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淇沒有費力去解釋什麼,有些時候解釋就是掩飾,這道理她懂
況且,有王宏生的珠玉在前,鄭惠的欣賞顯的其實並不是那麼突兀,頂多有些人會在內心月復緋她後台硬,但這種人,當面反而會更親切。
所以,趙子淇的工作開始漸漸步入正軌,漸漸的,劉暢已經不再以老師自居,而趙子淇也在畢偉有意無意間的安排下開始逐漸的增加了去鄭惠辦公室的次數,慢慢的有關鄭惠的工作就基本上全部交到了趙子淇的手上。
在趙子淇到反貪局的第二個月,她就完全融入了這個圈子,上至鄭惠,下到如老黃般的小科員提起她都只有說好的。
如果說鄭惠看中的是她的工作能力和為人處事的練達,那麼象老黃這樣的老油子也能對她贊不絕口更是讓眾人對她刮目相看。特別是大家還都知道,她一來就搶了老黃家的「儲藏室」。
人有很強的群居性,所以有句成語就叫人雲亦雲。說好的人多了,那些即便是沒什麼觀感的人甚至是有些不屑的人也或是保留意見笑而不語,或是嗯嗯啊啊的附和一通。
這種情形下,趙子淇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如魚得水,順暢無比。
其間,她也給家里和趙子湛的學校打了幾次電話,得知媽媽一切安好,而趙子湛也學習勁頭十足,特別是對新添的電腦興致高昂,她便放了心,只叮囑趙子湛目前對于他最重要的還是學校的功課,電腦只是為了培養他超前的意識,如果因此耽誤了功課倒是起到反效果了。
工作之余也抽空陪王嬌逛了兩次街,王嬌其實也並不比她輕閑,上著培訓班惡補英語听力,連逛街耳朵上都塞著隨身听耳機。
如果不是心頭還壓著鄭士林那塊重石,一切都很完美。
趙子淇思量了一下,覺得雖然依目前的情形來看,抓捕鄭士林的難度很大,幾近于無。但她卻不能听天由命,自己的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比較好。
于是,在某天晚上,她思量了一番後給金守志打了個電話。
在股市經歷了那場大變動後,金守志的成長也是很明顯的,之前的他雖然有著自己的判斷,但頭腦發熱的時候也有種賭徒式的瘋狂,見識了那場讓諸多人家破人亡的大變動,他的投資理性了很多。
接到趙子淇的電話,他顯的很高興︰「听說你去省城實習了……我打過你以前的手機號碼,已經停機了。」
趙子淇笑道︰「來到新地方還一直沒有時間去上新號,這不昨天才剛剛辦了手續,今天總算開通了,就給你打個電話,你記住這號碼,以後方便聯系。」
金守志忙道︰「好、好……」
「我這次找你是有點事想拜托你幫我辦理……」趙子淇頓了一下,俗話說見面三分情,雖然她還學校時跟金守志相處的還算融洽,但一來這麼久沒有聯系,二來兩人以前的關系僅限于金錢來往。現在她需要一個能信任,又懂理財的人來幫自己做件長期又繁瑣的事,需要對方投入巨大的精力,所以她還是有些顧慮的。
金守志笑道︰「你跟我還這麼客氣,什麼拜托不拜托的,你可是我的大客戶、大貴人,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那個小儲蓄所里窩著呢……有什麼事你盡管說,只要我能辦得到,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
他說的這僅是面上的原因,象趙子淇這種動輒數百萬資金,又跟官方如胡立飛,商界如裴老爺子這些人物交往甚深,現在實習又直接去了省城檢察院,這種人物讓他幫忙,那不是看得起他嘛?
趙子淇听他說的客氣忍不住一笑,跟聰明人共事就是省事,解決了自己的**煩,她當然不會虧待了金守志。
「那好,我個人想建立一個慈善基金帳戶,以後你幫我投資所得的一半都投入這個賬戶內,我準備在貧困地區建立幾所希望小學,並且長期支助一些確實需要幫助的孩子……」
趙子淇的想法很簡單,但絕對實用,把從鄭士林那里得來的非法資金用做慈善的方式用在需要幫助的人身上,這樣即使鄭士林有一天真的被引渡回國,又真能查到自己身上,那她現在做的一切就算是未雨綢繆了,而鄭士林如果福大命大,一輩子潛逃在外,那自己也不過是借雞生蛋,還落了個做慈善的名聲,這對她的將來也有莫大的好處。
「哦……?」金守志明顯的沒有反應過來,把自己的錢白白的送給別人,還長期支助,這可是個無底洞……如果對方不是自己的大金主,他就是指著鼻子笑了,這不傻子還是瘋了?
「我覺得第一個地方可以選在我老家,具體地址我一會兒給你,你先去實地考察一下……」趙子淇還在侃侃而談,並沒有發覺電話那端的人已經听的傻住了。
但听到趙子淇後面的話,金守志也略微清醒了些,他恍然,原來是想在老家做點好事,這就是所謂的衣錦還鄉吧?自以為猜透了趙子淇心思的他忙笑道︰「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你竟然有這份心胸,真是讓人佩服。」順手扔了幾頂高帽子後,他又道︰「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好好辦成這件事。」
掛了電話,趙子淇舒了一口氣,壓在心口許多天的那塊重石總算可以暫時拿下來了。
……
三月底最後一次工作會議上,各個科室都把當月的工作做匯報總結。
趙子淇坐在鄭惠後面偏右一點,伏在案上做記錄,以方便會後鄭惠隨時查看。
刑偵一科沒什麼問題,該完成的任務圓滿完成,正在進行中的也比較順利。問題出在刑偵二科,案件卡了殼,關鍵性證據怎麼也找不到,能搜查的地方都找過了。
二科科長馮波有些無奈的道︰「連他家的馬桶水箱都打開看過了,就是找不到。」他一面說著一面把搜查記錄遞向鄭惠,「現在連他家里有幾個老鼠洞我們都一清二楚了。」
鄭惠皺皺眉頭,馮波是她手下的得力干將,看他無奈的樣子應該也是盡了全力。她拿過馮波遞過來的材料,仔細看了看,然後遞給身後的趙子淇,示意她收好,然後回頭開始繼續接下來的會議︰「你們再努努力,有些思維死角
趙子淇拿到手後卻沒有立即放進文件夾內,而是有些好奇的看了起來。
客廳,臥室,衛生間,陽台,廚房……果然如同馮波所言,每個犄角旮旯都查的很仔細,但趙子淇看的卻不是這些,馮波他們都是專業的,且經驗豐富,自己再強也強不過他們。
她在那些人名上掃了一眼,搜索著那些已經有些模糊的遠久記憶……李明亮,隱隱似乎有些印象
她又看了看具體事件,此人是省城北關區某派出所副所長,卻與當地的地痞流氓相互勾結,收受他們的賄賂,為他們充當保護傘,在被人舉報東窗事發後卻又利用自已為警多年的經驗把那個屢次給自己送錢的黑老大給殺了……趙子淇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來了
這案件破獲後曾在各大媒體上大肆宣傳,特別是那個黑老大留了一手,在自家冰箱里的咸魚肚子里藏了向李明亮行賄的賬冊……
趙子淇眼楮一亮,她的目光迅速瞄到廚房那一欄,冰箱……咸魚……真的有條咸魚
此時會議也接近了尾聲,鄭惠看大家道︰「還有誰有什麼要說的嗎?」。
幾個科室主任都沒有說話,馮波更是有些無奈的往椅背後靠了靠,一副無話可說,等待散會的模樣。
趙子淇輕咳了一聲,輕聲道︰「鄭局,我有幾句話想說。」
此話一出,她頓時就成了整個會議室的焦點,說是全體會議,但誰都知道這是頭頭們講話的地方,鄭惠那句雖是問話,但大家都習慣性的當成了結束語了,現在居然有人……還是個新來的小小實習生,居然就真的要給大家說幾句,這可不是驚煞了眾人嗎?
鄭惠也微有詫異的半側了身子扭頭看她,但這月余的接觸,也基本上了解了趙子淇雖年輕但並不是魯莽的性子,略一遲疑,就道︰「你說。」
趙子淇拿起那份資料又遞回給鄭惠,道︰「我看了看這份資料,覺得有個地方不太對勁,我想說說自己的看法,不對的話大家不要笑我。」
馮波皺了皺眉頭,內心難免有些不爽,他的工作還輪不到一個新來的實習生指手劃腳
趙子淇在說話的同時,眼楮的余光也留意著馮波的表情,看到他皺眉,心中暗嘆,她不是沒有猶豫過,這事是說還是不說,結論是說雖然她不說最後肯定也會有人找到,但破案能早些總是好的,而且對她自己來說,這也算功勞一件,于公于私,她都一定要說。
她站起身,站到鄭惠的身邊,指著廚房的那一欄道︰「死者是單身男性,從來不在家里開火做飯,可他卻用了冰箱,冰箱里還什麼都不放,只放了條咸魚……」
鄭惠看著她手指的地方,听著她說的話,眼神一凝。
馮波本來懶散的靠在椅背上,神情也不怎麼好看,但听到這里也不由坐直了身體。
鄭惠手指在桌上輕敲兩下,抬頭看向馮波,道︰「依你看,怎麼樣?」
馮波迅速起身︰「我這就帶人去查」
……
結果當然是令人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