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這句話該我還你了。你是不是在做夢還沒醒啊,我勸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既然技不如人,落在你的手里,要殺要剮、悉听尊便。
八哥,那是我最親密的兄弟,他因你而死,我屠九別的沒有,但這點義氣和骨氣還是有的,想要我幫助你,那卻是萬萬不行的,我絕不會對不起我的兄弟,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哼哼,義氣和骨氣?該死的,你落在本神的手里,居然還敢嘴硬,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本神倒要看看,你再嘗完這血海之藤的厲害之後,是不是還會守著那義氣和骨氣!」
充滿諷刺的一笑。雲籮那張魅惑眾生的臉湊到他面前,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問道︰「屠九,你知不知道我這血海之藤為什麼這麼紅嗎?」。
血海之藤?哦,就是這些藤蔓?為什麼這麼紅?你問我,我哪兒知道啊!
屠九爺茫然的搖了搖頭,隨著雲籮的靠近,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氣,一下子沖進屠九爺的鼻孔,讓本來就的他,不受控制的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不要急,你馬上就會知道!」雲籮溫柔的安慰道,一句話說完,臉上的笑容突然一斂,雙目之中冰冷的殺氣噴涌而出,「收!」他冷冰冰的輕叱一聲。
他的話音一落,纏繞在屠九爺身上那些火紅的藤蔓上,紅色的光暈一閃,就像平靜的小河,忽然泛起一陣陣漣漪,漣漪過後,表面上盡是五瓣的紅花,一朵朵上面似乎流轉著血色的光芒。
原來藤蔓上、一朵朵紅花之間的、那些血紅的尖刺再也看不見蹤影,尖刺呢?哪兒去了?這樣的疑問持續的時間連一秒鐘都沒有,不用別人的解釋,他就知道了答案。
痛、深深地刺痛,全身上下仿佛被刺入無數根尖銳的長針。那些長針刺得那樣的深,那痛也是痛到了極點的痛,一臉凶相的屠九爺,則在第一時間,蒼白了一張臉,嘴里發出一聲痛苦之極的悶哼。
隨後,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片恐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感覺那些血紅的尖刺,爭議一種絕對快捷的速度,把他體內的鮮血給吸走了。
隨著這種感覺,一陣極其虛弱的感覺如潮水般襲來,如果不是他憑借心底的恨意,兀自強挺著,很可能,再也無法維持站立的姿勢。
「屠九,現在知道了吧,我的血海之藤為什麼顏色這麼紅了吧?」雲籮十分享受的看著他臉上又是痛苦、又是恐懼的表情,冷淡的解釋道︰「因為它們都是靠吸食人的鮮血、和生命力而長大的!」
其實,就是他不說,此時候有切身體會的屠九爺也知道了。他的感覺並沒有出錯,那些所謂的血海之藤,的的確確是在吸食他的鮮血。
無論從哪兒個角度來看,鮮血都是人最寶貴的東西,一旦這些尖刺真的吸盡了他體內的鮮血,那麼他必死不疑,一想到此處,他的獨眼里蘊含著深深的恐懼,同時也開始懷疑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確。
可是,已經到了這般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再有什麼想法,後悔,晚了!
「纏,收!」此時此刻的雲籮,面容清冷,不帶有一絲一毫人類的感情,像極了寺廟里供奉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一副高高在上,天下人皆為螻蟻的模樣。
那條一直在眼前耀武揚威的藤蔓,立馬行動了,它蜿蜒著無限的延長著,纏繞著,直到把屠九爺那條露在外面的右臂,都一圈圈的纏繞起來。
隨後,纏繞著手臂的藤蔓驀地收緊,痛,刺痛、脹痛……一時間,一股說不出。道不明,卻又讓人無法忍耐的痛,從手臂上傳來。
就在那忍無可忍的,想從口中溢出幾縷申吟,來緩解和發泄一下那難耐的痛苦時,一道藤蔓似乎洞悉了他的意圖,搶在他發出聲音之前,力道適中的勒住了他的咽喉。
還別說,這些藤蔓還真是像人類一樣有著出眾的智慧,它控制著力道,讓痛苦的屠九爺既發不出聲音來,又不至于被勒死,或暈厥,只讓他這麼清醒的承受著那種非人的痛苦。
藤蔓越來越用力,深深地勒進皮肉,也給他帶來更深的痛苦,可是那些藤蔓,卻還一點都沒有罷休的意思,它們繼續加大了力道, 嚓、 嚓,清脆的碎裂聲不絕于耳。
骨頭、一定是骨頭斷了!
劇烈的痛苦讓屠九爺的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可那些藤蔓們怎麼會允許他暈過去呢?于是。每一條神經,更深一層的痛苦傳來,把他從瀕臨暈厥的境地中,清醒過來。
那是怎麼一種痛苦,怎麼一種無奈啊!到了這般時候!屠九爺終于後悔了,雖然他早料到會受到一些皮肉之苦,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美得不分性別的青年,竟然會這麼心狠手辣。
早知道會這樣,他絕對不會玩什麼心眼,玩什麼義氣和骨氣。直接把他騙進金剛伏魔圈,能成最好,不能成自己也為兄弟盡了力了,哪兒至于像現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也不知這樣的痛苦過了多久,那痛苦似乎無窮無盡,而且,一波比一波更強烈,在他的意識里,長的都可以稱作一輩子。
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屠九爺,全身跟篩糠似地不住的顫抖著,痛苦加上大量的失血,讓他極度的虛弱,眼前的景物都似乎有些模糊了。
就在他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時,那難耐的痛苦忽然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未曾出現過一樣,不只是痛苦,他都感覺不到右臂存在,一點都沒有。
火紅的藤蔓沖天而起,仍舊化成那手臂長的小蛇,在他的眼前盤旋飛舞,右臂,我的右臂到底怎麼了?屠九爺朝自己的右臂看去。
可就是這一看,讓他差點沒暈了過去︰他的右臂,竟然齊肩消失了,不見了,不只是血肉,就連骨頭都不見了,都被那些藤蔓給吞噬了!
恐懼、懷疑、不可置信、痛苦,失落、絕望……人世間所有不如意的情緒,都一起涌上心頭,再看向雲籮的眼神,也充滿了深深的恐懼和矛盾。
作為一個武者,他清楚的知道,這右臂一廢,對他意味著什麼,恐怕。今天就算能活命,今後他也不能再在任家立足了。
現在他跟雲籮之間的仇恨,已經不再只是最親密的兄弟八哥的仇恨,如今又加了一個自己的,這仇比天更高,比海更深,無論如何,他都要報仇,報仇,報仇……
「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吧!」雲籮那雙誘惑力十足的桃花眼里,出現一抹嗜血的光芒︰「如果你還沒想明白的話,讓我考慮一下,下一個用你的左腿,還是右腿來提醒你一下!」
什麼?還來?左腿?還是右腿?這個窮凶極惡的惡魔,這個沒有人性的妖怪!屠九爺心兒一顫,虛弱無力的申吟一聲,再來一次,天知道,他還能不能承受得住,天知道,他會不會在劇痛中直接痛死。
行了,戲演到這,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就是請君入甕了!想到這,他打著顫開口︰「不,不要,求求你不要了,我說,我說,魏少送來的那個少年,被關在離這不遠的一個獨立的房間里。」
單獨的房間?怎麼會關在那?雲籮看著他,心里有一絲懷疑,在他看來,蒙琪得罪了任家的二少爺,現在報復的機會來了,怎麼也得被關進牢房。
「哦,大少外出還沒回,二少自打午間被老爺叫回來之後,內院就不許人進去,魏少又來得太晚了,沒法進去通稟,他只說這人很重要,所以我就下令把他關進炎火堂了!」
屠九爺不慌不忙的回答,他說的都是實話,事實也確實這樣,他也的確把那個送來的少年,綁在炎火堂了,他沒說的只有那炎火堂的秘密︰
那座炎火堂,其實只是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屋子,他的四壁,房頂,以及地面,可不是普通的材料,而是,由至少半尺厚、精煉過後的鋼鐵鑄就的,除非是機關開啟,否則,要想以蠻力開啟,那就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
「帶我去!屠九,本神警告你,別跟我玩什麼花樣,否則,哼哼,那後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雲籮冷冷的哼了一聲,充滿殺氣的警告著。
「是,是,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屠九爺忙不迭的答應著。
「收!」雲籮的表情始終是冷冷的,也不理會他那諂媚的樣子,時間已經快到四更了,離亮天還有一個時辰,他要做的是,在這短短的一個時辰里救回蒙琪,至于其他的,他已經不在乎了。
一聲命令下達,纏繞在他屠九爺身上的藤蔓,像一條條血色的小蛇一樣,又開始游動起來,一陣耀眼的紅光閃過,幻作一個比之前更加鮮艷的紅色光點,神乎其神的鑽進雲籮的指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