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樣才能解開詛咒呢?想想羅海宗這僅僅18年里,承受了很多親人離去的痛苦,這又該是怎樣的心酸。
吱一聲,我順著聲音望去,看見羅海宗正從自己的臥室里走出來。這小子三更半夜又想干什麼。羅海宗出門後站在原地左顧右盼,確定四周無人後,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後門。一路上仍然警戒的看著四周。
他這是要做什麼?如果要出去的話,用輕功走的更快。他如此小心是為什麼?
好奇心作祟,我沒有多想,便跟在了羅海宗身後。
羅海宗的步伐時快時慢,我跟在後面也時刻調整著步伐。今天的羅海宗異常奇怪,沒有了往日嬉笑的樣貌,一直保持著嚴肅,小心的狀態。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幾乎喘不過起來。好幾次羅海宗爬在了路邊調息,我都想上去幫忙。可他迅速的恢復狀態,一刻也不停息的向前趕著。
這一路越走越熱,連我的身上也開始微微冒汗。已經一更天了,這樣的時辰應該是一天中山上最涼的時刻,可是越想山上走,燥熱的感覺就越明顯。仿佛我們正在接近的是一處即將噴發的火山。
走到一處山洞口時,羅海宗忽然低吼一聲,震得周圍的樹林沙沙做響,一時間,好似狂風肆虐,所有飛禽走獸都被這聲震吼嚇得驚慌逃走。我被震得向後一倒,待到穩定身形,已經看不見羅海宗了。
不好!該不會已經進去了吧。我趕忙施展輕功,向洞穴躍去。未到洞口,胸口的寒氣忽然變的時弱時強,仿佛有一股熱力正在與之糾纏。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沖擊頂的穩不住步伐,整個人摔在了洞穴外面的石頭上。
我‘啊’的一聲,馬上咬住嘴唇,怕被羅海宗听見,不讓自己再發出聲音。可惜為時已晚……
一個高壯的身影籠罩著我,我抬頭,驚見面前的人一頭火紅的頭發如火焰般在肩頭飛舞,一雙血紅的酒瞳正如豺狼般凶狠的盯著我。而這個人,正是我一直為之心疼的羅海宗!
我下意識的後退,現在的羅海宗一身殺氣,和往日里傻里傻氣,可愛的樣子完全不同。
他見我後退也並沒有沖上來的舉動,只是在原地危險地盯著我,那樣子仿佛要把我吃掉。
我試探性的問他︰「海宗……海宗,我是相宜。」
他听到我的名字後,低頭思考了一會,忽然恍然大悟般的抬起頭大喊道︰「相宜!」
我嚇得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海宗見我如此驚慌,便一個箭步沖在我身前,將我扶起。他踫到我時,一頭紅發瞬間褪色,整個人又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海宗會變色,我也會變色,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系?
見海宗又恢復了往常的神色,我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他看著我一頭虛汗又驚慌不已的樣子心疼道︰「嚇到你了吧,對不起,沒有跟你說過……」
「沒事。」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紅發?這個也是詛咒麼?」
海宗扶我在一旁的草叢中坐下,用手攬住我問道︰「相宜,這件事情我現在和你說……」
「相宜……不知道,你發沒發現,我們族里沒有除了我爹爹,沒有年長過35歲的人。」
他抓著我有點疼,但我能感受到他的顫抖。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也能知道他現在要講的事情有多重要。
我點點頭,告訴他李氏娘子已經和我講過了族里的詛咒。羅海宗感覺到寒風漸漸變大,干脆伸手將我環在他側面,嚴嚴實實擋住了寒氣︰「我爹爹能活到四十多歲,不僅是因為族長有著異于常人的特殊的體質,更是因為他一樣寶物——夜明珠。」
他深吸一口氣︰「可惜這珠子一分為二,爹爹所有的只是一半,而傳說擁有整個‘夜明珠’便可解除我們族的詛咒,讓我探珍族的族人向常人一樣活到白發蒼蒼……」
我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麼了︰「那……上哪里找那另一半救命的‘夜明珠’呢?」
他側環住我的手在我腰上緊緊抓著,我本能回手抱住他,在他後背輕拍。他感受到我的回抱,亦是一僵,不做任何反應。
「另一半的夜明珠在‘襄王府’,上皇皇帝的兄長,襄王爺,夜明珠的宿主。」
「夜明珠的宿主?那另一半怎麼會在你這里?」
羅海宗嘆一口氣繼續言道︰「我也是夜明珠的宿主,這珠子既然能一分為二,自然也應該有兩個宿主。我剛才的樣子便是宿主在遇到本命宿體的時候發生的變化。而我的本命宿體就是火。」
我忽然想起我的頭發和眼楮也曾經遇水變色,這難道和海宗的狀況一樣,我也是什麼珠子的宿主?
我試探性問道︰「那……那有沒有宿主是會變成藍色的呢?」
「藍色?」海宗想了想,「如果變成藍色,那應該是體寒癥所導致的。」原來如此,我一直怕冷的事情人盡皆知,看來並不是因為什麼珠子,而是一種在這個年代見怪不怪的疾病。
「我爹爹是我族繼承下來的傳人,一直秉承我族歷代族長的信仰尋找夜明珠的下落。直到我的出世,神婆算出我是夜明珠的宿主,而那夜明珠正是可解我族詛咒的神物。族里人終于有了解除詛咒的法子,無不歡喜。可那夜明珠皆存在于宿主體內,唯有成年後與女子合歡才可取。可惜我那母親在我12歲時,便應了劫數,彌留之際,我爹爹便找來兩位女子,強制將夜明珠取出。可取出才發現,我體內只有一半的夜明珠,多方打听才知道另一半的宿主居然是我朝的‘襄王爺’。想要從我朝權可遮天的‘襄王爺’手中取出夜明珠,又豈會是易事?直到母親身亡,也沒能得到……另一半。」
講到此處,他已泣不成聲,就算這樣,他還是死咬著嘴唇,控制他的情緒,不想在我面前暴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