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牡丹便端著一個托盤從偏廳內走了出來。
走到張姨娘面前,喂了有些迷糊的她喝了些輕水。接著又走到陳姨娘面前,同樣少喂了一下。
二十板子,雖說不多,但在這細皮女敕肉的女人身上,到也打的不輕,至少都見了不少鮮血。
柳太夫人好象也感覺打的有些重了,牡丹得了尤秀的吩咐給兩姨娘喂水,也沒有說什麼。就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見牡丹給二人喂過水之後,游離的氣息慢慢回了過來。柳太夫人便冷冷的道︰「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們麼?」
這次聰明的,誰也沒有開口。張姨娘低頭不語,陳姨娘只是偷偷的抬頭看了一眼柳太夫人,便沉默了。
柳太夫人無趣之下,只好接著道︰「就是你們這些狐媚子,沒事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勾引爺們,弄得爺們們正事不做!」
張陳姨娘心中那個委屈啊!這哪跟哪啊!我們這些姨娘,哪個不是得了您的話之後才敢跨進柳府的門?平時因為太夫人看著姨娘們礙眼,哪個也不敢在花園或是自己院子外亂晃。
就拿這次來說,張陳姨娘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挨了一頓板子。
說了半天,柳太夫人感覺自己也有點說跑題了,便淡淡一笑,正色道︰「陳氏我問你,你平時每天都是這樣過的麼?」
陳姨娘就怯怯的抬起頭,點了點頭,又飛快的搖了搖頭。心中暗暗焦急,她是真的被打怕了,自己這小體格,是再也經不住二十板子了!
柳太夫人聞言,也沒有如之前那般失態,倒是輕輕的嘆了口氣道︰「說起來,還是咱們府上的制度不嚴啊!」
花廳內誰也沒有說話。
柳太夫人思忖了片刻道︰「你說你一日都做了什麼?為什麼沒有到正房那里立規矩?」
陳姨娘聞言,怔了一怔,隨即突然回頭看向尤秀咬牙道︰「是月夫人說不用我們立規矩!」
柳太夫人就問道︰「可是真有此事?」
尤秀點頭道︰「回太夫人的話,確有此事。孫媳一直習慣白依白蔗伺候著,突然間換了個人,一時間難已適應,便打發姨娘們回去了。」
尤秀並沒有說,是只今天不用姨娘們立規矩,還是往後都不用。
柳太夫人就看向尤秀目光閃了閃,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然後便道︰「正房說的話,自然是要听的,但也不能沒了規矩不是?好了!這件事就先到這里,你們也因為不守規矩而挨了二十板子,也算夠了懲罰,日後,就算是正房不需要你們立規矩,也都給我早早的起來,到正房的院子里站著,直到正房到上房請安,明白麼?」
張陳姨娘虛弱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好了,就說你們昨天晚上有沒有來過姐兒的院子啊!」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張陳姨娘總算知道,找自己來是為何事了!敢情是因為姐兒們吃了月女乃女乃的蓮子羹中毒的事情啊!可是跟她們有什麼關系?
二人點了點頭。
柳太夫人就看向尤秀。尤秀便道︰「你們二人在來錦繡園的路上,都遇到了些什麼人?」
陳姨娘就抬頭看了尤秀半晌,淡淡道︰「路上遇見了三房的李姨娘,還有周姨娘。」回憶了一下又道︰「還有夏杉,就是她說今天一定能見到爺,我們……我們才……打扮成這樣的!」
說著,便嚶嚶的哭了起來。的確,張陳姨娘確實委屈的很,柳墨元自從自邊境回來之後,從未正眼看過她們,之前有個秀夫人。現在又是浣夫人又是月夫人的,哪個不是年輕貌美?怎麼能將她們這些年紀有些大的女人放在眼中,無奈之下,幾人只好想盡辦法出現在柳墨元面前,好不容易听聞了這樣一個機會,卻是不想出了這當子事。
並且她們身上這身衣服,可是花了二人半年的月例啊!想到這里,張陳姨娘的心啊!就痛的厲害。二十板子下來,半年的月例就這麼飛了!
柳太夫人聞言,就回頭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夏杉。
夏杉急忙走上前去,跪在了柳太夫人面前,低聲道︰「婢子昨天只是跟張姨娘說,爺今天會來錦繡園!其他什麼都沒說。」
「哦?那你怎麼知道爺今天會來呢?」未等柳太夫人開口,尤秀便搶先道。說完,還看向柳墨元,目光就閃了閃。
「因為婢子昨天在錦繡園外的小林子里看見了大姐兒!大姐兒說,好幾日都不見爺了,明日想請爺和女乃女乃過來懷柔院兒坐坐。」夏杉似乎被嚇的不輕,粉女敕的小臉蒼白一片,在說完這些話後,輕松了口氣。
「是這樣啊!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好心提醒張姨娘她們呢?」尤秀心底冷笑著看著夏杉的臉從蒼白變成慘白。
「是、是、婢子是、是听見陳姨娘在和張姨娘抱怨,說月女乃女乃跟秀夫人一樣霸著爺,讓她們都不得見!」吞吐了半晌,夏杉似是一下找到了說詞,急切道。
柳墨元聞言,憤怒的拍了下桌子,冷俊的臉上迸出一股逼人的煞氣。夏杉頓時嚇的癱軟在地。「賤人,秀夫人也是你能提的!來人,給我拖出去打!」
花廳內的人听言,都看向柳太夫人。只有尤秀跟牡丹的目光是微瑣著柳墨元的表情。
她本是想移開的,只是,卻拗不過心中的渴望。內心不斷的告訴她,一定要注意他臉上所有的表情,任何都不能放過。
看著他那青筋爆跳的臉,她的心中卻涌出無限的快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好象柳墨元越是痛苦,她心情就越是好受。
突兀的,她心中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心的兩邊,有兩個自己,一邊是殺,一邊是繼續觀察;猶豫了一會兒,那個殺,好象是勝利了!于是,整個心的想法便都偏墜了!
柳太夫人就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月兒,你帶著爺去看看姐兒醒來沒有?」
尤秀站了起身,福了一下道︰「是,太夫人!」說完,便轉身看向柳墨元,只見他听到柳太夫人的話後,便站起了身,大步流星的朝內室走去。尤秀急忙緊跟在後。
待尤秀二人走後,屋子里就只剩下,柳太夫人跟柳夫人,還有張陳兩位姨娘,加上大丫頭月喜夏杉。
柳太夫人就嘆息一聲對著陳姨娘道︰「就算是你心有不甘,又能怎麼樣呢?你曉得這次出了多大的事麼?」她心中也知道這些姨娘們的想法,換個角度想想,自己在夫君去姨娘們的院子時,不也是一心盼著夫君能多看自己一眼,多在自己的院子里多宿一晚麼?
陳姨娘點了點頭道︰「賤妾听說,姐兒們中毒了!」
柳太夫人就點頭,「現在曉得找你二人來做什麼了吧!」
陳姨娘還是搖頭道︰「太夫人聖明,昨日賤妾跟張姨娘二人來給姐兒送衣服。只在花廳內喝了盞茶便離開了。」心中冤的很,知道太夫人是將下毒之人安到了她二人身上。天可見憐,且不說大姐兒素玉是張姨娘的親生骨肉,再說說,誰會傻到來親自下毒?
這時,牡丹便驚喜的從內室小跑了出來,喘了下氣道︰「太夫人,夫人,姐兒醒了!」
柳太夫人聞言,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帶著柳夫人急急的朝內室走去。
素玉是最先醒來的,睜開眼楮後,見到一屋子人都緊張的看向她,有些不解,但最多的是不好意思。
白依見素玉醒過來就道︰「爺,夫人,大姐兒醒了!」
尤秀二人聞言,急忙站起身,走到了床前,只見素玉睜著兩顆黑葡萄一般的眼珠,滴溜溜的看著他們,小模樣怯怯的,哪還有那日口快心直的小精靈樣兒。
「父親,母親,我怎麼了?」素玉見柳墨元的臉因為激動而有些發紅,就連尤秀的臉都因為笑容如盛開的一朵花兒一般。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尤秀心有余悸的扶起素玉,接過牡丹手中的茶盞,喂她喝了幾口水。這次,素玉出奇的听話,乖乖的將水全部喝完。
柳墨元的臉這一會兒,便冷了下來,看著素玉道︰「昨天,跟張姨娘在花廳里都說什麼了?還把安容趕了出去!」
素玉就不解的回頭看向尤秀。尤秀無奈一笑,使勁的抱了一下素玉道︰「你跟雪兒都中毒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父親是擔心你們!」說著,還伸手撫了撫孩子的額頭。
素玉聞言,低頭想了一下。靠在月夫人的懷中,暖暖的,如張姨娘的懷抱一般。
「昨天姨娘們來了之後,便說、便說……」素玉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柳墨元就沉著臉道︰「說什麼?」
「夫君,別這樣,素玉還是個孩子!要有耐心。」說著,安撫似的撫了撫孩子的身上。
「玉兒啊!跟父親說吧!還有母親呢,放心吧!」她的聲音似是能安撫人心一般,素玉就在她的聲音中,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姨娘們說,有辦法帶我們出府去玩,但是明天就要讓父親來懷柔院兒一趟!」說完,就急忙往尤秀懷中靠了靠。
果然,柳墨元聞言,差點沒從床上跳起,對著素玉就煽了過去。
尤秀就急忙將素玉環住,並且用身體擋了過去,而這時,柳墨元的巴掌也煽了過來,直直的打在了尤秀身上。
尤秀悶哼一聲,而這時,素雪就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