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所謂多事之秋大約用來形容此時風凌國情最為貼切,秋初氣候還很熱烈,濃濃熱浪裹帶著花香水香允滿每一個生活在這里的人的眼鼻耳喉中,在大自然面前沒有誰比誰顯得更為高貴,無論是鄉間野民還是天朝太子,都無一例外的承受著這些悶煩。
不能不說此次事變何琪應的動作之快,在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已經宣告結束,就發現一切都變了,不是換天,而是大手筆的換掉相當一部分頂梁官員。
發配,又或者是斬首,所有這些都來得那麼快速而無力應接。
新舊接替因為之前何琪應早有安排的關系,進行相當平穩,幾乎沒有出現過什麼大問題就已經多數上手接任,並且相當的可以勝任,對于何琪應來說也算是好事又一件。
當然,這種事情對于西西來說也是件好事,他都有在關心著這些,默默的從清王那里或是從招安月月那里听到一點半點,再在心中悄悄連接起來,一副清晰的脈絡就出現在西西眼前,仿若親見。
不過也只是替他高興而已,不再是自己的愛人雖然心中仍然有他,但到底不能恢復到從前,現在的西西也唯有在心底靜靜祝福,別的卻是再也不可能做出,做到。
入秋,天氣還很熱,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相當一段時間,在清王這里住下來的日子里,西西總覺得自己不像是在家中,時時有種莫大的虧欠感涌滿心頭。
便又開始學著做飯伺候人,自從西西發現自己的傷可以正常收復後,就像找到人新興游戲的孩子,滿心歡喜著替清王做這做那,誰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開心,但至少就目前來說,大家看到的西西還是慢慢走出了不快樂。
清王心疼他讓他乖乖享受就好,不用做什麼出來,清王說每天能回來看到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種幸福,西西完全不為他做出些什麼。
但西西卻不肯,每每答應的很好,轉過身卻是依舊想著什麼就做什麼,大多數時候是燒些不怎麼可口的小菜,與清王坐在一起品嘗著,笑一笑,鬧一鬧,隔天做出的東西又會稍微強一點。
那是種很奇怪的相處模式,西西會主動與清王相擁接吻,上床,卻不做到最後一步,清王說他這是要折磨死自己,西西便笑,笑得沒心沒肺,只是不肯張嘴多出半點解釋。
清王便也只能夜夜擁他入眠,別的,卻是什麼也不可能做出。
「清」這一日是七月十四,也就是所謂的‘鬼節’,西西一直等著清王能從朝上回來帶他去一個地方,所以一見清王進來便撲似的沖了上去「替我問的怎麼樣了?」
他要去的地方是他曾經逃出來的地方,出來不容易,想要再次進去就顯得更難,西西早早安頓了清王讓他申請處牌令出來,而這一日,正是清王給他回復的時候。
清王無奈的從腰間模出件事物,揚了揚笑道「只想著小白不想我,我可是連早飯都沒有吃呢」
「那怎麼能比」西西搶下牌子笑道「你不過是少了頓早飯,回頭我補給你就是了,可小白……」
可小白卻是為自己丟了命的,七月十四是他的節日,怎麼能比在一起?西西沒能把話說完,雖然人是笑著的,但眼里的淚花卻瞬間翻涌而上。
「唉」清王攬過西西在自己懷里,柔聲勸道「我又沒說不讓你去,他也同意了,你怎麼就哭了呢?」
「清」西西哽道「我是不是一個很壞的人,小白是為我死的,我卻直到現在才能去看看他,你說他泉下有知的話會不會很怪我?」
「不會」清王道「你別多想,你是真正在替小白上心的人,他知道的話只會跟你一樣,跟你一樣哭得兩眼紅腫」
「是嗎?」。
「嗯,一定會」
小白的墓是唯一設在後花園里一個小太監的墓,當初何琪應為了能讓西西想看他的時候可以隨性走去緬懷,便沒有設得太遠,只不過小白階位太低,最終也沒有尋得他早年被切去的,所以稍微有些遺憾的立了墓,卻沒有立墓碑,照舊制,太監死後是不可以入墳立碑的,滿打滿算因為得寵得得了墓的十幾朝下來也只有小白一人,可如果說設在後花園,他卻是得天獨厚第一人。
听到何琪應已經準許自己去探望小白,西西除過感動還有些未明所以的傷感,小白,他的那個一直默默陪伴的小白真的已經天人相隔了。
收拾好自己,西西一身素服的出一在清王面前,只攏了長發在身後低束,西相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緬懷之情,清王沒有多說,只彎身撫了撫西西袍擺便出發了。
何琪應還在等在暗處,清王相信自己的直覺。
「清」與清王坐在同一輛馬車內,西西輕聲問道「他不會來吧,你有沒有告訴他我說過的話」
「沒有」清王道「但他來與不來我卻是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些太過不切實際,我說不出口」
「沒說就沒說吧」西西淡然笑道「相信他也不會來,當初就那麼放我走了,大約是覺得我不再重要的關系」
「你又亂想」清王道「我說過他會來接你的,終有一日」
「干嘛要推我離開」西西苦道「已經很努力在與你更近了,你推我也是不想要我的關系嗎?」。
「怎麼會」清王道「只是隨應著的你的心意罷了」
「我的心意?」西西苦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究意是什麼心意,你又怎麼會知道?」
「你說呢」清王道「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我,西西,有時候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的心意,所以答應我如果他來的話,做到不驚不怒好嗎?」。
「不怒?不怒我當然可以,本來就沒對他生過什麼氣」西西道「不驚卻是說不上,太久沒見他的,我怕一時控制不住也是有的,清如果你真是了解我的話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