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把心中的想法掐滅,尤秀突然輕笑出聲。
柳墨元不解的看著她。屋子里放了很多暖爐,柳墨元怕屋子太熱,便把窗子打開一扇。午後的陽光自窗子傾灑而下。
散落在青石地面上,照射在窗前的暖爐上。暖氣自爐子上緩緩的冒出,給屋子里罩上一層朦朧感,如置身在煙霧之中一般。
床榻上的尤秀睜著眼楮看著床頂。鵝黃色的紗帳在陽光的韻染之下,越發的柔和,尤秀白淨如梨花般靜謐的臉上面無表情,那雙媚然的眼眸中似是寫滿了掙扎跟痛苦。
柳墨元望這那張曾經讓他魂牽夢繞的臉,一時間百味雜全。她眼中的掙扎,他是樂意瞧見的,明知道如此她只會更加的痛苦,但他還是知道,至少,不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可是,看著她那般難受,他除了無能為力,好象還是如此。該怎麼辦?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最後停在那張凶殘而猙獰的臉上。
這時,柳墨元的臉上,也隱隱的浮現出恨意。一切都是因為他吧!他們之間的爭斗,最後害的是更多的人。想到這里,又想起以前尤秀跟他說的話。他的心中便又開始動搖起來。以前是小部分,而現在,卻是隱現全部。
柳墨元暗暗纂緊拳頭,容王爺,該是時候讓你有養虎為患的感覺了!不,還要讓你體會到什麼是失去。
「給我些時間行麼?我……」柳墨元想了想開口道。
尤秀聞言冷冷一笑道︰「給你時間?」還是像上一次敷衍她麼?「柳小侯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也罷,妾身不敢奢求柳侯爺的幫助,柳小侯爺還是忙您的大事吧!」
「秀兒——」柳墨元略帶嘶喊的打端她的話,尤秀聞言冷掃了他一眼。
柳墨元這才發現她眼神的冰冷,冷的讓他都感覺到發顫。頓時便愣在那里,從什麼時候開始,溫婉的她也會便成這樣?
這時候,柳墨元才發現。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原點。秀兒,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柔弱溫婉的女子。現在的她,一個眼神就可以震住曾經在戰場上廝殺的他.
尤秀冷然的看著他道:「別假惺惺的,我現在已經吃不起你那一套!因為我沒有另一個父親再跟你去賭了。」最後一句話,尤秀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恨意跟憤怒。
殺了她父親還想求得她原諒,求她理解?真真是欺人太甚。一想到這里,尤秀的目光便越加的冰冷無情。這個時候尤秀的目光,雖然沒有在幽閣時的那種幽寒,但卻還是讓柳墨元吃驚不小。
「秀兒,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柳墨元不願見到這樣的尤秀。雖然知道平時尤秀臉上的笑容都是假的,但卻還是想要見到。盡管早已經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虛像。
人,有的時候很奇怪,總是想要欺騙自己。尤秀欺騙的是別人的感官,而柳墨元欺騙的卻是自己的心。
「那你是什麼意思?是想說,你喜歡我麼?想要幫我?」說著,還對他眨了眨眼楮。尤秀似是變臉一般,帶著暖暖的笑容看著柳墨元道。
柳墨元一怔,有些愕然的看著尤秀那張說變就變的臉。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人的臉竟然能變的如此之快。上一刻還冰天雪地,這一刻卻溫暖如夏。
「夫君——」尤秀甜溺的喊了一聲柳墨元,只見他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柳墨元輕咳一聲道︰「我把窗戶關上。」
說著便走到窗前,這才發現,外面已經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不由得道︰「秀兒,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到莊子上去住幾日吧!」
想了想又道︰「就到京城外十里鄉柳家莊去住上幾日,那莊子有處天然溫泉。」柳墨元越說越興奮,好象自己跟尤秀已經雙雙泡在溫泉中。
尤秀這時候已經收斂了笑容,她身上還有傷。並不能動,只能是轉過頭看向站在窗前,柳墨元的臉。
過了年,他就二十六歲了吧!她才十七歲啊!過的好快啊!一轉眼,她已經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一年多了呢!
這一年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的她好象都麻木了呢!尤秀伸出手,體內的傷在她一動一動的時候,就隱隱的發痛。尤秀輕吸了口氣道︰「夫君,把窗子關上吧,我冷!」
柳墨元聞言,急忙將窗子關上。擋住了全部的寒氣。笑著道︰「你看看我,看見這麼美的雪,就想的遠了!」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床邊握著尤秀的手道︰「秀兒,說真的,等你好了!恩,我看看」柳墨元虛算了一下道︰「應該快過年了,不如我們帶城外的莊子上過年如何?」
到莊子上過年?柳墨元莫不是發燒了吧!莊子一般是避暑的時候才去的,而那些莊子建的時候多都是依山傍水,這個時候去,山上定然是寒氣極大。回來說不上會染上風寒都沒準兒。
想到這里,尤秀便滿頭黑線道︰「要去你去!」說完,轉過身就又要睡覺。
柳墨元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剛剛,他只是不想讓之前沉悶的氣氛在持續下去。
見尤秀要休息,他便不再打擾,給她掖好被角之後,便準備出去了。誰知這時門外便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柳墨元側伸聆听。來人應是兩三人的樣子,腦中閃過一些人的臉,最後停在那張同樣媚惑人心的俏臉。而這時,門外便傳來敲門聲。
尤秀懶懶的回過頭應了一聲,柳墨元便親自將門打了開。
來人正是浣夫人,一身翠綠色的翡翠百摺裙,披著白玉色的流雲披風。頭上只插了一根同色的湖玉簪子。整個人顯得俏麗而有端莊。
浣夫人俏生生的給柳墨元行了一個禮。柳墨元卻看都未看她道︰「月兒累了,要休息了!要想看她可以晚上來。」
浣夫人聞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過到底是大家出來的姑娘,一瞬間便調整過來道︰「回爺,妾身來給妹妹送點燕窩。」
「那更不用了,月兒剛剛用了很多粥。在這段時間,月兒的飲食都由藍凝(蕭蕭)姑娘負責。」
浣夫人听完柳墨元的話,突兀的抬起頭。媚惑的眼神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回過頭,掀起翠兒手上端的燕窩盅,拿起勺子舀起里面燕窩喝了一口。
回過頭︰看向柳墨元淡聲道︰」爺,燕窩既然不給妹妹喝,那妾身就借了一次妹妹的光。還要謝謝妹妹呢!」這句話,是對尤秀說的。
尤秀笑意盈盈的轉過頭看向浣夫人道︰「多謝浣姐姐記掛著,只月兒剛剛已經吃過了!」
浣夫人目光閃了閃道︰「是姐姐的錯,今日睡過頭了,剛剛又親自煮了燕窩,所以才來的晚了些。妹妹現在感覺怎麼樣?傷的重不重?可是看清那賊人的樣貌身高?」
尤秀勉強的搖了搖頭道︰「還好,那賊人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身高麼?到是七尺左右,身材較為魁梧。功夫很高,我跟白蔗都受了傷呢!」
浣夫人配合的驚呼一聲道︰「這、這……太嚇人了!夫君,你可是最後抓住了那賊人?」
柳墨元雖然厭煩浣夫人,但還是搖了搖頭。頗為自責的道︰「是為夫動作慢了!」
「是那賊人的武功太高了吧!夫君雖然是軍中之人,想必對江湖上的組織武功應該是多有了解,可知那賊人使的是什麼招數?」浣夫人接過柳墨元的話,見他是為尤秀自責,心中很是氣憤。掃了一眼尤秀道。
柳墨元聞听浣夫人的話,眼神頓時一亮。急急的回過身,朝尤秀走去。
眾人均都詫異的看著他,只有尤秀目光微閃,心髒狂跳。
果不其然,柳墨元急急的走到床邊,伸手飛快的放下帳子。浣夫人跟翠兒,還有陪頭而來的藍靈都驚呼一聲。藍靈更是小跑到床邊拉著他的手道︰「爺,你這是要做什麼?夫人身上還有傷。」
柳墨元聞言回頭冷冷的掃了一眼藍靈,甩開她的手,掀起蓋在尤秀身上的錦被。傷口已經被包扎好,只是紗布上面還透出不少血跡。
尤秀微笑的看著柳墨元。看的他心中發怵。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將纏繞在尤秀腰間的紗布一層一層的剝落下來。
尤秀咬牙忍著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始終微笑的看著他。雖然她極力忍耐,可是光潔的額頭上隱現的細汗,還是出賣了她的鎮定。
柳墨元心中微疼,等到最後一層拆下來的時候,看清傷口便急急的沖出內室的門,奔向偏廳,也不顧禮儀的拉著蕭蕭的手道︰「快去給你們夫人將傷口包扎上!」
蕭蕭聞言頓時大驚,夫人的傷口現在可是不能感染,那傷口本就不淺,若是再感染上病毒,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拿過之前早準備好給尤秀換藥的紗布等物,小跑向內室。而柳墨元在找完蕭蕭之後,便跑去花院兒去找老大夫了。
心中也知道有些事情光蕭蕭一個人並不能解決,顧而腳步飛速。連他自己也感覺,自己的速度就快趕上一些江湖上有名的絕頂輕功了!
柳家的下人們只感到一陣冷風吹過,似乎是有那麼一道人影在自己面前飛過,均都只當做上工累了眼有些發花而已。
老大夫也是忙了一夜,加上年紀大了,總是會累。從書院兒回來之後便一頭倒在床上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