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揀小貓咪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也許

作者 ︰ 櫟陽錦

「瞧,你們經歷了那麼多,分開過,又在一起,從不能愛到可以愛,你們經過的這些不正是我在經歷的嗎?」。何琪應將頭抵在西西額頭輕輕說道「所以父皇,以及凌王殿下,請給我一點時間來救治我的愛人,我需要他,不能沒有他」

風凌帝皺眉道「你這不是在救他,你是在害你自己?我想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凌王亦道「你那是在徒勞,還是從別處著手想辦法吧」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何琪應輕聲道「如果還不能治好他我就只能去死了,放干我的血給他,我想即便是死自己也會很開心」

「你」風凌帝簡直氣得在渾身發抖「你一個堂堂太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你你」

「好了好了沒事的」凌王扶著他勸道「你不能動氣,你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所以不能生氣」又轉頭對何琪應怒道「你就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嗎?你為了你愛的人,可你父皇何曾不是對你一樣有著深深的愛,你剛剛那番話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何琪應苦笑道「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我恐怕真的會死,不是說氣話」緩緩直起身,何琪應看著凌王認真道「是在說真的,換個太子人選吧,我」

突然

何琪應猛猛回過頭去,他緊緊盯住西西的臉看,慢慢又看向他的手指,兩人手指相接在一處,風凌帝與凌王狐疑著湊上前去看,他們卻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同。

「怎麼?」

「噓」何琪應一擋手揮開兩人的疑問,閉想仔細想了想,極不確定的湊到西西耳邊說道「我會死,我等不了你醒過來,我要放干我自己的血喂你喝下」這一回凌王他們看得很清楚,西西的手指動了動,就在何琪應說那些話的時候,極小極小的一動,卻可以令所有人燃起希望「我會死,我一定一定會死的,說到做到,如果你再不醒來就等著听給我發喪的聲音吧」

這一回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何琪應抬眼去看風凌帝眼里滿滿都是淚水與激動,凌王感概的搖頭不止,攬了風凌帝出去,用最低的聲音在風凌耳邊說道「走吧,應該快醒了,他還有放不下的事情」

「唔」隨著那人往外走,風凌帝亦也贊同道「我看也是,這一對孩子可真唉」

從那一天開始,何琪應不再整日整的說情話給他听,換成了狠話,越來越狠,有一些甚至連暗處的喬興羽都不再能听得下去,每每至此就會躲得更遠一些,于情一字他毫無發言權,他只是要守著他的主子,在與那人攤過牌之後這是他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事情。

喬興羽走遠了,何琪應卻不會,他欣喜的發現著西西的每一點不同,會動手指了,會皺眉了,會在他吻他的時候輕輕一點回應,也會在听到何琪應說那些狠話是表現出各種各樣的不高興。

突然天都格外藍了起來,何琪應相信西西醒過來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他就要醒了,任何時候睜眼何琪應都不會覺得奇怪,連西西的耳朵都莫明好了,他還有什麼事情能令他奇怪得出來,更何況,只要人能醒來他就是承了上天最大的恩情。

所有人都做好了所有準備,從醒過來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食譜,猜他會依舊想念清王而尋來的那兩幅畫,甚至何琪應都收拾好了他們離開這里的行囊,他們都等他醒來,所有人都歡欣鼓舞的等著他。

便在那樣一個清晨,花開得有點濃烈,草綠得有點清新的清晨,何琪應睜開眼就看到西西怔怔看著窗外,一動不動的躺在自己懷中,還是之前的姿勢與模樣卻就那樣無聲的看著窗外,連什麼時候醒的何琪應都沒感覺到。

「你醒了」何琪應撫著他額前的碎發,做得就像不曾發生過什麼一樣不以為意,好像他就該在這一時醒過來,醒得恰在好處「想吃點什麼還是喝點什麼?」

緩緩移挪著眼珠,西西扭過臉來看他,若久又閉起眼來卻輕輕搖了搖頭「那便喝些白粥吧,我讓圓圓替你去煮」

不置可否

他醒了,帶著之前的傷痛與默然,不再是多少年前那個說話大聲笑得更大聲的純真少年,經歷過大起大落後他變得成長,變得似乎已經看透了整個人世,也許清王是對的,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告訴過西西他並不是長不大,而是還沒有踫到讓他一夜長大的事情,而且他還說過西西還是不要長大的好,就像那時那樣其實才是最幸福的時光。

而如今,他真的長大了,像個大人般的心事重重,會在深夜靜然披衣起坐,亦也會將所有人的目光看得如同雲煙,沒有誰再能引動他的心情,就像口死井,西西的眼中只有寂寂的黑暗。

可即便是這樣的西西,何琪應依舊覺得滿足,至少是活著的不是嗎?可以時時看到他,想他的時候該知道去哪里找他,陪他說話,雖然他只是一味的在靜听從不出言應對。

何琪應覺得這樣已經夠知足了,他只要時時能看到他,他只有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而已,卑微而且惶恐。

可惜哪怕只是這樣的小小願望西西也沒能給出他多少時間享受,在某一天西西突然開口說話,淡淡望著一泓春水的輕輕說著話,像是自言自語,但何琪應知道那是在與自己交待他的去處。

「記得不要來找我,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只是想出去走走,也許會回來,不過也許不會」西西望著橋下靜靜的流水輕道「等多少年後我忘了這些不該記著的事,我可能就會回來了」

「你要去哪里?」何琪應掰過西西的身體讓他看向自己,沉聲痛道「讓我陪著你不好嗎?我已經放下了這邊所有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還是不是太子的問題,真的,那些已經沒有了,我現在只有你,也只想陪著你,讓我陪著你一起好嗎?」。

西西搖頭,淡淡捋開何琪應抓住他肩頭的手「只是想一個人」

「西西」何琪應不甘道「你怎麼能忍心呢?對,我知道清的離開是我的錯,可是清走了已經這麼久,你就不能嘗試著讓我們回到當初嗎?」。

「當初?什麼是當初?」西西抬起頭來對笑輕然一笑「當初是我揀回的你,然後我們又一起遇到的清,你所謂的當初是從哪里算起呢?琪,我現在很累,不想再跟任何人有所牽絆,給我一點時間去恢復好嗎?」。

何琪應急道「那我怎麼辦?」

久久,西西看著何琪應沒有聲息,只那麼靜靜的看著他就像是要把眼前人印在心底一樣,久久之後他才這樣說道「你?也許該做回你的太子,你瞧,這世上真的沒有誰是離了誰就不能活的,既然清走了我都能活下來,那麼我相信我走之後你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不可能」何琪應扭頭恨道。

西西卻兀自低頭看著春水喃喃道「你可以過得很好,是太子,將來再娶個太子妃,像美人皇上那樣維持著整個後宮,然後,然後會再有一個小小琪的出現,但你記得一定要教給他自保,不要讓他在小小年紀就得疲于奔命,然後被人不小心揀到,然後」

「然後?然後什麼你說啊」憤怒了,何琪應被西西的輕描淡寫徹底擊潰,怒目四張的拼命搖著西西喊道「然後什麼你說啊?說啊?」

西西連站得穩直都不能做到,在何琪應手中像是一枚秋葉那樣澀澀任風狂搖,好不容易從何琪應手中掙扎出來,他扶著橋欄喘道「然後然後被人家後悔後悔自己在不懂事的時候揀了一只小小野貓琪,你現在是不是很難過。相信我,我也一樣」望向天邊,西西留下最後一縷苦笑「我也一樣的難過,因為我想我今生做過的最大一件錯事就是在不懂事的時候揀了你,揀了你這個令我傷心一生的人,琪就這樣吧,讓所有的事情就煙消雲散吧」

帶著最後一抹夕陽,西西盡量將身體走得挺直,他不能哭,亦也不能倒下,他要離開他去往另一個地方去過屬于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他注定是一個不祥的人,出生之前就克死了自己的雙親,出生後又接二連三的克死自己的最愛和最愛自己的人。

西西想過了,他知道自己才是最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人,也許,不,極有可能清的死正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所以他不得不離開他,他選擇了最決裂的方式來將這份離愁化得輕淺。

請原諒,我的琪我一點也不後悔在恰當的時候遇上最恰當的你,只可惜你卻沒有遇對人,所以,請讓我離開,淡去天邊去做那世外的一抹輕雲,我走了,只是我的愛卻永遠在你身邊。

請相信,來生我們,還會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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