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各自傷懷的人,到了別莊也是听候一個大叔模樣的人吩咐,估計是管家吧,各自相處,不曾說過一句話。
大叔親自帶著泉兒來到了一個獨立的院子,在這樣的深秋,還是一派繁花似錦,這個院子讓泉兒心生歡喜。大叔讓泉兒好好休息就退下了。不一會兒,有丫鬟送來精美的吃食,泉兒簡單用了一些,味道不錯。當時此刻食欲不佳,稍稍吃了些就放下了。坐在窗下,出神地看著院子里一朵怒放的牡丹……白河,你現在在干什麼呢?
又用過膳,泡了個澡,泉兒早早就睡下了。躺在柔軟的床褥上,思緒萬千,「白河,對不起,對不起……還有,我想你,我開始想你了,怎麼辦,怎麼辦……」
同來的素玉也差不多,今夜不回天一閣,不花天酒地,不吵不鬧,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廂情願不是麼。這份苦自己種下的就自己全數吞盡罷。這怪得了誰!
別莊那麼安寧,晚風徐徐,花香陣陣。月色如水,可是那思念的人兒,今夜可否入我夢?
翌日醒來,泉兒發現枕下一片溫濕,情緒啊,即使入睡也是那麼自然地流露了呢。一直都是自己自欺欺人不是。活該啊,活該!
泉兒愣愣地坐在床上。好一會兒,才起身開門,尋了清水清洗。看著水面上憔悴的影像,狠狠地扒了一把清水潑到臉上。細細地戴好了人皮面具,「即便是易容了也依然情緒流露得這般明顯麼。」泉兒苦笑著搖搖頭,自作自受,為什麼不在他離開前,如他一般坦率,告訴他——「我愛你。」
淚水再次不爭氣流下。泉兒繼續呆坐在昨夜來不及觀察的院子的大房間內,即便是現在,也來不及觀察。只知道這繁華依舊怒放。好一會兒,泉兒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既然這里是變態閣主的別莊,眾人定然知曉自己的女兒身份,何況昨天也是女裝示人的。如此一來也沒有必要男裝示人了,顯得矯情。而自己帶來的的衣裳大多是那天和素玉一起買的女裝。于是泉兒挑了一套比較低調的穿上,踏出了自己的院子。
這變態閣主,來去匆匆。也不交代一聲,就連素玉也是,至今不見人影。
「泉小姐,您起了,老奴正想找你呢。」不是昨天的大叔的大叔一看到泉兒出了院門就迎了上來,泉兒正愁著接下來要怎麼辦就有人來了。
泉兒疑惑地看著這位新出現的大叔。大叔馬上意會︰「老奴叫邢智。主子都喚我智叔。昨天不在莊子里,沒有能親自迎接小姐,望小姐見諒。」奴才們也是喚我智叔……當然,在這句話智叔既稱為智,定然知道不適合說。
「智叔……」人家怎麼也是這兒的老人,恭敬一點總是沒有錯的,泉兒甜甜地叫了一聲,「沒事啦,您有事就盡管去忙,不用管泉兒的。」
「哎,哎,哎……」智叔激動地回應著,「主子可以說是老奴看著長大的。」智叔看來名不符實嘛,怎麼毫無來由地蹦出這麼一句話,搞得泉兒莫名其妙。而此刻,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泉兒,怎麼看都像是公公看兒媳婦的眼神。
泉兒一陣惡寒,渾身發毛。也不知那混蛋變態跟他的手下說了些什麼。難道直接說自己是他的姬妾?明明沒有答應他啊……難道被當成默認了?要想想也是,自己和人家達成交易的不就是以身相許麼……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吧。
「智叔,請問你們主子叫我來是需要我做些什麼麼?」泉兒覺得讓自己的才能閃光或許可以免去失身之災,先自己找些事情做,也不指望那個變態臨走之前會不忘吩咐自己任務。至少現在自己獨住一個那麼美麗的院子,根本不像是為奴為僕的待遇。無功不受祿,怎麼的也要讓自己擔當得起住著獨門獨院的身份啊。但絕對不是以女人的身份,最佳的應該是以人才的身份。人才啊,人才最是難能可貴不是。兩世為人,尋常的事情做起來應該是得心應手才是,泉兒信心滿滿。
「這怎麼好意思,雖然主子吩咐過,可……」智叔顯然在猶豫。
「既然閣主發話了,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吧,不必客氣。」泉兒友好地笑笑,標準的8顆牙齒。
吩咐什麼都做麼?智叔看著泉兒一副願打願挨的模樣,心里的不安也就放下了,心虛泉小姐真的可以呢。主子都說過要……「那泉小姐你跟老奴來吧。」智叔樂呵呵地在前路引著,邊走邊介紹,這麼跟著智叔一走,泉兒才發現這個莊園極大,分為5個部分——春、夏、秋、冬、寒。這春夏秋冬四院的景色據管家說和院子的名稱一樣,春園是一年四季的滿園春色,夏園則是四季如夏,秋園自然是秋色無邊,這冬園好似漫天的雪景。自己現在住的地方,應該是春園吧。粗粗一看,不禁感嘆,這麼大的手筆,這個變態還真是做得出來。一年四季這4個園子皆是如此,是要留住歲月亦或是不舍季節的更迭呢?但智叔引著泉兒前去的這個寒園,怎麼听著和「含冤」發音一致。泉兒甩甩頭,拋開自己的惡趣味。
這寒園估計是辦公地地方,那天泉兒和素玉第一次來見變態的時候也是在這個院子。放眼望去都是高聳的樹木,遮天蔽日。倒真的是有些陰寒,生生有一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這秋風一吹,泉兒沒來由地抖了一下。
智叔引著泉兒到了一間大房,感覺像是書房的模樣。隨後智叔吩咐丫鬟送茶送早點過來,泉兒熱情的呼喚智叔一起享用,肥碩的智叔起初不肯,但是終究是拗不過泉兒的熱情,只好佯裝吃一些。吃飯的時候,泉兒正好打听了一些事。都說吃人的嘴短,怎麼說這頓飯名義上也是泉兒的,所以假裝吃飯的智叔也基本上是有問必答。一頓飯下來,泉兒也稍稍理清了些關系︰這變態本名叫邢諾,這名字,有歧義。獨居,不,寡居。性情隨和,這個完全是這位老管家的一面之辭,隨和這個詞怎麼也不會和那個變態掛上鉤,不然那個發明漢字的倉頡不是要死不瞑目了。
就這麼一點信息,至于那有沒有妻妾啊,家里是干什麼的,智叔沒有說,泉兒也不好意思問。只是知道這個變態是春風閣的閣主。堯是如此,也好過一無所知。
飯飽喝足之後,智叔作為管家的精明終于顯露出來了,「泉小姐,主子說你善算,你也說老奴不必和你客氣,那麼老奴就斗膽讓你處理些賬務。」
「好。」寄人籬下,泉兒還能拒絕麼。
智叔得到泉兒的應允轉身離去。
這賬務不是主子親自處理的麼,至少也是女主子啊。泉兒默默琢磨,詭異!
素玉這廝今天不曾見到,也不知道他好一些沒有。泉兒昨天和他共乘一車,突生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病相憐的相惜,總感覺他也是深受情傷。自己尚不知道如何釋懷又如何去安慰別人。唉……自求多福吧。
「泉小姐,要辛苦您了。」管家人未到聲先至,身後跟隨四五個僕役,每人手捧丈高的書冊。
果然會很辛苦……泉兒心里暗暗叫苦。
|「放這里吧。」智叔命僕役堆放好書冊,笑眯眯的拿著一部分擺在了書案上。恭敬地請泉兒入座,道︰「這些都是莊子前兩季的用度及收成賬冊,煩勞泉小姐了。」
這智叔,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客氣啊,這就是作為變態的手下待客之道吧。四五堆一米來高的賬冊,這人……算了算了,自己不正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有才之處麼。忍一忍……
「智叔,昨天和我同來的素玉公子呢?」泉兒還是擔心素玉,忍不住問了一下。
「風舵主沒有留下來,子時便離開了。」管家樂呵呵地,笑眯眯地。這些主子沒有時間過目的賬冊終于有人看了。自己老眼昏花,實在看不過來啊……
泉兒拂拂額頭,智叔繼續樂呵呵地。
泉兒認命地翻看那些堆積如山的賬冊,智叔識趣地樂呵呵地告退了。
呼~主子,老奴總算把她絆住了呢。智叔得意的笑笑,吩咐丫鬟僕役照顧好泉小姐,其實是監視啦,安排好之後繼而忙活別的事情了。肥胖的身子走起路來晃來晃去的,如果不是身體原因,估計那廝是高興得蹦蹦跳跳的吧。
寒園很安靜,泉兒運用現代會計學不一會就離出了頭緒,理帳的進展很快。正午丫鬟們流水般端午餐的時候,賬冊以看去了三分之一。
這個變態,產業真的很多,甚至于有些買賣還做到別國去。這收入也是相當可觀,可是要自己管賬,知道了這些會不會被滅口啊?還是又以此作為威脅?泉兒甩了甩自己的胡思亂想的頭。匆忙用了些午飯,繼續奮斗。直到月色中天,泉兒才伸伸麻木的臂膀捶捶僵硬的後背離開了書案。呼~多久沒有這麼奮斗了。這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人倍感充實。居然淡化了那股深深地相思了呢……忙碌確實為遺忘的好方法。
泉兒天真地以為自己把賬冊離完就可以得些空閑。可是就在兩天後,加班加點處理完那堆如山賬冊之後,智叔又在極不好意思這個說法的掩護下冠冕堂皇地攤派了收租的任務給泉兒。
為奴為婢……泉兒的內心生出此感。算了算了,繼續忍。
管家看著泉兒任勞任怨的模樣,笑意更濃了,偷偷地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隨後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趁著沒人,吹口哨喚來一只肥碩的鴿子,把紙折好,模模鴿子的頭,手捧鴿子向天空一擲讓其送信去也,看著漸飛漸遠的鴿子,老管家眼角盈淚,「王爺,老奴把主子照顧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