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公主之尊,不進通報,私自進入酈國,原本屬于死罪。請老爺代為向女皇求情,饒她這一次,派人遣送她回國吧。」凝兒對他的計劃一點也不知道,南軒也不擔心她會說出什麼不利自己的話,當下便放心地將人跟人的安全一起交到西千湖的手中。
另外,他自會再安排人手暗中跟隨被遣送回國的凝兒身邊。
因為,如果自己帶走蘇曉苒的計劃成功的話,凝兒必須轉為由自己的人護送,以防轉過來做了酈國的人質。
而他這番主動將凝兒交到西千湖的手中,蘇曉苒與他,應該更少了防範之心,對他的計劃,也是極有幫助的。
「嗯,這樣也好。」論起算計,蘇曉苒壓根就不是南軒的對手,听了他的說法,也覺得可行,就點頭同意了。
在踏出南軒房間之前,蘇曉苒最後才問了那個關鍵的問題︰「我說南軒,你這張臉下面應該沒有別的臉了吧?」
南軒莞爾一笑,頗具好心地建議︰「要不,老爺自己模模看?!」
蘇曉苒眼角抽抽,一本正經︰「……我相信你!」
確定了南軒這邊之後,蘇曉苒再見到江子默,就將這事以及她在外面巧遇冰凝兒的事情,一並告訴了他。
江子默听南軒的反應跟請求之後,猶豫了半晌,才道︰「冰凝兒,既是公主之尊,也唯有上奏女皇,交給朝廷處理了。」
原本,他是想趁著冰凝兒並未公開公主身份的機會,將所有的人一網打盡、全部暗中處死,以絕後患。但現在南軒這邊已經挑明了冰凝兒的身份,那麼這件事情,就從個人恩怨上升到了兩國之間的問題。他能處理那些下人,對身為公主的冰凝兒卻是無處置的權力。
除非他公開蘇曉苒女皇的身份,這樣就算冰凝兒是坵國的皇帝,但她對酈國的女皇不軌,也足以讓她身首異處。
只是,蘇曉苒現在只是一個酈國民間普普通通的老爺而已。
「那她會死麼?」蘇曉苒不無擔憂地問道。
「這個,就得看女皇的態度了。」江子默斟酌著回答,「如果女皇心情不好,這冰凝兒公主就難逃一死。」
「那,如果女皇姐姐心情好的話,她就會平安無事了嗎?」。蘇曉苒催促著問道。
江子默搖搖頭︰「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但是,殺光她的下屬已經是夠大的懲罰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曉苒自己是一點底氣都沒有的。
南軒以為凝兒不過是進來蘇府尋人,所以放心將人交給了她這邊,但她卻是知道「行刺」真相的,就算是與凝兒無關,但誰讓她是那伙人的頭頭呢?
現在流行的,不就是下屬闖禍,上司買單嗎?
「但她這些下屬行刺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酈國的女皇……女皇最寵愛的妹妹。」江子默盯著蘇曉苒的眼楮,回答道。
跟蘇曉苒前去南院時候的怒氣沖沖相比,現在的老爺不但沒有了一絲的生氣,反倒關心起冰凝兒的生死來了。南軒啊南軒,你倒是真有手段。
蘇曉苒沒有注意到江子默臉上的神情,反倒從他的話里面听出了一絲希望︰「這麼說,女皇姐姐是因為疼愛我,才想給我報仇。那,如果由我去勸說的話,凝兒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吧?」
希望凝兒無事,固然是蘇曉苒的願望,更是她對南軒的承諾。
越听蘇曉苒對凝兒的關照,江子默心中就越加生氣,說的話,也跟著嚴厲起來了︰「老爺有沒有想過,今晚,如果被那些人得手的話,會是怎樣?」
「我知道,」蘇曉苒卻是很快地就回答了江子默,「可是我相信,凝兒不會想要我的性命,行刺的事情,與她無關。」
「老爺既然這般堅持,我倒有一計。既能保住冰凝兒的性命,也可讓她避免刑罰。」鑒于蘇曉苒的堅持,江子默也只能作出讓步了。
「說來听听。」
「軟禁她。」
比起蘇曉苒對南軒的信任而言,江子默對他是一點信任也沒有。此番冰凝兒的事情,他沒有辦法相信跟南軒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他都不能讓事情朝著南軒期望的方向發展。
而且,這冰凝兒是坵國國君唯一的妹妹,據說對她是極為寵愛的。如果有她在手,不論是對坵國,還是對南軒,都有威赫之力,是再好不過的質子。
「又軟禁?!」蘇曉苒對「軟禁」這兩個字听上去非常的敏感。話說前任蘇曉苒不就軟禁了一個在府里面,結果給她添了這麼大的亂子,遺留問題現在都還解決不完,想起她就頭疼得很。現在要是再來一個的話,南軒那邊在出點事情,她還活不活?
對了,沈慕帆的草藥問題還懸著呢!
「不行,」蘇曉苒在陸輕舟那邊的問題解決之前,是絕對不願意再給其他的侍郎添堵了,所以一口就回絕了江子默的提議,「我答應了南軒,會將冰凝兒平安送回坵國去的,絕對不能出爾反爾。」
蘇曉苒的語氣說得很堅決,臉上也是一副沒得商量的神情,讓江子默瞬間有種回到了蘇曉苒「失憶」以前的感覺,嘴唇動了又動,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面對這樣的老爺,他能做的,只是遵命,只是敬畏!
「子默,」注意到了江子默臉上異樣的表情,蘇曉苒的語氣不由得立馬就放軟了下來,「你,怕我?」
江子默一愣,隨即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子默只是不知道老爺是否還要將這件事情上報給女皇?」
看江子默端正的態度,蘇曉苒就知道自己剛剛太專斷了一點,嚇到了一心敬畏前任蘇曉苒的江子默,讓他瞬間回歸了「原形」,又把自己當著上司看待了。
「我們這不是還在商量嗎?」。蘇曉苒顛倒黑白地說道,「那,我已經答應了南軒,如果凝兒出事,或是被軟禁起來,結果都是我說話不算數。而且,凝兒的確是天真爛漫,我怎麼忍心將這樣的一個人給軟禁起來呢?她身邊的下屬,基本上屬于全軍覆沒了,就算是心有不軌,也搞不起多大的風浪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計較,放她回國吧!」
蘇曉苒說到後面,反倒成了江子默在斤斤計較。
江子默也不跟蘇曉苒斤斤計較在這件事情上面到底應該是誰說了算,猶豫再三,口風才略微松了一點點︰「可是老爺,如果這件事情跟南軒有關的話,冰凝兒的出現,就不會是巧合。而且南軒急著將人送回坵國,子默雖然不才,但相信我們只要留下冰凝兒做人質,南軒不管有什麼樣的陰謀,都會有所顧忌,我們也有談判的權力。」
蘇曉苒通過表面現象看本質,直接抓住了核心︰「那我們看住南軒的話,豈不是更好?!」
江子默一愣,隨即臉現驚喜之色︰「老爺同意軟禁南軒?」
蘇曉苒失憶之前,對著南軒有著深深的戒備之心,壓根就不需要江子默來操心南軒會不會對自家老爺不利;但自從老爺失憶之後,對南軒卻是完全沒有了該有的戒備,反而親密得一如老夫老妻一般。他雖然將監視他的影衛暗衛增加了一倍,但這人委實狡猾,經常借著老爺的由頭,將暗中跟隨的人統統甩開。
尤其這段時間,他還跟著老爺連著出府兩次,外面人多繁雜,影衛警戒工作自然不如府里效果好,江子默實在是吃不定南軒是不是某次在外面已經跟他帶來酈國的親信已經聯系上了?!
不管怎麼說,皇宮的遇刺跟今晚上的異常行動,都是給他敲響的警鐘,讓他對嫌疑最重的南軒,不得不防。
蘇曉苒眼角抽抽︰「我說子默,你別開口閉口都是軟禁好不好?」
話說,南軒好像也沒有犯錯,突然把人家給軟禁了,也說不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