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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秀快步行進內室,床前,尤秀的母親楚氏頂著通紅的雙眼,眉宇間疲色甚重,而其他三位妾室也是一臉憂色,尤秀進屋的聲音自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楚氏一見進來的是尤秀,愣了半響,在安姨娘踫觸了她一下才回過神來,緊接著先是一臉喜色,接著又是一臉無奈與心痛,其他三個妾室也是一臉心疼,尤秀是範家唯一的女兒,自是正房與幾個姨娘都極為疼愛的,範將軍受傷的事,瞞了半年,最後,還是瞞不住了。
尤秀本是快步走到床前的,可是她卻怎麼也踏不上那個腳踮,渾身上下有種古怪的感覺,她,竟然在心疼,尤秀模了模心口,在疼,並且很疼,眼底發酸,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感覺,她顫抖著身體,將那看似咫尺卻又天涯的一步邁出,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躺在床上的,還是那個曾經一臉浩然之氣的將軍麼?那個指著穿越過來的她說「秀兒,你是我範焱的女兒,將門出虎女,所以盡管你嫁的是垂死的定遠侯,但你記住,父親無論如何會保護好你的!」後面的話,尤秀沒听見,她听見垂死的定遠侯的時候意識就模糊了,但那個氣勢仿佛還尤言在耳。
腦中突然間劇痛無比,如萬針同穿,尤秀痛苦的抱著頭,雙眸如啐入了鮮血一般,紅的另人心顫,一個叫範尤秀的快樂女孩兒的記憶便如水一般的涌了出來,尤秀愣愣的看著眼前瘦骨嶙峋的範將軍,腦中的畫面不斷的如走馬燈一般轉過。
心疼,頭疼,讓她終于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她現在分不清自己是原來那個孤兒尤秀,還是現在這個被原來被捧在手心里寶貝一般的尤秀,她矛盾著,眼中的淒楚光芒無助的閃動,床上的人似乎感受到她的變化,手指輕動著,卻是勾起她一身的苦澀。
楚氏與三位姨娘驚呼一聲,心疼的喊著秀兒,那個讓她們整日擔心,卻又狠心的女兒。
「父親,你起來啊,女兒錯了,女兒在也不怨了,女兒只要您醒來」尤秀擦了下嘴角,潔白的衣袖上噌上觸目的血紅,滿臉淚痕的撲在範將軍的身上,那個原來一身壯碩如今卻已然不在,尤秀哭喊著,她現在的淚,是真情的淚,是一個女兒為父親擔憂的淚,原來,一切都是她的錯。
若不是她突然穿越,因嫁得不如‘她’意,也不會不理範將軍,範將軍也就不會在戰場殺敵時還為她分心,讓敵人有機可乘,可就不會落得今日的結果,造化弄人,說得不是麼?若是尤秀早些得到本尊的全部記憶,也就不會如今天這般痛心,這種失去的滋味,很苦,苦的就像是她整個人泡在黃蓮水里,無論如何掙扎,哪里都是苦。
楚氏低泣了一會兒,才想起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將軍清醒的時候,交代過任何人不準告訴大姑娘,到底哪個泄露了呢?府上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人,到底是誰會泄露?範將軍愛女,天下人皆知,就算是範將軍受傷一事,都是瞞了又瞞,並且秀兒在深宅大院里,又怎會知曉的呢?楚氏給了安氏等人一個眼神,幾人便退了出去,屋子里,只有尤秀與垂死的範將軍。
尤秀的哭泣,範將軍濃重的呼吸,將房間的色彩,染上了一絲沉重,今天的秋天,似乎冷的早些,枯黃的樹葉,似乎在無聲的訴說著它的一生,悲涼且孤單,又似乎在預示著死亡……
尤秀一遍一遍的過著腦中本尊的記憶,那個嚴厲,又愛她在手心里的父親,那些能將她寵上天的娘親姨娘們?到現在,尤秀才明白,為什麼本尊會答應那麼荒誕的事情,原來,都是因為他們的愛,讓那個善良的女孩,情願為了父親去犧牲一切,哪怕是一生的幸福。
尤秀細細的品著記憶,她的嘴角,綻放一抹純淨的笑容,就仿佛那五月里盛開的丁香,淡雅,高潔。這個笑容,只有在那個傷他的男人面前的時候才會有,在後來,她便失去了,如今,她在一次笑了,笑的更純淨,另人有些心疼。尤秀站起身,將父親頭上的棉巾拿掉,投了一下,重新換上,她的動作輕柔無比,輕撫著父親堅毅的臉龐,她的心,似乎找到了一個點。
「父親,您要醒來哦,秀兒還想您帶秀兒去郊外騎馬呢!還有哦,告訴您一個小秘密,秀兒這半年一直在勤奮的練功哦!」尤秀輕笑著說著,眼角的淚似乎不會斷,始終在一滴滴的落下,似乎不知疲倦。
「您還記得八歲那年我從假山上掉下來麼?當時我其實跟本沒摔傷,那呼痛是我裝的,就是想讓您心疼我,哪成想,您一怒之下竟然將府上全部的假山鏟平,」尤秀輕輕的搖著範將軍骨瘦如柴的手,「現在我要說的是,哪有您這樣嬌慣女兒的?您醒來,女兒現在長大了,我要在府上裝上消失八年多的假山,好不好麼?」雖是輕搖著,但卻小心奕奕,尤秀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尤秀就這樣捂著範將軍的手,一件一件的訴說著屬于他們的小時候,似嬌嗔,似薄怨,似無奈,似懷念,最後,通通都化做滴滴的清淚,順著眼角滑落在那略有溫度的枯瘦手臂上。
整個上午,尤秀都在不知疲倦的講著,沒有人來打擾她們。
最後,尤秀斂了笑容,臉上面無表情,「父親,你好好將養,剩下的交給女兒了,您說過,將門出虎女,您早些醒來,好好看看你珍在手心里的女兒,如何襯得上您的威名!」尤秀暗暗發誓,發得,是什麼誓言?
尤秀輕輕退出了屋子,床上的範將軍的嘴角,竟然扯出一抹弧度,那麼勉強,似乎就這麼一下,他都痛苦萬分。
尤秀一出了屋子,丫兒就一臉苦色的走了過來,尤秀面無表情,冷冷的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的聲音不大,听在丫兒耳朵里,似乎驚雷在耳邊炸響,丫兒驚恐的退後了兩步,她第一次看見姑娘這個樣子,這個樣子的姑娘好可怕。
「是將軍,不讓我們告訴姑娘!」丫兒抖了抖身子,初秋的天氣,似乎已經進入了深秋,冷的讓人打著寒戰。
「瞞著我,瞞出這樣一個結果麼?」丫兒急得直想掉淚,可卻是滿眼干澀,將軍那麼疼愛姑娘,如今要姑娘接受一個這樣的事實,她如何心痛?
「你先下午休息吧,我到上房去給夫人請安,女乃娘跟我去吧!」輕吸了口氣,尤秀輕聲道。
「姑娘,您先去換件外裳,在梳洗梳洗,不然,您這樣會叫夫人們擔心的」女乃娘眼圈一紅,柔聲道。
「恩!」淡淡的應了一聲,往昔日的閨房走去,她的嘴角,殘留著一滴觸目驚心的紅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