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趙子淇是不想出名也不行了。
馮波取到證據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她當面道謝︰「大家都說你好,我本來還不以為然……咳咳……」他臉上浮起不好意思的表情,干咳兩聲又繼續道︰「現在我才是真正信服了。」
他豎起了大拇指,一副佩服的樣子。
趙子淇倒沒想到他是這麼一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怔忡一瞬後回過了神,笑道︰「馮科客氣了,我們都是為了工作嘛。」
「對,一切為了工作」馮波釋然的笑笑,一身輕松的走了。
趙子淇看著他的背景笑著搖搖頭,一轉身卻看到鄭惠正在不遠處笑望著她,不由一愣,隨即笑著迎過去,道︰「鄭局,您找我?」
「本來有,現在沒了。」鄭惠輕松的笑笑,然後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腳步輕快的走了。
趙子淇挑挑眉,心中隱約猜到鄭惠正是為了她和馮波的事而來。她心里不由一動,鄭惠這個人面冷心熱,這點小事還放在心上,直到看到兩人沒有留下真正地芥蒂才撒手不管了。
她心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羞愧之意,兩世為人,她已經習慣了用帶色眼光去衡量別人,這讓她避過了好多危機,譬如裴老爺子那個老狐狸,再譬如馬明遠那匹惡狼……但是不是也因此讓她失卻了真誠的待人之心?
趙子淇微微嘆了一口氣,飛快的把這絲愧疚撇到了腦後,凡事有利就有弊,就算帶了有色眼光看了不該看的人,但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她也沒對別人造成傷害。而如果她還象前世初始那樣純純的,蠢蠢的,那受傷害的就是她自己了。
……
李明亮的案子順利結案,刑偵二科也受到了上面的口頭嘉獎,如前世那般,諸多媒體也聞訊來訪,那條肚子里藏著重要證據的咸魚也成了眾所矚目的明星,可謂真正的咸魚翻身,它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得意一把了。而眾人在嘖嘖稱奇的同時,也把目光投向了發現這條咸魚的趙子淇。
馮波做為案件的負責人,在接受采訪的時候也絲毫沒有隱瞞趙子淇的功勞,稱她直覺敏銳,業務熟練,是天生做這行的人才。
趙子淇此時最需要的就是出風頭,她知道,將來若東窗事發,她現在的榮譽越多,功勞越大,到時候保障就越多。只是,偶爾沒人的時候她也會到,如果沒有她橫插這一杠子,那發現這條咸魚的人會是誰呢?也不知道這個本來該受盡贊譽的人是誰……
……
這年的清明恰是周未,趙子淇早給媽媽打過電話說會回家給老爸掃墓,她也早早就買好了補品,只等周五下班就直接買火車票回家。
周五下午,照例,一個個都找了借口提前溜了,連一向穩重的劉暢都走了,不一會兒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趙子淇和小毛。
快下班的時候,袁圓來了,小毛激動的站起來就要迎上去。
袁圓卻沒理他,反而走向趙子淇,笑吟吟的道︰「今晚我們科室聚餐,算是結案後的慶功宴……我們科室的人一致同意你一定要參加才行。這不,派我來邀請你了。」
趙子淇有些為難,她查過火車時刻表,晚上七點半和十點半各有一趟過路車,她原本打算做七點半那趟,那麼到家還不到十一點,找出租車也方便,順利的話前半夜應該就能趕到家了。如果參加聚會,那只能趕十點半那趟,那麼所有的時間都要往後順延三個小時,這還得是順利的情況下。
但這次聚會卻也不好拒絕,刑偵二科特地邀請的她,也是她來到這里參加的第一個聚會形式的活動,她若一口拒絕,難免會給有些人留下個不好相處的印象。
所以,只猜疑了一瞬,趙子淇就點頭道︰「那我就不給你們客氣了,只是,我晚上十點半要坐火車回趟老家,所以十點前一定得走。」
「這應該沒什麼問題,十點我們也該散了。」袁圓圓滿完成任務,笑著走了,走前手輕輕一甩,往小毛的桌子上丟了一塊什麼東西。
小毛飛快的收了起來,嘴角忍不住翹的老高。
趙子淇看著兩人那不用言傳的淡淡默契,也忍不住會心一笑,年輕真的很美好。只是,她的愛情呢?一種尖銳的刺痛感沒有預期的從心底突然就冒了出來,那房間被她遺忘的人就那麼突然重新闖進她的心頭,霸道而又堅定,讓她無力驅趕。
林大哥,好久不聯系了,你……還好麼?可還記得我?還是象我一樣努力的遺忘?應該不會,在你心里,我是微不足道的,忘掉應該是很容易的吧?又何須象我這麼努力的強忍著,讓自己無限忙碌,只怕一閑下來,腦子就會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一幕幕……
「趙子淇」小毛提高聲音喊著她。
趙子淇被他嚇了一跳,倒從那不能自拔的思緒中跳了出來,她捂著胸口,瞥了毛毛燥燥的小毛一眼,微惱道︰「干什麼?嚇我一跳。」
「到點了,要下班了……」小毛也委屈,好心提醒你下班,誰知道還挨埋怨,「你思什麼呢,都想出神了。」小毛好奇的問著。
趙子淇抬眼一看時間,果然已經過了五點半了,忙起身準備先回宿舍換衣服,還要收拾好東西,只等聚會一散她就直奔火車站,「哎喲,那我先走了……」小毛的問題被她直接無視了。
小毛也沒放在心上,他的心思已經轉到了心上人那里,袁圓讓他十點聚會散了去接她呢……
……
因為在家只住一個晚上,倒也不需要拿太多東西,趙子淇飛快的收拾好了,然後換了衣服,化了淡妝,一切準備就緒後,看了看表,已經快快七點了。
她隔著窗子往外看了一眼,恰看到袁園進了宿舍樓的大門,她不住這里,應該是來叫自己的,趙子淇跨上收拾好的包,就開門走了出去,果然在樓梯迎上了袁園。
「可以走了嗎?」。趙子淇問著。
袁園打量了她一眼,笑著上前挽上她空著的那只胳膊,道︰「走,都在下面等著咱們呢。」
隨著袁園下了樓,刑偵二科的那輛中型面包車就在下面等著呢,兩人上了車,車子就迅速馳離局大院。
除了司機,車上還坐了四個中年男人,馮波坐在前排副駕駛,另外三個坐在後排,把前排給兩個女孩子留了出來。
看到兩人上車,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些的打量了趙子淇兩眼,笑著對袁園道︰「丫頭,被比下去了吧。」
袁圓是刑偵二科唯一的女性,又未婚,年輕漂亮,號稱刑偵二科一支花,在這群都成了家的大叔級男人堆里那肯定是倍受寵愛的,听到那人這麼說,袁圓白了他一眼,道︰「胡剛,你再胡說,我就跟嫂子告狀去,讓你晚上睡沙發。」
胡剛頓時蔫了,垂頭喪氣的討饒道︰「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可千萬別,饒了我吧。」
另外兩個男人絲毫沒有同情心的起哄道︰「袁園,不能饒他」
最後還是馮波發了話︰「都安靜點,一大把年紀了,讓人家年輕姑娘看笑話。」
這下子幾人才消停了。
袁園「哼」了一聲,也不再理他們,倒坐在趙子淇身旁,兩人靠在一起輕聲說起悄悄話來。
年輕女孩子的友誼很容易就建立了起來,到下車的時候,趙子淇已經了解了車上幾人的基本情況。
到了目的地,大家下車,司機老王自去停車場停車,其他人就一起進了飯店。
馮波他們肯定是經常來這里聚餐,一進門,那個坐在櫃台里面,頗有些風韻的中年女子就站起身迎了出來︰「哎喲,馮科長,快請進快請進……」她一面招呼著眾人一面對旁邊的服務員小姑娘招著手︰「快去後廚說一聲,馮科長那道清蒸鱸魚可以開始做了。」眼看著小姑娘快步領命而去,她領著幾人邊往里走,一邊又道︰「我留了06號包廂給你們,掛了電話我就讓人來收拾過了,知道袁園不喜歡屋子里面有煙味,還通了半天的風……」
袁園笑著稱謝︰「多謝你了,文蘭姐。」
文蘭道︰「這還不是應該的嘛……」說著瞄了趙子淇一眼,目光在兩個女孩子挽在一起的胳膊上停留了一瞬,笑道︰「這位面生,是頭一次來我這里吧。」
「嗯,這是我們單位新來的小趙。」馮波簡單介紹了一句,又道︰「今天她可是貴客。」
趙子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馮科長說的哪里話,我就是一來蹭飯的。」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了包廂門口,文蘭搶著開門把大家讓了進去。
燈明幾淨,空氣也沒有普通包廂里常見的悶悶的合著煙酒的怪味道,反而散發著淡淡的***香味,看著確實是下了番工夫的。
幾個男人已經月兌了外套找位子入坐,趙子淇把包放在包廂的沙發上,看到袁園也月兌了外套往衣帽架上掛,便也學著她月兌了,走向衣帽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