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氣氛沉靜的可怕,諸葛無情靜靜地坐在床沿上,不說一句話,不看蒙琪,臉上也一副淡淡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可是,他越是這樣,蒙琪的心里就越害怕,整個人好像掉進了冰窯里,從頭頂涼到了腳尖,因為,根據他對主子的了解,這時看上去一臉平靜、沒事人一樣的主子,才最可怕。
諸葛無情忽然把手一抬,讓一直偷偷留意他舉動的蒙琪,嚇了一閉眼,以為這是要挨打了,可是一分鐘過去了,意料之中的疼痛,卻並沒有來臨,他不由得納悶的睜開雙眼。
出現他眼前的是極詭異的一幕︰主子的右手是抬起來了。可是並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樣,為了打他,而是捏成一個奇怪的指訣,在虛空處看似無序的劃了兩下。
「現!」諸葛無情輕叱一聲,一道刺眼的紅光從他的眉心飛了出來,紅光越來越盛,也讓人看出了模樣,原來是一朵讓他記憶猶新的血海藤花。
猩紅如血的花朵,就像一只火紅的蝴蝶,它在空中盤旋飛舞,徐徐落在離床三米以外的地上,紅花一落在地上,它所攜帶的光暈立馬消失了了。
光暈散去之處,失去了光澤的紅花,竟然奇跡般的變成了一個人。一個一身紅衣的不停申吟的青年,正是化為人形的雲籮之神。
終于到達地面了,眩暈的痛苦消失了,可是這並不代表著,他所受的折磨就此停止,那深入骨髓的痛,還有那來自身體內部的酸、麻、漲、癢,更讓他難以忍受。
如果現在有人給他一把刀,他一定一分鐘都不耽誤的,立馬選擇自殺。因為這罪,根本就不是人受的,不,更不是妖能受得了的。錯,應該改成無論是人、是妖,還是什麼都忍受不了。
「饒了我吧,求求你,饒了我吧,我知罪了!再也不敢了!」他一遍遍哀求著,費力的向著端坐在床邊,能夠解除他痛苦的人類爬去。
可是,從那到床邊,不過短短三米的距離,在這時卻是那麼漫長,痛苦,虛弱的身體,讓他爬兩步便要停下來喘口氣,足足用了五分鐘他才爬到了床邊。
「主子,他,他好可憐啊!您放過他吧!」
蒙琪同情的看著,那個不住哀求的青年,他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主子為什麼這樣對他,可他還是心有戚戚然的張嘴求情。
至于。主子會不會生氣,一會兒又將如何懲罰他,甚至是也許會被教訓的,比這血衣青年還要淒慘,他都顧不得那許多了。
而諸葛無情看都沒看他一眼,更沒有理會他的求情,他就好像沒听見一樣,一直面無表情的坐在那,看著他雲籮之神一點點爬過來,並匍匐在他的腳邊。
「我知罪了,你饒了我吧,下次再不敢了,不,我再也不敢了,以後都不敢了,你饒了我吧!」趴在地上喘了幾口氣,雲籮之神這才有力氣,仰起他那張極致魅惑,此時卻滿面哀求的臉。
「知罪了,就給我好好跪在那,別踫髒了我的衣衫!」諸葛無情眉頭一皺,嫌惡的一腳踢開,那雙就要抱住自己的手,懲罰的力度卻輕了許多。
嫦娥的話是對的,這個邪惡的花妖,該死的雲籮之神,如果不從一開始就在他心里種下害怕的種子,恐怕他以後還會再做出現噬主的舉動。
他總不能一天天防身邊的人跟防賊似地吧?那他一天還真的啥都不用做了,光看著這一個隨時爆炸的。定時炸彈就忙不過來了。
「是,是,我跪!」感覺到體內的痛苦輕了一些,已經痛怕了的雲籮之神趕緊爬起來,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在這一刻,什麼尊嚴,什麼面子,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讓他不再受那些折磨,如論是讓他干什麼,他都認了。
「再說一遍,你知罪否?」諸葛無情冷喝道。
知不知罪?我不是說過好幾次了麼?還說!雲籮之神雖然不解,卻還是乖乖地又重復了一遍哀求的話︰「我知罪了,你饒了我吧,下次再不敢了,不,我再也不敢了,以後都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啪!」話音還沒落,臉上已重重的挨了一下,力氣之大,讓他的身子一下子摔到一邊。臉上也火辣辣的,想必一定已經腫起來了!
雲籮之神被打得暈頭漲腦,不知道為什麼被這個人類打了一巴掌,問問為什麼?他敢麼?萬一再挨一下更狠的怎麼辦?他能做的就是再次直挺挺地跪好。
「低賤的花妖,你是不是覺得這一巴掌挨得挺冤枉?」看著雲籮之神臉上那茫然、有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諸葛無情了然的哼了一聲問道。
冤枉不冤枉?那不是廢話嗎?當然冤枉!冤枉之極!雲籮之神偷偷地翻了個白眼,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怨恨︰
讓他跪他也跪了,自認姿勢也夠標準,態度表現的也夠謙恭;讓他重復一遍那丟人的哀求,盡管那也是一種屈辱。可他不是還是照辦了嗎?
他雲籮之神都已經如此讓步了,誰知道為什麼又挨了一巴掌,也許,就是這個人類在,對自己在仙宮調戲他的打擊報復。
可是,就算事實真的如此,就算他也真的想是這麼認為的,那又怎麼樣?敢說嗎?當然不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否認,就是想方設法的討好這個人類,並祈禱這個人類早早的善心大發,趕緊結束那些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的懲罰。
「奴隸守則第一條,無論何時何地,對主人都要誠實,不得有一絲一毫的欺瞞!」諸葛無情冷哼一聲道︰「這一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一次,哼哼,我絕對打得讓你自己都認出來。」
「是,是!記住了!下次不敢了!」雖然不知道奴隸守則是啥東西,雲籮之神還是跟雞啄米似地點頭,不敢如何,只要不挨打就好。
「好,那你就說說我為什麼打你吧?」
為什麼?說,說啥?這一下雲籮之神可傻眼了,他無辜又茫然的看著面前的人類,紅潤的嘴唇張了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本來就是嘛,他哪兒知道為啥啊?
「不知道是不是,那公子我就好好教教你!」諸葛無情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問︰「你這花妖活了那麼久,應該見多識廣吧!告訴我,我們簽訂的是什麼契約!」
什麼契約?那個神仙不是說了嗎,是主奴契約!一提起這個,雲籮之神心里就無比的郁悶和怨恨。
化為人形的他,比化形之前不知強大了多少,如果不是因為這該死的主奴契約。他會淪落到這種卑躬屈膝的的境地嗎?又哪里輪得到這個人類,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知道是主奴契約就好!」諸葛無情冷笑不已,簽訂了主奴契約,他們的心神相連,雲籮之神在想些什麼,他會不知道?「既然你知道這是主奴契約,那麼你告訴本公子,你是誰?我又是誰?」
我是誰?我是雲籮之神啊!你會不知道!雲籮之神不屑的撇了撇嘴,還有,你這個該死的人類不會是傻了吧?還是變成白痴了?你不就叫諸葛無情嗎?
「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恩?你這個不長記性的奴隸!」諸葛無情臉色陰沉的十分難看,手一抬,重重的一巴掌便甩到他的臉上︰
「你給我記好了,既然簽訂了主奴契約,我就是你的主人,你的一切的一切,包括生命在內,都是屬于我的;
而你就是一個奴才,就是一個沒有自由和自尊的我的附屬物,你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主人我的命令,不可有質疑、反抗、頂撞或其他類似的忤逆主人的情況出現。
還有,在跟主人說話的時候,不可以忘記主人這個尊稱,在主人面前,你永遠只能跪著,這一點,我希望你永遠記住,如果讓听到從你嘴里說出什麼你、我的,我不介意用別的方式讓你記牢它。」
什麼?什麼?這是侮辱!赤luo果的侮辱!雲籮之神氣得漲紅了臉,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對著面前大言不慚的人類怒目而視……
這個該死的人類,該死的諸葛無情,他雲籮一族的守護神,怎麼會是他一個人類的附屬物?還必須無條件的服從?我呸!做夢去吧!
「你不服?嗯?」諸葛無情一點也沒有動怒的意思,不但如此,還露出一抹好笑、玩味的笑容,看著他那就快要噴出火來的雙目,輕輕地「嗯」了一聲。
一股巨大的壓力,隨著那淡淡的「嗯」字,從四面八方向著雲籮之神壓迫過去,與此同時,原本已經不那麼明顯的痛苦,忽然間又恢復了,不,應該說比之前最難受的時候,還要痛苦幾分。
「啊、啊、啊……」難以承受的痛苦,讓得一下子摔倒在地,腰背完成一個大大的弓形,四肢痙攣著,就像一只瀕臨死亡的海蝦。
「怎麼樣?這滋味不好受吧?」諸葛無情視若未見,聞若未聞的的問了一句,星目一閃,在一直旁觀的蒙琪臉上掃了一下。
蒙琪的臉色發白,雪白的牙齒死死的咬著嘴唇,心像打鼓一樣,跳得飛快,身子向篩糠一樣顫抖個不停。
嗯,不錯,目的達到了!看著蒙琪蒼白的小臉,諸葛無情暗自點頭,他當著蒙琪的面,教這個花妖,本身就有恫嚇和警告的意思。
「我不敢了,你饒了我吧,你說什麼就什麼好了!」雲籮之神喘息著不住地討饒。
「看來你又忘了,我說過什麼!」諸葛無情把臉色一沉,規矩記不住不要緊,不屈服也不要緊,時間有的是,他就不信這花妖的身體,和意志是鐵打的,他就不信這花妖最後不低頭。
事實上,他想的一點也沒錯,雲籮之神的確受不住了,「我忘了?忘了什麼?那個該死的人類說了什麼?」巨大的痛楚折磨著他的身體和意識。
哦,他忽然想起來了,這個該死的諸葛無情說的那些話︰
我是你的主人,你的一切的一切,包括生命在內,都是屬于我的;
而你就是一個奴才,就是一個沒有自由和自尊的我的附屬物,你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主人我的命令,不可有質疑、反抗、頂撞或其他類似的忤逆主人的情況出現。
在跟主人說話的時候,不可以忘記主人這個尊稱;在主人面前必須跪著,除非主人開恩;
「主人,我,不,奴才知錯了,下次不敢了,主人開恩!」自尊又一次,在難以承受的劇痛的面前,敗下陣來,他不得不按照這個人類的意思改口。
奴才就奴才吧,只是暫時的,只要身上這痛苦解了,只要他的實力再強大一點,他據對能打破那契約的力量,到那一天,他發誓,一定、一定要把這個該死的諸葛無情千刀萬剮。
「哼哼,恐怕你這輩子是沒那個機會了!」感受到他的怨恨,諸葛無情冷笑不已,稍稍將減小了些懲罰的力度︰
「你大概不了解這神之契約,跟你認識中那些普通的契約不一樣,就算我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就算你的力量再強,只要我的意念一動,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得死!」
不會吧,天啊,還讓不讓人活啊!雲籮之神差點沒暈過去,真要這樣的話,那不是意味著他這一輩子,永無翻身之日了嗎?
不過,幸好人類的生命短暫,就算受挾制,頂多也不過百年的功夫。對于他這個幾千年、上萬年,生命的雲籮之神來說,百年還不是彈指一揮間,只要這個諸葛無情老死了,契約自然也就解除了。
到那時,他不就解放了嗎?不就解月兌了嗎?想到這,他的心里好過多了。
「哈哈,想得美!」感知到他的想法,諸葛無情不怒反笑,甚至還十分好心的解釋道︰
「小花妖,這種可能你也就在心里想想吧!這是同命契約,我要是死了,你也會沒命,反之,你要是死了,跟我可沒啥關系,本公子我照樣活的好好的。
還有,我再提醒你一下,這契約的另一個用處,就是我能感知你的一切想法!所以,你要想以後少受罰,少挨打,就給我老實點,管好你那張嘴,還有你那不該有的想法。」
「啊,不會吧!老天啊!你怎麼這麼不公平,連在心里想想都不行,這哪是主奴契約呀?這分明是霸王契約啊,就是針對倒霉的我的!」
「是,主人,奴才知罪,以後都不敢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啊!雲籮之神強忍著痛苦的爬起身子,不情願的跪在這位主人的面前。
不管是人,還是妖,都是惜命的,小命攥在人家手里,他就是想不低頭也不行啊!
「恩,既然知罪了,主子我大人有大量,就不罰你了!以後就叫雲籮吧!」諸葛無情沖他招了招手,收回了契約的力量︰「過來,到我身邊來!
「是,多謝主人開恩!」疼痛盡消的雲籮之神,如釋重負的答應一聲便站了起來。
「站住!」他剛剛站起身來,耳邊便響起諸葛無情那冷漠之極的聲音︰「沒有記性的小奴才,是不是這教訓的還輕,記不住規矩?」
規矩?什麼規矩?雲籮之神愣了一下,隨後馬上想起來,那些所謂的奴隸守則︰在主人面前必須跪著,除非主人開恩!
「主人恕罪,主人恕罪!」他的冷汗都出來了,趕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行過去,跪在主人的腳邊,連聲告罪。
「下不為例!」諸葛無情不再理他,目光轉到了蒙琪的身上,聲音冰冷的命令道︰「掌嘴二十!」
什麼神之契約,又是同命契約的,還有能感知對方心事的作用?那是啥啊?根本就沒听說過這種東西的蒙琪,听得迷迷糊糊的。
他根本就沒有料到,主子突然把矛頭轉移到他的身上,所以,一時間愣了一下,掌嘴?啊?說誰呢?我還是他?他迷惑的望著主子。
「蒙琪,怎麼著,不想掌嘴,是想挨鞭子的滋味麼?」諸葛無情冷冷地哼了一聲,屋子里的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好幾度︰「雲籮,讓他看看你身上的傷?」
「是,主人!」改名為雲籮的雲籮之神,恭恭敬敬的答應一聲,紅光一閃,幻化的能量衫便消失不見,一具滿是鞭痕的身體便出現在蒙琪的眼前,待他看清之後,能量衫再次出現,掩蓋住傷痕累累的身子。
那鞭痕每一道都那麼的深,密密麻麻、血跡斑斑,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塊好一點的皮膚,一看到這個叫雲籮的青年被打得這麼慘,蒙琪心里都狂跳不已。
他現在非常的慶幸,因為跟這個雲籮的遭遇比起來,主子對他實在是太寬容,太手下留情了!
「掌嘴四十,還是鞭子,你想選哪兒一個,說出來,主子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