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兒也被白雲山的舉動震驚住了,再也邁不開一個步伐。
雙方陷入僵持狀態……
「泉兒,爹求求你,你告訴爹,你母親在哪里,爹好想她,真的好想她!」白雲山悲戚地說道,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泉兒。
泉兒不忍心看著白雲山這麼痛哭流涕的跪著,轉身走到白雲山面前,沙啞著聲音說道︰「快起來吧。」白雲山不干,泉兒只好把白雲山拉了起來,「起來再說。」白雲山听言這才配合地站了起來,迅速地握住泉兒的雙手,「泉兒,我的孩子,你不走了是嗎?你明白了爹的苦衷了是嗎?」。
「不,我還是要離開。」泉兒狠心地說道,撇開頭去不看白雲山可憐兮兮的模樣。父親麼?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會是這樣的。曾經想過很多次,可是也想不到自己的父親是這般。至少不會為情而哭吧。一個能夠為情而哭的男子又怎麼狠心丟下自己的妻女呢?泉兒心里很亂,很亂。只想要離開……
「那麼你告訴爹你母親在哪里好不好?爹去給你母親賠罪,以求她的原諒。」白雲山一臉期盼等待泉兒的答復。
泉兒沒有回答,轉過頭來,只是默默地看著白雲山,也不掙開被握著的手。
白雲山見泉兒沒有絲毫要說的意願,拉著泉兒的手又要跪下。只要能得到她們母女倆的原諒,做任何事也是心甘情願的。不要說跪,就算是死,也可以毫不在乎。
「你跪下求我也沒有用!因為你再也沒有機會獲得原諒了,知道嗎!」泉兒大聲聲說道,固執地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來。娘,這個人真的是我爹麼?你給泉兒找的爹怎麼動不動就下跪。娘,驕傲如你,怎麼會自己先走掉,丟給泉兒這麼一個爛攤子!
「再也沒有機會……獲得原諒?」白雲山呆呆地重復著泉兒的話,一瞬間明白了什麼,放開抓著泉兒的手,反抱住自己的頭,雙膝砰地一聲狠狠跪下,痛呼︰「萍兒!你怎麼那麼狠的心啊!你說的白頭偕老在哪里?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選擇啊!萍兒!萍兒!……」
泉兒不忍看白雲山悲痛的模樣,連忙對一旁震驚不已的邢掣說了一聲︰「我們走!」邢掣目瞪口呆一步一回頭地看著白雲山卻一點也沒有落下地跟著泉兒離開了白雲山莊。
泉兒駕著自己的雜花馬慌亂地跑著,白雲山悲痛的動作一直在心頭縈繞。娘,泉兒該怎麼辦?
沒有目的的亂撞,橫沖直撞地逃開了現場,遠離了白雲山莊。
不管不顧地瘋狂的奔跑著,希望速度能讓自己忘記那些不愉快……可是當一切回到正常軌道的時候,歸于平靜之時自己又該如何自處。比如此刻,馬兒已經跑得精疲力竭了,小狐狸也被顛簸得七葷八素,分不清方向,蔫蔫地。
縱馬狂奔了大半夜,泉兒虛月兌的坐在一處不知名的湖邊,氣喘吁吁。邢掣也一副很累的模樣癱坐下來,莫名其妙地看著泉兒,但是卻識趣地一句話不說。
望著寂靜的夜色,那些煩心的事再次涌上心頭。
這樣很沒有擔當地跑出來,娘,你要笑話泉兒了吧。
泉兒甩了甩頭,想到娘,心里很難過。也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白雲山很難過的模樣。
白河,既然你沒事,那你在哪里呢?你為什麼要裝死呢?
白河,真好……你不是我哥哥。現在鎮靜地思考,才知道這個事實。當時自己都沒有留意到這層關系。泉兒現在對自己是白雲山的女兒已經深信不疑了。雖然沒有什麼證據,只是一種感覺,可是泉兒就是知道白雲山就是自己的爹……
泉兒回想起白雲山,不,是父親——很陌生的稱呼。在泉兒看到他難過得抱頭痛哭的時候已經隱隱原諒了他、認可他了吧。泉兒不想承認!
總之當時白雲山在廳堂抓著自己的手說的話泉兒記得清清楚楚——河兒他是有苦衷的,他的父親需要他回去保護,他的國家秦國需要他,泉兒,你要體諒他。河兒他的父皇現在遇到極大的麻煩,可惜,他還是沒有撐過去,前段時間去了。河兒這麼做也是被逼無奈……
就是這麼幾句含糊不清的話,讓泉兒一度以為白河以身殉葬了。但是現在想來,才真真地理解了自己父親的用心。他明明已經告訴自己了啊,他並沒有騙自己,一定是這件事不能說出來。只是泉兒當時過于激動,沒有仔細分析。直到看到白河身上沒有那個傷痕,那個淡淡的傷痕,那個明明可以消去的疤痕。記得當時白河說︰「我想留下它,做個見證。」就拒絕了泉兒繼續上藥。沒有想到現在,那個淡不可見的不知道要做何見證粉色傷疤竟然成了辨別白河身份的依據。當時他奮不顧身為自己擋箭是何種心情?他的命明明那麼重要……
即使白雲山和自己說的不多。泉兒也能依稀感覺到白河的身份的重要性,他不會這麼輕易死去。既然他沒有死,泉兒的心也就放下了。
說到白雲山,他一定很想知道娘親的事吧。自己真的狠狠心,可是,無論是什麼理由,他再怎麼可以放任一個女子離開……娘,您恨過您的男人麼?
泉兒一個人胡思亂想了一通,最後被一個問題難住了︰很想幫幫白河,可是怎麼幫呢?
首先自己要變強,變強大了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自己也可以有所依靠不成為累贅。可是如何變強呢?自己能做的事情不多,行醫麼?經商麼?曾經為了賭氣說為了證明自己說要成為天下巨賈。但是行商又要做什麼呢?
徐徐圖之吧……
還有那個一直找不到的酒婦人。泉兒知道擅自離開的春風閣有些賭氣,可是再也不想回去了。這件事還是要感謝邢諾的,如果讓秦綏得逞,那自己還會活下來麼?邢諾一定很生氣自己恩將仇報吧,雖然邢諾派了邢掣一路相隨。但是,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實在是讓泉兒不想再去踫觸與之有關的任何事,再找春風閣幫忙找人的想法還是放棄吧。等自己有了自保能力,就讓邢掣離開吧。泉兒想要好好活著,至少要好好見一見白河!
娘……泉兒好無助。
靜靜地坐著等待天亮,當朝陽的第一縷光線沖出雲層,泉兒覺得身體似乎又有了力氣。
父親,爹,對不起……泉兒現在暫時不能面對您。還是有些不能釋懷……
泉兒之所以不去找白雲山,出了不能釋懷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泉兒隱約覺得白河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這個養育他長大成人的義父。
邊走邊想吧。
也許可以到秦國去。可是秦綏……秦國可是秦綏的地盤啊。如果自己一時找不到白河,會不會再次陷入秦綏的牽制?或者被利用?再者,自己是青國的公主,莽撞地到另外一個國家去會造成不好的影響,泉兒實在不想讓自己在乎的人再受到傷害。那種無能為力的無助感不想再體會。上了一個冷面的邢諾已經覺得很慚愧……
可是好想離白河近一些。
白河,你應該是在秦國的吧。
既然不能出國,也想離白河近一些,那麼就去邊境吧。說不定走私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呢。
想到經商,泉兒就想到商葚子以及她那自以為是的經商才華,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麼商葚子能隨便傷害自己!女人何必為難女人!有機會一定要給她點厲害瞧瞧?要如何厲害呢?把區子中搶到手?哇……太殘忍了……
從知道白河沒有死開始,泉兒的心思就活絡得很,可以鎮靜地思考很多事。愛情,真的很傷人啊。讓人失去理智,失去信心……
「喂……」邢掣很不甘心泉兒一路上沉默不語的模樣,他這個貼身侍衛很寂寞,也很想八卦一下的。
「何事?」泉兒從無邊無際的思考的海洋中游回岸邊,淡淡的回應一句。
呃,什麼事呢?要問為什麼她不傷心了麼?似乎太單刀直入吧……「你為什麼不易容啦?」邢掣沒有問出心底最想知道的疑問。
「這樣不是很好看麼。」泉兒嘴角帶笑。
「太好看了……」邢掣呆呆地說道,對著泉兒這副微微一笑的驚艷模樣失了神。驚愕過後,拍拍胸口,暗暗想道︰還是易容的順眼一些。不過她這副傾國傾城的模樣萬一讓那些無知宵小看到,他們會傷害她倒是不擔心,畢竟自己又不是擺設,就是覺得其他人會褻瀆了她這一副仙女般的美貌。
「好看為什麼要藏起來呢?」泉兒一副調侃的語氣。
邢掣一臉無語,眼神控訴道︰你欺負我……很委屈地一言不發,默默地騎著馬。
「呵呵呵……」泉兒看到邢掣吃癟的模樣開心得放聲大笑起來。
泉兒這麼展顏一笑,更顯絕代風華。邢掣的內心的某一根弦「砰」地一聲斷裂了。呼吸急促,心跳得厲害……
這個女人,是想要自己以命相隨麼?怎麼笑起來那麼好看,好看到差點要了自己的命。我不會是病了吧,好難受,氣息不穩,難道走火入魔了?單純的邢掣胡思亂想著。
泉兒沒有再為難邢掣,悠閑地駕著馬兒行走在官道上。把容貌露出來吧,說不定那個酒婦人看到了興許會自動找上門來呢,現在真的是不知道從何處找起了。與其莽莽撞撞,不如把自己亮出來,讓那些想要尋找自己的人自己尋來吧。仇人也好,親人也好。泉兒再也不想那麼被動了那麼畏畏縮縮了。從現在開始,她把自己當做一個戰士,一個為了幸福而戰的勇士。不管前方什麼當道,遇人制人,遇鬼殺鬼,一定要到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