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臣一只手支著下頜,眼楮隨著七轉動,七走到左邊,他就轉向左邊,七走到右邊,他就轉到右邊。反正他臉上就寫著兩字︰無聊。
袁七轉過頭來,「你都在這坐了半天了,就沒點別的事干?」整天跟著他轉來轉去,不說他了,就是袁七自己也煩。回到絕天谷後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睡完吃,吃完睡。余下的時間就是發呆,也無怪乎顧相臣這麼無聊了。
顧相臣心不在焉的應了聲,接著發呆,眼楮在看著七,又好像沒有在看七。都不知道在想什麼。
七無奈的撇撇嘴,走到他跟前拿手晃了晃,「顧相臣?」
「恩?」顧相臣繼續應了聲是。繼續發呆。
袁七無語。
青筋暴漲,一拍顧相臣腦後,「顧相臣」
顧相臣正在神游天外忽的一掌襲來,猛然間回神,黑玉一般的眼珠盯著七,也不說話定定的看著。袁七被他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突然顧相臣站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相臣,你這是?」袁七問他。
顧相臣忽的又趴回桌上,臉埋在手臂下,一手捶著桌面︰「好無聊,好無趣,好郁悶啊。啊啊啊」一臉郁悶相。
袁七搖搖頭,果真是因為太無聊了。話說他們三年前和錦年和兩孩子回到絕天谷中,沈青青看見小若谷就喜歡的不得了,當即認了這個孫子。七臣也是離不開若谷,就也跟著沈青青。
錦年這個弟弟三年來和他們朝夕相伴,顧相臣算是跟他亦師亦兄,把渾身的醫術都教給了他,平時還總是打打趣什麼的,可是連錦年前兩天也跟著李哲淵走了。偌大的地方就剩下他們兩個。顧相臣整天閑的都快長毛了。
「少爺,少爺」就在兩個人正在無聊的發慌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左左助焦急的聲音。
顧相臣心道︰發生什麼事情了,發生事情了,太好了當下就飛快的打開門,卻見左左助穿著上白下綠的衣衫,一張小臉驚慌驚慌還有幾分焦急。
左左助個小妖怪開口便喊道︰「不好了,少爺。助助左和凌飛哥打起來了你和七哥哥快過去啊」轉眼就眼淚汪汪的,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可愛之象。
顧相臣「飛魚哥哥?誰啊?你新來的遠親?」顧相臣向來只知道這個小妖怪整天跟助助左待在一塊,什麼時候听說過什麼飛魚?
七倒是記得,就是最早的時候在路上踫到過一次的那個什麼幫主的兒子,當時左左助還對著人家一陣花痴來著。「凌飛宇?」
左左助抬起小臉,「就是他啊,他和助助左打起來了。」
顧相臣興奮地道,「走,看看去~」
他們一行人剛到殿外,就見遠遠地有二人在青石板路上打拼招式。
只听助助左,冷哼一聲,手中玄鐵長劍變幻出無數光亮的花朵,瞬間把凌飛宇籠罩在劍花中。
凌飛宇大喝一聲,手中長達一丈的鐵血槍驀然化為一條蛟龍把這些美麗絢爛的劍花撕得粉碎,別看他身形不是很魁梧但是天生神力,口中的吼聲仿佛那天空的炸雷,震得人頭皮發麻。
強橫的長槍所到之處,巨石碎裂,樹木化為粉末殘枝,每槍揮出,必然卷起大量碎石卷起呼嘯在空中,氣勢驚人,數十招過後,助助左也不甘示弱,舞動長劍在威猛的槍法下越發靈活,如同無數毒蛇纏繞著那條當中那條強悍的蛟龍。
左左助個小妖怪瞅著兩人在不住的拼殺,心都揪了起來,顧相臣卻只顧看熱鬧,心道,終于有送上門的樂子玩了。助助左的劍法不錯嘛,他還以為這個小妖怪只會使用妖法呢。沒想到人間的武功也學得像模像樣的。
左左助在邊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脖子上還帶著凌飛宇當初送給他的玉佩,現在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就在眼前哪有不激動地道理,但是也不用見面就和助助左打架啊
助助左是從他們還是一株植物時起就在一起的朋友,一起吸收水分一起享受陽光的照射,一起承受風吹雨打,一起修煉成為精怪,一起留在絕天谷。上百年的交情怎是一句話說的清楚地。可是如今這兩個人居然打得如此天昏地暗,叫他情何以堪?
場中的兩個人打得越發不可開交,凌飛宇眼中也露出凝重之色,他沒有料到這麼看起來還是個小小少年的家伙居然能有如此精妙的劍法,他眼楮光芒閃動,一味催動體內數十年的真氣,鐵血槍越發狂暴剛烈,但始終被助助左的長劍壓制住,處在下風。
助助左眼中露出得意神色,他悟出的起風劍法絕妙天下,對方強橫的槍法被完全克制住,照這樣下去,對方必敗無疑,就在他放松得意的瞬間,袁七敏銳察覺到凌飛宇眼中閃過狡詐的目光,袁七知道凌飛宇並非正道中人,只怕是要用什麼伎倆。
凌飛宇這幾年來接受了父親的海砂幫,處理的江湖事務糾紛可不再少數,經驗絕對不是毫無對敵經驗的助助左可比。
他剛強的槍法驀然一變,一股陰柔的真氣貫注在鐵血槍上,反過來繞到助助左的長劍上,手腕猛然一抖,強烈的旋轉力量竟然把毫無防備的助助左的長劍絞飛,鐵血槍似乎化為一陣猛烈的紅色旋風呼嘯著朝助助左奔去
助助左心神急轉,心道︰左左助就在旁邊觀看我絕對不能在他面前掉了面子。所以他明明可以閃開,但他卻咬牙準備硬接下這威猛一槍。一是給凌飛宇個下馬威,而是可以像左左助證明這個凌飛宇並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助助左突然拋開長劍,穩穩地踏出一步後,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在助助左的氣罩內炸開,在常人不能感受到的層面里,殷雷般的巨響遠遠地傳開。
在場外顧相臣等人只看到助助左的黑發隨風飄搖在巨響的同時刷的在夜色里仿佛有了生命般飛舞起來,緊接著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吱溜聲從那邊傳來,使袁七也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感受著那力量一波強過一波的抵抗,此時的助助左長發飛揚,圓睜的雙眼就似兩個望不見底的黑洞,在夜色里發出莫名的異光,當胸虛抱如太極的兩手十指不停地輕顫著向里合攏,腳下緩慢而又穩定地踏出一步又一步。
顧相臣吃了一驚,助助左的修為居然已經達到了如此地步麼?不過用妖怪之法和一個凡人比較,不太穩妥吧,雖然他並不怎麼喜歡那個凌飛宇但是在自己的地界發生人命慘案就實在是說不過去了吧?
助助左再踏前一步,飛揚的長發飄動的更加急勁,合攏的雙手再緊,勁氣一觸即退,再回頭已是能讓五髒都要燃燒起來的灼熱,就那麼仿佛來自幽冥的,六團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在助助左的身邊出現,同時助助左和凌飛宇的腦海里也如颶風似的響起了無數鬼哭狼嚎般的怪音。這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氣場
就在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和腦海里鬼哭狼嚎出現的前一瞬,助助左屹立如山的身影也詭異的平空消失,與此同時,一直在遠遠呼嘯的北風好似被什麼東西召喚了一樣,急劇地在廢墟里旋起,一時間整個廢墟里風聲淒厲,飛沙走石亂成一片。
而就在凌飛宇驚疑不定的時候,只听到風暴的中心處傳來助助左清朗的低喝︰「風听我使,念隨我動」隨著他一字一吐的喝聲,大地似乎都開始撼動起來。
「住手——」左左助突然沖入場中,擋在凌飛宇身前。真是不要命的家伙啊顧相臣在心中道。
本來狂風中飛沙走石,全都是無比的利器,如果沒有左左助沖過來,凌飛宇早就成了馬蜂窩了。
這本來是個封閉的空間,但是左左助這麼不顧一切的沖過來後,空間變受了震蕩,助助左及時收手,在結印的最後一刻放棄了發動封印。狂沙肆虐幾乎是在一瞬間內停息了下來。
助助左怒視左左助,這個家伙怎麼就這麼會挑時候呢?居然護著一個外人,當真是氣死他了。當下拉過左左助,教訓了起來「你這個傻蛋人參精,這個家伙上次來差點把你騙取煮了吃,你怎麼就不長長腦子」
左左助淚眼汪汪的看著他,「飛宇哥哥是好人啊,你不要這麼說他。」
顧相臣跨步向前,停在那里打量起凌飛宇,總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里見過啊。
「在下凌飛宇,海砂幫的新任幫主。」凌飛宇自然不如顧相臣那般忘性大,早在他遠遠地走過來的時候就認出了他。
「海砂幫?你來干什麼?」顧相臣問,怪不得他看著眼熟,原來是那個家伙。
凌飛宇看看左左助︰「求親。」
顧相臣左看看又看看,「咳咳,我們這除了我媽都是男人。你求的哪門子的親?」說完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你不是瞧上我媽了吧?」袁七听了都想踹他一腳,這是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