺到自己有多疲累,渾身像是拆散後又惡意組裝過一遍似的疼痛,就著圓圓的手喝完一碗所謂的醒神湯,神識才又稍微歸斂一些。
「皇上?」一抬頭竟發現屋里坐著的不止剛剛自己看到的那些而已,還有不知何時就已落座的皇帝本人正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身後立著太監總管張公公,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標準奴才站姿。
「躺著回話吧,朕恕你無罪」用言語壓下小白欲起的姿態,皇上緊接著開口問道「你此次離體到底有沒有看到西西?他人在哪里?」
這才是眾人都在關心的問題,一時間屋里連呼吸聲都似沒有了,靜得有些可怕「回皇上的話,奴才有見過西少爺」
「他怎麼樣?有沒有受傷?看起來好不好?究竟是被關在哪里?一起的還有些什麼人?」一連串的問題讓小白無從答起,何琪應連珠炮似的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是撲上去抓住小白的雙肩猛力搖晃,小白被晃得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西少爺他看起來還好」小白盡量回憶著之前看到的影像「穿的也還是走時那件衣裳,只不過我見到的時候他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整個人不知是被餓得還是嚇得,好像一點力氣也沒有」
「該死」何琪應恨聲說道「西西哪里受過這樣的罪,會嚇到他的。你說,你說他現在人在哪里?」緊緊抓住小白雙肩的兩手用力到骨節發白,顯然何琪應是動了真怒「說啊,說他現在到底在哪里?」
「我奴才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不是剛剛都說看到西西了嗎?怎麼又說不知道?」
「琪,別這樣」清王怕他這樣會再次把小白逼暈過去,忙拉開他道「你這樣根本問不出什麼的,靜一下,靜一下好不好?」
「你難道沒有听見他說西西被人綁著嗎?沒有吃飯,一定是那些人沒有給西西吃飯,難怪最近夢見他他總是在跟我喊餓,清,清你知不知道,西西在夢里喊餓的情形好真實,一定是餓極了的,不能再拖著了,真的不能再拖著了」
何琪應情緒波動很大,清王幾乎要拉不住他「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小白現在情形並不樂觀,你如果逼暈他不就更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嗎?落草師祖也說了這個時候喚醒他很危險,你安靜下來讓我們慢慢問好不好?」
「怎麼慢得下來,怎麼可能慢得下來?他只要說一個地址就可以了,其它根本不用他動手,只要說一個地址,一個地址」何琪應吼道「小白,在哪里?快說西西在哪里?」
「我我真的」雙眼涌淚,小白的著急並不比在坐在站的任何一人要少一分半毫「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可以感覺到西西的位置卻總也找不到人,我沒有辦法只好再次坐下來試著接近,一睜眼就到了西西的身邊,我是真的不知道那路要怎麼走」抱起雙腿,一臉負疚的小白哭得難過極了。
「你說什麼?」何琪應猙獰道「你再說一遍不知道試試」
「琪兒」卻是皇上拍案一聲大喝道「看看你成什麼樣子,如果再不安靜就給我滾出去」
「父皇你」父皇你不也關心西西的下落嗎?怎麼能叫我在這種時候出去?
「皇上」一直不曾開口的張公公溫言勸道「想必太子也是因為太著急的原故,您別動氣,當心氣大傷了身子」一邊說一邊替皇上撫著後背,那一廂皇上已經開始大咳不止。
「是啊琪」清王也順應著勸說何琪應「讓我們安安靜靜的把話問完,你這樣只能讓事情變得更復雜,毫無宜處的」
「」猶如當頭淋下一盆冷水,看著皇上只一句怒話而引發的震咳,何琪應終于肯任由清王牽他離開床邊。
「好了咳咳咳」見何琪應安靜下來,皇上按著自己胸口對圓圓說道「你去喂他些水喝」
圓圓從始至終都跪坐在小白床邊的腳塌上,聞言抹了抹眼淚起身給小白喂水,小白哽咽不止,倒是順著圓圓的手喝了幾口清水,卻不多,只幾口的樣子就輕輕推開了。
起身跪在床上哽道「皇上,太子殿下,清王殿下,奴才沒有說一句假話,是真的不清楚該走哪條路才能找到西少爺,不過也可以保證西少爺他現在還好,真的還好」
「你不用害怕」皇上平復著病氣,慢聲喘道「只需要把你從去到來所有看到听到的事情細細講清楚就行,無論大小一件都不可以落下,听完了我們就走,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皇上」
小白這才把事情經過委委道了個明白,從第一次睜眼後看到的是哪座宮殿,到如何進的門,過的關,這中間安插著多少人手,多少侍衛,甚至有什麼人送過什麼樣的東西,而那樣東西又是什麼,用來做了何種用處,一件件一樁樁說的仔細無比,生怕自己會忘記一兩個小細節而誤導的對面人的分晰,小白講著講著額上的汗珠都開始粒粒滾落。
「你是說」當小白終于肯告一段落,喘息做些調整的時候清王幽幽開口問道「西西其實是被關在蘭妃娘娘宮里的某一處?」
小白想了想,斟酌著字句慢聲說道「應該可以這樣說,因為那時候我一直是順著西少爺的方位去的,一睜眼就到了蘭妃娘娘的寢宮門前,況且對西少爺的感應也從來沒有斷過線,所以就算不是在那里也應該離得不遠」
何琪應捏緊雙手問道「可是你又說你沒找到人」
小白點頭道「是的,當時一直恰好有隊宮女從身邊經過,發現她們竟然看不到自己,就放心大膽了跟了過去。說來也奇怪,越是跟著她們走對西少爺的感應也越強烈,好像就是專門帶我過去的一樣,那一隊宮女一直走到個沐間才停了下來,停下的位置總讓我有種西少爺就在里面的感覺,可是進去後卻沒找到,說不上是為什麼」
「你再沒有去別的房間找找嗎?」。出聲的是皇上,皺著雙眉似乎對此早有所料。
「沒有」西西搖頭道「離體後對于西少爺的感應是很真切的,近幾步與遠幾步的感覺都會不同,我又怎麼可能放棄明明離得很近的地方卻遠處尋呢?所以沒有」
清王又問道「之後又是怎麼見到的西西」
小白道「那時候沒找到人心里有些著急,想著之前是因為盤坐閉眼的關系才去的那里,所以又試了一次,再睜眼就到了西少爺身邊」
皇上問道「看清楚房里有什麼擺設了嗎?字畫或是窗外樹木之類」
小白回憶著說道「看不見,初初睜眼的時候幾乎以為自己是被埋在地下,屋里很黑,應該沒有窗子,要不然我會看到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