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了,這下好了!要知道她可是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那可是她後半生的指望,和將來享受榮華富貴的保證啊!
一想到就要見到寶貝兒子的孟妃,激動得眼淚在眼圈里直打轉,根本就沒有听出這話里的毛病,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放人」兩個字上。
只有任妃怎麼听怎麼覺著不對勁︰「不對呀,諸葛將軍,」她莫名其妙的看著,眼楮都快貼在銀票上的無情︰「怎麼只放四皇子,我的兩個皇兒呢?為何不放?」
諸葛無情恍若未聞,只是專心致志的捧著那張銀票看,那認真的模樣似乎正在驗證銀票的真偽,又似乎要把銀票給瞧出朵花來。
雖急不可耐卻又發作不得的任妃,就是再急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等,誰讓主動權在人家手里握著呢?
「孟妃娘娘交了贖金,當然要放人了!」賣夠了關子的無情,把眼楮戀戀不舍的從銀票上移開,慢條斯理的道︰「娘娘沒交贖金,大皇子和六皇子當然不能放了。」
還要交贖金?銀子不是交過了嗎?任妃娘娘有些模不著頭腦,銀子不是已經交過了嗎?一百五十萬兩的銀票還在桌面上擺著呢,怎麼還要?
「哎呀,你看是我疏忽了不是,都怪我沒說清楚,抱歉,抱歉。」無情假裝不好意思的一笑,害羞又似怯怯的解釋︰「我說的是每人一百五十萬兩。」
切,什麼?每人,一百五十萬兩?任妃娘娘臉孔扭曲的發飆了,已經壓抑了那麼久的怒氣,像火山噴發一樣,徹底的爆發出來︰
「你,你怎麼不去打劫?」微微發黃的頭發像燃燒的火焰,雙目之中透出恨不得將無情掐死的陰毒,懸在半空輕顫的手泄露出她是如何的激動和暴怒。
「娘娘,打劫可是犯罪啊!」無情故作驚訝得張大了嘴,又搖搖頭惋惜的嘆道︰「您可是貴妃娘娘啊,理當以身作則,遵紀守法,怎麼能慫恿大好青年去犯罪呢,而且還是要我這個禁衛將軍去知法犯法,實在是有**份啊!」
我呸!一口口水吐在離無情不遠的腳下,說什麼打劫是犯罪,你這不是打劫?我看比打劫還厲害,打劫能有這麼動輒幾百萬的收入嗎?
我有**份?我什麼身份?你又把我當做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了嗎?你呢,你就不是身份麼?堂堂禁衛將軍,跟個市井潑皮有什麼區別?
嘖嘖!無情微微一笑,故作好心的上前安慰,「任妃娘娘,您可要保重身體啊,兩位皇子可是望眼欲穿的等著您呢!」
皇兒!一提兒子,原本熊熊燃燒的暴怒火焰,就像迎頭遇到了消防隊的高壓滅火槍,「嗤」的一下就熄滅了,是呀,兒子還在里面關著呢,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法把兒子弄出來。
想到這,她反而鎮靜下來,因為兒子放不放,能不能出來,可都在這個無賴的一句話上,在目的未達成之前就翻臉,絕對是一個不智之舉。
「將軍,贖金,能不能再少點!」略略整了整華服上的褶皺,微黑的面龐重又堆滿笑容,這才用商量的口吻問。這份和善與從容,跟剛才那怒發沖冠的模樣,完全是判若兩人,變臉之快,堪稱神奇。
「這好吧!」略作考慮之後,無情一臉賊笑的開口︰「貴妃娘娘都開口了,怎麼也得給點面子啊,這樣吧,一共減五十萬兩,您給兩百五十萬兩就行了!」
任妃娘娘本來也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至于減免與否,她根本沒抱多少希望,沒想到還真的減少了,而且一減就是五十萬,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給,二百五十萬」生怕他反悔似地,趕忙掏出三張銀票,一張張並排放在無情面前。「諸葛將軍,這回該放人了吧!」她催促道。
「好,放人!」諸葛無情強忍著笑,臉上的表情極為古怪,就連眉毛都一動一動的。「放人,都二百五了還不放!」說罷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稍顯單薄的雙肩都跟著顫抖不停︰「哈哈,太好笑了,二百五,哈哈!」
看著他極其詭異的笑個不停,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沒有人知道他這笑從何來,就連最熟悉他的無心都懷疑的看著他︰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忽然間中邪了?
其他人更是不知所謂的驚詫不已。只有任、孟二妃無暇顧及,她們目光熱切的緊盯著門口,哪有空管你的笑容是不是古怪,還是你是不是中邪?
哼,就算是中邪又如何,死了才好呢!被敲詐去巨額財富的二妃怨氣沖天的在心里咒罵著。
門一開,三位皇子的身影一出現在門口,急不可待的二人急忙迎上去,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兒子。「母妃,您可來了!」三位皇子回抱著母親,嘴里沒形象的哇哇大哭。
在這里不過才短短的三日,卻像過了三年五載一樣的漫長,且不說吃的、住的,條件有多差,就說每天自己打掃牢房內的衛生吧,讓幾個養尊處優的皇子就吃夠了苦頭。
掃地,沒掃過,笤帚怎麼用?不會!結果,手掌上磨起了好幾個血泡,疼得連衣服都不敢踫。擦桌子,沒擦過?怎麼擦?不知道。于是變成了三只無比淒慘的落湯雞。倒馬桶?沒干過,哎呀,臭死了,……
叫罵,悲泣,看守就跟沒听見一樣,理也不理。不干完活,就吃著飯。不干行不?不行!除非你想減肥或是絕食。在這麼個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地方,三個人是日也盼,夜也盼,就連做夢都盼著母妃能把自己就出去。
經過了三天的勞動改造,如今的三位皇子,再沒有了往日的趾高氣揚和目中無人,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頭發亂蓬蓬的。(自己不會梳)雙目腫成了金魚眼(哭的),滿臉的菜色,顯得十分的憔悴。
最可笑的是他們身上的衣服,衣服還是原來的那件不假,可那賣相簡直讓人不敢恭維,四皇子的樣子倒還好些,那衣服只是皺皺巴巴的,不知穿著他打了多少個滾才有這個效果。
相比之下,大皇子和六皇子就淒慘多了︰全身上下布滿了大窟窿小眼,有的地方更是成了條條。這還是衣服嗎?就連乞丐身上穿的也比這強得多,至少不至于衣不蔽體。
「諸葛將軍,這是怎麼回事?」剛熄滅的火焰再一次燃燒起來,這還了得,把皇子關起來倒也罷了,現在竟然動用私刑,不用刑的話,衣服會破成這樣嗎?兩位娘娘理所當然的想。
「冤枉呀!我比那竇娥還冤哪!」無情趴在桌子上,哭天搶地的喊起冤來。這事跟他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衣服成這樣,都是三位皇子自己弄的,而造成這嚴重後果的就是他們任家祖傳的鷹爪功。
跟你沒關,才怪!兩位娘娘不相信的看向自己的兒子。三位皇子則悲憤的看著無情︰是,的確,這衣服是他們自己洗破的,可這,能怪得了他們嗎?這活,他們哪干過?
尤其是那個叫做搓衣板的東西,他們怎麼會用?于是,像打水仗一樣,弄了一地一身的水,為了使用那個破爛搓衣板,三個人把吃女乃的勁都使上了,于是就成了這副不能見人的模樣。
如今,可等到母親來了,苦難總算熬到了頭。一想到終于可以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了,怎不讓三人悲喜交加的放聲大哭。
看到兒子又瘦又髒、形同乞丐的慘樣,再听著耳邊那委屈至極的哭聲,兩位母親的心都要碎了,眼圈一紅,眼淚差一點當著眾人的面流下來。
忍,忍!不能哭,怎麼能讓敵人看自己的笑話呢?二妃勉強在脆弱的心髒外面,撐起一面還算堅強的盾牌。
就算心里再恨透了諸葛無情也沒辦法借機發難,兒子不是已經說了嗎,衣服是自己洗破的。
既然與這個諸葛無情沒什麼關系,還待在這晦氣的地方干什麼?恨恨的瞪了一眼在那邊假裝無辜的無情,連句告辭的話都不說,在幾十個太監、宮女的簇擁下,急匆匆的回轉皇宮。
他們這一回來,任妃娘娘的小院就像炸了鍋一樣的熱鬧︰三位皇子的側妃們(水土帝國皇室的規定,皇子十四歲先立側妃不超過三人,只有到十八歲才可以立正妃。)九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起圍上來。哭哭啼啼、噓寒問暖的好不混亂。
準備洗澡水,準備換洗的里外衣服,小廚房也趕緊開火……太監宮女們也圍前圍後的忙碌著。最清閑的就只有三個人︰任妃、孟妃,還有那個叫小艾的年輕太監。二妃談論這麼重要的事,都不讓其退避三舍,足可見對其的寵愛程度非比一般。
「任姐姐,這口氣一定得出!」回來的路上,三位皇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敘述了這三天來豬狗不如的生活,什麼豪華的總統套房,什麼席夢思,什麼頓頓不重樣的的一日三餐加夜宵,純屬扯淡。
一想起堂堂皇子,竟然像個低賤的奴才一樣,被慘遭奴役,而且還被人敲詐去那些銀子,又氣又心疼的孟妃再也忍不住眼淚,撲簌簌的如同斷線的珠子。
沉靜而又面容陰沉的任妃並沒有哭,只是紅著眼圈,十指緊緊地交握在一起發狠的道︰「諸葛無情必須死!」
是呀,皇子被關看守所,還被所謂的進行勞動改造,這對于她,對于任家,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而這恥辱怎樣才能洗刷?唯有鮮血,唯有生命,諸葛無情的生命!
「怎麼,任姐姐有了對策?」一听她這麼說,孟妃抬起帶淚的麻子臉,猶自帶著哭腔問。
「是的,」任妃點頭,聲音陰冷的道︰「我有信心也有決心,不只是諸葛無情,還有嬌蘭那jian貨,他們一個都少不了。」
孟妃听她這麼信心十足,不禁心中歡喜,忙兩下抹去臉上的淚水,殷切的問︰「姐姐有何妙計,快說給妹妹听听!」
任妃面露冷笑,雙目之中的陰狠就像一條伺機出動的眼鏡蛇,讓人忍不住全身發寒,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陰冷起來。
「陛下明晚要在明月苑舉行宴席,慶賀這次大勝四國,這諸葛無情作為最大的功臣,一定會出席這個宴會,這樣的宴會那個白毛妖人一定不會跟著,就剩下他一個毛頭小子就好對付了。」
微微停頓了一下,又道︰「諸葛無情樹敵太多,我想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最好是其他人在路上就把他做掉,那我們就不用動手了。
如果這還不死,那就在明月苑動手,我已經買通了那的小德子,到時候把醉相思下在酒里,讓他這麼直接睡過去,還真是便宜他了!」
陰冷的神情添了點悻悻的不甘,不是她忽發慈悲,想給無情最安逸的死法。因為沒有別的辦法,在宴席上只有這醉相思最合適,因為它無色無味,服下他的人會面帶微笑,毫無痛苦的死去,如此死法,也算便宜那個可恨的諸葛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