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上,誰都沒有資格說什麼生命的偉大,就像是準備好的犧牲一樣,站在高處的里爾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蒼白的臉色,和死前的不甘心與憧憬。有人說,人死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回味起最美好的曾經,里爾上一世死的時候反正是沒有這種感覺,但至于其他人……盯著那個沖在最前面的人,里爾看看已經準備上陣的格魯,再看看笑得很不自然的伊非魯斯,抿唇不語,這三個人從伊非魯斯到達這里開始,似乎就已經失去了所謂的默契。
「魔族,神族,伊非魯斯,現在對于西諾帝國究竟出現了什麼東西,我想你應該十分明白,一個資深的魔族不可能對那些鳥人沒有一點反應。」低聲地笑笑,看著格魯.伊登西從高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幾步就沖到了最前面,幫那個笑的張揚的人挑開了一個亡靈將士白森森的雇主啊。不得不說,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感覺,果然是好的讓人稱贊,1+1大于2,這種地理無論是哪里都適用的。
無論怎樣掩飾,現在這個魔族是十分不愉快的,這個一直都十分听話的孩子,居然把他一個人放在這個一直都陰陽怪氣,且十分難以理解的人旁邊,還敢明目張膽的和別人眉目穿牆暗送秋波。看看里爾沒有讓他離開的意思,伊非魯斯也只能是低著頭含糊不清的應和著。突然看著少年的衣角低聲的咳了兩聲,十分不自在的靠近里爾,低聲問道︰「那個……夏衣……真的沒有死?」
奇怪的看看伊非魯斯,把這個厚臉皮的魔族都看得十分拘謹了,才慢悠悠的開口。「看來我做人真的很失敗啊,你們似乎關心夏衣比關心我更甚許多啊,我該說我吃醋了嗎?」。里爾這句話的殺傷力,讓魔族頓時就覺得眼前一花,深深質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應該拖出去診斷一下。但看里爾淡淡的表情,又瑟縮了一下脖子,干笑著站在旁邊模自己的鼻子。
下面的氣氛與上面的輕松完全就成了鮮明對比,人類終究不是亡靈的對手,所以從傷亡上看,里爾很久很久以前告訴他們的對付亡靈的方法,已經不再有用,所以……少年扭頭,將一把匕首遞了過去,調笑這個不解的魔族。「怎麼,說你愛他,現在就是你表現的時候了,放點血出來,我就把你心上人救出來!」說著從自己的戒指里拖出一個很大很大的酒壇子,拍拍已經到自己腰以上的酒壇厚實的邊緣,惡劣的眼神在魔族身上掃過來掃過去。「放心,不多,就把這裝滿就可以~!」
魔族在確定了里爾沒有在開玩笑的同時,咽了咽口水,牙一咬心一狠,拎著匕首就直接的劃破了手腕,滾滾的熱血就跟不要錢一樣往壇子里滾。下面人類喊殺的聲音越來越小,驚心的咀嚼聲如摧拉枯朽一般,擊潰這活著的人的意志。格魯和伯恩對望一眼,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即將赴死的慷慨。魔族看看那個深不見底的壇子,急的直冒冷汗,頻頻看向氣定神閑的里爾。
懶懶的撩一眼已經堅持不住的魔族,少年伸出食指,在魔族的傷口上輕輕一抿,揩下最後一滴血液的同時,那道傷痕也幻覺般的消失了。而留在少年之間的那一滴血液,在少年讓人眼花繚亂的手印中,拉成細細的一條,隨著少年舞動的指尖,扭成了一個個像是字體的東西。「成!」隨著干脆利落的音調,已經形成了一個圓滑的圖案的血珠飛了出去,迅速的落在了伯恩手中傷痕累累的大刀上。
伯恩就覺得手中突然一沉,一股力量從從刀柄透過手掌,流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這樣的改變讓伯恩不顧周圍環境危險的愣了一下,不解于他呆愣的格魯馬上也受到了相同的待遇,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站在那里迅速結印的少年,感激的點了點頭。
「嘻嘻,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壓著老子打,現在老子活過來了!」伯恩這個給點陽光就敢燦爛的人,指望他能認認真真安安靜靜的做事那是做夢,無論什麼時候,一上戰場這個人的嘴巴就不停歇的,這種和戰斗力成正比的髒話頻率,一直都是一道詭異的風景線。顯然是這種一刀一個,干脆利落的相切西瓜一樣的效率讓伯恩更加興奮,一張臉紅光滿面的像是他火紅色的頭發一樣,大笑著沖亡靈喊道︰「老子喜歡虐人,不喜歡被*,剛才讓你們囂張,現在是時候讓你們知道老子是不好惹的時候了!」
看著這樣熟悉的伯恩,格魯的臉上也不自覺的放松了些,兩個人一直都有著極高的默契,但伊非魯斯到來後,伯恩經常會躲著格魯。兩個人一起長大,一起學習,一起參軍,又一起共事,彼此生命里對方的出席率甚至比自己的父母都高。一想到伊非魯斯,格魯剛剛放松的臉又繃緊了,里爾在上面伸出手指,沖魔族道︰「你看,這種表情我們一般把它稱之為屈辱,啊對了,還有憤怒,厭惡,哦我的光明神啊,都是負面情緒,我親愛的伊非魯斯閣下,您猜猜看,您的心上人現在在想些什麼?」
順著里爾的指向,魔族的實力能讓他清晰的看到格魯.伊登臉上的表情,他不具備里爾對于表情和心理的敏銳,但是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對于這個人的習慣與表情都異常熟悉的魔族並不傻。掃一眼里爾的笑臉,面無表情的回答︰「很明顯,這些情緒都是針對我的,所以呢?里爾少爺,王子殿下,您是想讓我說我現在十分悲傷,十分受打擊嗎?」。
「並不需要,我親愛的伊非魯斯閣下,您應該十分開心才是,你看!」下面的戰況已經出現了十分戲劇性的逆轉,經過魔族的血液強化後的武器,就像是教廷中專門對付亡靈的聖水一樣,那些尸兵剛一沖上去,就被武器上附加的魔族的力量和里爾結成的印紋,給打散成了灰燼。這樣可讓那些人類的士兵們徹底瘋狂了,從沒有一點力量變成了可以輕易的將那些他們恐懼的東西消滅殆盡的勇士,這種轉變讓所有人都有開始無所顧忌的往前沖。
里爾眯著眼,勾著唇角,伸手突然在魔族的肩膀上輕輕一拍,本來拂塵一般的動作,卻讓魔族一下再坐在了地上,巨大的重力加速度只把魔族磕的齜牙咧嘴。抬頭就糾結問道︰「我說里爾你干什麼,很痛啊!」
「沒什麼,對于你的逞強我決定打滿分,放了那麼多血還在這里站著觀戰,我該稱贊魔族的堅持不懈嗎?」。踢踢坐在地上的伊非魯斯,看著那張漂亮的臉皺成了包子。「真是很難理解啊,是不是一旦愛上了,就要跟你一樣寵的上天了?」
「難道還跟你一樣百般算計啊!」撇撇嘴,撐著站起來了,「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他這麼一個人類在這里撐著,所以我必須在這里!」
看看某個人還站不穩的扶著城沿,里爾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其實你不必這樣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格魯.伊登的最終歸屬,不放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不必!」魔族堅定地拒絕,「他的下場我很清楚,而且就我對他的了解,我想他絕對是不希望有其他結果的,至于我……就請您不必多加擔心了,魔族永恆的生命和人類是永遠不會有所同步的,他會慢慢衰老,而我只可能一直保持著現在的模樣。」
「看得很開!」十分不吝嗇對他的稱贊,下面的戰爭還在繼續,但是已經出現了持平的狀況,饕餮仰著頭,肥胖的臉上擠著一雙小眼楮惡狠狠地盯著里爾。但被人盯得已經習慣了的里爾十分淡定的沖他伸出了中指,用非常優雅的嗓音,將****you翻譯成了大陸通用語念了出去,然後就看魔族盯著他的手勢琢磨了幾秒鐘,瞬間笑攤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