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其實,不需要蘇曉苒說那麼多的話,江子默也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只是,老爺畢竟是老爺,即使當初她要他成為她的第四個侍郎,他也不敢妄自以為自己就是老爺的侍郎了。他所謹記的,是她對他的恩情,她是他的主人。這樣的想法,那般的刻骨銘心,讓他一時半會還是很難從自己的「下屬」身份的意識之中擺月兌出來,不過,既然是老爺的要求,他會盡量去做到。
蘇曉苒看江子默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心中總算是有點成就感了,拍拍江子默的手臂,文嗖嗖地來了一句︰「侍郎這條道路,任重而艱巨。正所謂︰路漫漫其修遠兮、汝將上下而求索。你要好好地去參透、理解,爭取早日成為一個合格的侍郎。」
「那,老爺來我這里是為何?今晚上不是有三公子侍寢的嗎?」。眼看著外間天色也很晚了,江子默奉行「侍郎」疼愛妻子的想法,開口問道。
對江子默會開口問自己話了,蘇曉苒給予了激賞的眼神,如實回答︰「我發現了一件事情,想去地牢看看,也想找你商量一下。」
「?」
「你曾經說過,蘇府守衛森嚴,那地牢的守衛不是也應該很強嗎?」。
「地牢里面,用的都是影衛挑選出來的人,守備力量絕對不弱。至少關在里面的人,從來沒有人逃出來過。」
「沒有人逃出來過?」蘇曉苒一驚,她一直以為丫鬟們在陸輕舟房間里看到的陌生女人就是薛柔,現在江子默卻告訴她,地牢守衛森嚴,根本沒有人逃出來過,那豈不是否定了陌生女人是薛柔的說法。難道,陸輕舟除開妹妹般的薛柔之外,真的還有一個情人般的女人?
「老爺為何會有這樣的疑問?」依照地牢里面安排的人,的確是不可能有人逃得出來,但要離開地牢卻並不是一定要「逃」的。
對江子默,蘇曉苒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當即就將「無意間」听到的丫鬟對話,以及自己的推測,都告訴了他。
「是薛柔!」听完蘇曉苒的話,江子默肯定了她的推測。
、蘇曉苒一愣,如果是薛柔的話,地牢守衛森嚴的也未免太浮雲了一點!
「是這樣的,老爺。」江子默剛好也正是想要將這件事匯報給她,趁著機會就將事情的前後因果都說了出來。
原來,這也是前任蘇曉苒留下來的「禍害」。
前任蘇曉苒跟陸輕舟之間的約定,限制了陸輕舟跟薛柔見面的次數,但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人,忽然之間就被分開,而且明明就知道對方其實就在自己的不遠處,卻不能見面。那樣的感覺,很痛苦!
前任蘇曉苒就是目睹多了陸輕舟望著遠方發愣,顯得落寞的身影,才難得地大發了慈悲一回,給兩個人開闢了一條可以私下見面的綠色通道,即︰讓守在地牢中的某個人,慢慢地對薛柔表示了好感,並且瞞著身邊的人,幫著薛柔數次「偷渡」出地牢,讓她去跟陸輕舟見面。
蘇曉苒听到這里,就無法不月復誹前任蘇曉苒了︰你說你喜歡陸輕舟就好好追求嘛,干什麼要用軟禁的辦法?軟禁就軟禁嘛,為什麼偏偏還要讓自己人冒充漢奸幫著薛柔偷偷去見陸輕舟?你說這一會兒不讓人家見,一會兒又悄悄讓人家見,到底是想讓人家見還是不想啊!不想的話,就干脆一面都不許見;想的話,就不要把人關起來!
真是一個矛盾之極的女人!
哼,如果換做是她,別說是制造機會,讓他們私下見面,就連他們光明正大見面的次數也要削減,最好為零、為負。
所謂距離產生距離,只要讓他們分開,蘇曉苒就覺得分外有安全感。
又听江子默接著說,白日的時候,他听到了薛柔跑到了他西院的事情,心中很是憤怒,又知道了蘇曉苒撤銷了讓薛柔在東院陸輕舟院子里面自由活動,重新將她關回了地牢之中。但有錯在先的薛柔不但不思悔改,反而一味地栽贓嫁禍,尤其對象還是蘇曉苒。頓時,江子默終于將那件在心中思考了很久的事情決定了下來——他要撤銷蘇曉苒失憶之前定下的規矩。
這也是他去了地牢的原因。
在地牢的時候,他看到了薛柔還不忿地說著蘇曉苒冤枉她,尤其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知道薛柔大概還以為一切都跟從前一樣,即使是她被關在了地牢里面,她也照樣有辦法可以偷跑出去,所以關回地牢與否,都沒有太大的關系。
不過,當他當著她的面,將那個經常幫著她逃離地牢的守衛換了出去,說是調回到外面做事的時候,他看到她的臉色漸漸地發白了。
蘇曉苒听到這里,一個激靈地握住了江子默的手,興奮說道︰「啊,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守衛不嚴,才讓薛柔趁機跑出來的,正還想著去一趟地牢,檢查檢查呢。子默,你還真是深得我心啊!哈哈……」
這下,知道薛柔再也跑不出來了,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蘇曉苒頓覺原來世間事物,都是這般的美好,連剛剛因為前任蘇曉苒亂七八糟矛盾行為生的氣,都煙消雲散了。
無論怎樣,其實她還是應該帶著感恩的心去看待前任蘇曉苒的。人家至少給她留下了這麼好的身份、地位、男人,雖然也留下了不下于此的麻煩跟糾結。
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蘇曉苒干脆將心中的疑問,一並問了出來︰「子默,南小三,究竟是什麼人啊?」
她過來找江子默,除開想去地牢一勞永逸薛柔的問題,還想將南軒的問題也刨根問底出來——總不能次次都讓那個家伙成天一副對她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在她的面前顯擺,看她待會兒回去的時候,高深莫測地看著他,讓他知道真正的「什麼都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話說四個侍郎里面,她知道身份的,也只有陸輕舟跟江子默︰江子默是自報家門,讓她知道了他既是她的侍郎也是她的心月復。而經過幾天的相處,她也發現了,江子默對她的忠誠跟對前任蘇曉苒亂七八糟事情的了解程度還真是沒話說,關鍵的,只要他在她的身邊,她就分外覺得有安全感;陸輕舟則是她通過江子默那里知道的,但那個時候江子默還沒有在前任蘇曉苒的身邊,所知道的也有限,確定的是,陸輕舟薛柔的確是一起長大的師兄妹關系,另外兩個人還有一個雲游四海的師父。而且,蘇曉苒在這里,還得到了一個相當重要的訊息——陸輕舟非常地听他師父的話,也就意味著,她如果找到他的師父,讓他來個指「人」為婚的話,她跟陸輕舟的夫妻關系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薛柔什麼的,都是浮雲!
但問題也就在這里出現了。
陸輕舟那師父,居然是個三無產品——無姓名、無相貌、無消息——她讓江子默去打听,結果江子默卻告訴她,他這方完全沒有一點關于陸輕舟師父的消息。如果不去問陸輕舟或是薛柔的話,只怕很難下手。
而且,陸輕舟那師門也根本沒有在江湖上排得名號,貌似那「師父」就是隨隨便便地收下了陸輕舟跟薛柔這兩個弟子,非常低調地教大成人之後,自己就滿世界旅游去了,也不管自己這兩個弟子的死活。
就是這樣泛泛的消息,都還是江子默從前任蘇曉苒那里听到的,也是前任蘇曉苒在剛剛結識陸輕舟的時候,好不容易才調查得來的。而且當時,陸輕舟薛柔他們兩個已經離開他們的師父一段時間了,調查起來更加棘手。這麼多年以來,也從來沒有類似可疑的人來聯系過陸輕舟薛柔,那「師父」簡直比神龍還神秘!
不過,能教出陸輕舟那樣文武全才的人,還能教出薛柔那樣刁蠻任性的人,這個「師父」當真是不簡單。如果可以,蘇曉苒真想去問問陸輕舟,他的這個師父到底是個什麼來歷?要不,問出長相也行。
但陸輕舟會告訴她嗎?依著兩個人目前的關系,蘇曉苒覺得她還有必要再忍耐一段時間。
而,穿越過來這段時間,她一門心思全部撲在了陸輕舟的身上,剩下兩位侍郎的真實身份,到現在她卻還是不知道的。
江子默早就想將南軒的真實身份告訴蘇曉苒,讓她對他多點警戒之心,聞言之後一點思索都沒有,直接就開口回答道︰「南軒,是坵國派過來埋伏在老爺身邊的間諜,他的目標是,是……皇上。」
蘇曉苒驀然瞪大了眼楮,她私下對南軒的身份也做過很多次猜測,但南軒是間諜這一點,她好像沒有想過。
「他的目標既然是我老姐,為什麼不在皇宮……」話沒有問完,蘇曉苒忽然想起來,皇宮里面不是有一個「南軒」嗎?只不過真正的被她弄到了自己身邊來了。「……啊,這麼說我得看好了南軒,絕對不能讓他跟我老姐見面啊!」
江子默驀然片刻,糾正道︰「他跟女皇的見面倒是其次,老爺首先應該注意的,還是自己的安全。」
蘇曉苒點頭︰也對,幾個侍郎,除開江子默,其他的人都是不能自由進出蘇府的,就算能離開蘇府,皇宮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混進去的。反倒是她自己,如果南軒抓了她的話,用她來威脅她女皇姐姐的話,貌似可能會起點作用吧。
蘇曉苒是個不自戀的人,所以她並不認為南軒綁架了她,能給酈國帶來多大的動蕩,而對于南軒或許會出手殺她的可能,也是壓根沒有往那個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