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無論從各個方面來講,格魯都太過淡定了,對于里爾所做的一切,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大發雷霆都不能發泄心頭的恨意,但這個統帥卻只是無奈少年的胡來,這種情況還真是耐人尋味。魔族托著下巴,目光在里爾和格魯身上兩邊巡回著,聰明的保持沉默不做炮灰。
悠悠然的翹起食指在那個滿臉泥土的小兵眼前晃了晃,低聲地笑笑。「哦我的上帝,看來亡靈還是十分有良心的,他來攻城之前,居然還會派人來和你通報一聲。」桃花眼眼角一挑,只把格魯.伊登挑的額角泛青,青筋暴起。「現在可不是說閑話的時候了,我們先去看看怎麼一回事吧!」
懶人終于是撐了撐手臂,站起來後還是分困倦的打了個哈欠,看看兩個人難以言明的神色,歪頭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很大,你現在不應該是坐在那里等著看結果,或者神秘兮兮的笑笑然後一走了之,你確定要跟我們一起去解決那些亡靈?」一邊兩邊比劃著,一邊刻意得咬著重音,魔族微微嘲諷的音調讓里爾忍不住笑著挑了挑眉尾。「各種原因親愛的,總之呢,我所能告訴你們的就是現在亡靈們已經全面的復活了,當然,只要不逼得太緊,西諾帝國那兩個封印是不會打開的,所以,現在就需要有誰,來給西諾帝國一個定心丸,讓他們對打開封印,完全失去興趣!」
悠然的聲音拉至帳外,格魯.伊登抱著胳膊看著少年背後落下的白色營帳,眼中閃過一絲幽光,但隨即又立刻暗了下去,抬腳跟了上去,至于本來就為里爾命是從的魔族,自然也無聊的追上,迎著風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不知道為什麼,邊塞總有風,從家鄉出來了,吹向家鄉的,很多人已經是將近半年沒有回家了。
里爾仰頭看看天色,陰陰的雲層往下壓的十分厲害,而下邊黑壓壓的亡靈們顯然已經是撐到了極限,一個個都不再是人類的形狀,猙獰的坦露著森森的白骨和血肉模糊的四肢。每一雙黑洞洞的眼眶里,都是對于活人鮮血的渴望,朝向明顯就是這個已經固守了很久的城池。
里爾扭頭看看格魯,低聲道︰「種種跡象都表明,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他們會發動最後一次攻擊,守住了,你們就可以把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大的魂飛魄散,從今以後亡靈七王子就變成六個。守不住,那這里將是亡靈對于比亞帝國死亡化的開端,死氣將從這里,蔓延至整個比亞帝國,最後還可能延伸至整個大陸!」
慢悠悠的語速,將格魯的眼神拉得很長,莫名其妙的都很郁悶與糾結。繃緊嘴唇的線條,盯著里爾不動如山的萬年笑臉,略長的碎發遮住了眼楮。「你會幫我們的,是這樣吧里爾!」
聳聳肩,輕笑著道︰「是想讓你投奔西諾帝國的,你又何必,本來不想讓你死的。」
「當我傻子嗎?」。聲音高了些,臉上即使在冷淡,也能看到了憤怒的模樣。
手指模模眉尾,無所謂得道︰「啊,被看穿了,那又怎麼樣呢,好好做你的統帥,然後就去舉辦一個大的祭祀,至少……你們國內不會有那麼多傷亡。」
盯了盯里爾黑漆漆的眼楮,格魯抿了抿嘴唇,轉身離開。里爾笑笑的看著地下黑壓壓的亡靈,那種蓄勢待發的氣氛,讓里爾很想離開。他從來不參加任何戰爭,即使上一世策劃和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里爾並不喜歡親臨戰場,就像他不喜歡煙酒和劣質女人一樣,那些東西都不是他追求的,何必多看。
默默地回到營帳中,看著並不打算放他一個人呆著的伊非魯斯,淺笑道︰「怎麼,還猜不出我的意思?現在你那里還沒有接到回撤的通知嗎?我記得我跟他們三個都交代了,不要讓非炮灰出現在我的面前!」抖抖手,松松長久以來都因為攏在袖子里而微酸的手腕。
閉起眼楮,對于魔族的視線不管不顧,現在離黑夜還有些時候,所以不趁這個時候睡一覺,那麼他就沒什麼安生的了,等到了該死的晚上。想起一和國王在一起,就會出現的種種意料之中的問題,里爾就有種想要試著去克服一下心理,上一次艾泊桑.西諾。思及此處,安然的眉梢顫了顫,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魔族只是呆了一會,等到里爾呼吸平穩了,才給他蓋了被子,然後悠悠然的出去了。「我會在你刻意策劃的戰爭中保護好他的!無論怎樣!」魔族的堅定有些讓里爾驚訝,還真是誰都不可以動情啊,一旦動了情,很多事情都會發生主觀意義上的改變的,就像心理醫生永遠無法以公平的態度對待自己家人和病人的。
窩在椅子里,一呆就是一動不動的幾個小時,等到天色暗沉,周圍吹起了號角的時候,里爾才慢慢的睜開眼。帳中有一點燈光,感覺到他醒來的人只是認真的盯著地圖,隨口道了句︰「你醒了!」便專心致志的研究應對措施。里爾十分欣賞這個人認真時候的風采,也不做打擾,托著下巴,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了一團,孩子氣的蜷縮著盯著格魯.伊登。
當號角聲第二便響起的時候,里爾和這位年輕統帥的目光才第一次相接,他讀不懂里爾,里爾不想讀懂他。「該上戰場了!」統帥如是說,少年信手撤上的被子,修長的身姿如玉而立。「走吧,讓我看看你究竟能像你的父親那樣,造就多少奇跡!」
兩個人並肩走出營帳,火把的嗶剝聲,和映在戰士們盔甲上清冷的月光,形成了冷和熱的交融。而站在那里,即使雙手已經開始發抖的格魯.伊登,還要維持著嗓音的積極向上,向他們傳遞生存的希望,即使誰都知道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就在,格魯.伊登因為這樣沉重的氣氛,而開始咬牙逼迫自己的時候,里爾只是隨口一般的道了句︰「我們不會敗!」
這句話像是沒有分量一樣,飄飄忽忽的飛過每個人的耳朵,但因為李而對于聲音經過了特殊處理,所以便又像是烙印一樣,刻在了每個將士的心里,讓他們即使絕望的心,突然就有了一線希望。于是那麼多雙眼楮都看向了里爾。少年挺了挺腰,堅定不移的道︰「我們不會死!老丞相在臨死之前,選出了大批優秀的人才,他們會拯救我們!所以我們只需要撐過這個夜晚,一切將會有新的轉變!我們都樂意看到的轉變!」
里爾的話讓人質疑,但出奇的沒人反駁,也沒人提出疑問。好不容易才有的希望,誰都不願用自己的手掐滅。看著大家又有光彩的眼楮,里爾沖著緊繃著的格魯.伊登微笑。「這樣的效果,你可滿意?」年輕的統帥只是冷冷的抬起唇角,嗤笑道︰「我們?!你真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