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一抬頭便被羅海宗堵住,他伸手輕抬我的下巴,滿眼地心疼︰「怎麼樣?痛不痛?」
我將臉一別,躲開他的手︰「宗王爺,你將我姐姐打到哪里去了。」
海宗一愣,隨即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可看著我的眼里仍是化不開的柔情︰「我只是封了她的穴道,並沒有傷害她。」
海宗向旁一閃,便露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想容。想容憤怒地圓瞪地雙眼,將我倆方才的舉動盡收眼底︰「你這個賤女人,勾引了宗王爺還不夠,還要去招惹竹軒,你究竟為什麼」
海宗見她屢教不改,抬腿便要朝想容的肚子踹去。我見他抬腳,心下一慌便撲在想容的身上︰「宗王爺我與姐姐的事情還是我倆自行解決的好,還請宗王爺高抬貴手,放了我姐姐一碼」
海宗看見我的舉動又是一愣,閉上眼楮將頭抬起,朝著天空呼出一口氣。罷了,這個女人永遠要拒絕自己的保護,若這是她想要的,他便收手。
我此舉初衷雖然是好的,可落在想容眼里便變了味。海宗一甩衣袖便解了她的穴道,背過身去朗聲道︰「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可若我發現下次你還想傷害相宜,便不會單單點你穴道這麼簡單了。」
說罷便走出幾步,直到听不見我倆說話為止。他輕功極好,想要在想容出手之前救我,不是難事。
我伸手想扶起想容,不想她一把將我推開,狠狠道︰「你少在我面前裝善良,竹軒吃你這套,不代表我也吃你這套」
我向後推了幾步,見想容已經接近崩潰,不能在于我冷靜對談。蘇竹軒那面的戰事依然激烈,蘇廖青的舊傷復發已經略顯吃力,再這麼下去蘇華山莊必敗
我朝想容走近一步,低聲道︰「我廢話不多說,只想與你做一筆交易,你意下如何。」我放棄與她姐妹相稱,只把她當做陌生人。如此一來想容的面色竟微微恢復。我心下了然,想容最接受不了的其實是她真愛的妹妹奪走了她的男人,我若與她斷了這層關系,會讓她好受一些。
想容看向我,神色黯然,私下打量著我的心思︰「你想做什麼交易?」這個女人,真的好生歹毒,在如此情況下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談交易
我面對著她,引著她看向對面的戰況。紅門堂本就是已武術出名的門派,旗下各個弟子的武功都要比蘇華山莊內的眾人高出許多。蘇華山莊連連戰敗,無數的兄弟倒在了血泊之中,整個雪山已經蒙上了一層陰紅色。
我微嘆一口氣道︰「照此局勢下去,紅門堂必勝。而紅門堂勝出後,第一個倒霉的就是蘇華山莊。蘇廖青作為莊主,看著這麼多兄弟枉死難辭其咎。就算洪天決不殺你爹爹,你爹爹也會在這雪上頂自盡。」
想容听到我的話微微動容,看著面前的局勢心里更是暗下去幾分。她回頭看我,眼里蒙了幾層恨意︰「所以呢?你想如何?」
我對她的恨意並不理睬,只是眼睜睜地望著前面的血腥,繼續道︰「你爹爹一死,最大的得利者便是洪天決。你認為洪天決會做什麼呢?」
想容看著我略白的側臉,心下一驚,這個女人在面對如此浩劫時竟如此鎮定,當真不簡單。平日里與她相處,並沒有特別留心過她的容顏。然而今天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竟清秀至此,自己真真趕不上她分毫。想容自己告訴自己,竹軒只是愛著她這副外殼,再無其他。有了這個想法,她忽然清醒過來,怒氣也斂了幾分。
她猜出了相宜言下的意思,便順著她道︰「洪天決首先會奪你而去,再逼出你體內的海磁珠,令你暴斃。」她說完這些對相宜不利的話,便打量起對方的面色來。這一眼看去,心下更是驚愕,這個女人竟然在听到自己的死訊後,還是如此冷靜,冷靜的讓人生畏。
我贊同的點點頭︰「不錯,這是其一。那麼接下來呢?」她猜的到其一,自然也猜的到其二。我見她遲遲不肯開口,心下明白她是不願承認接下來的事情,便替她補充道︰「接下來,紅門堂會向襄王爺投誠,他二人合作後就會吞並了蘇華山莊。到時候,即使蘇竹軒回去主持大局也不能挽回了。」
想容听到這話,頭部一陣暈眩,差點跌倒。她勾結紅門堂的目的只是為了除掉相宜,當時被嫉妒沖昏了頭,並沒有考慮到之後的結果。倘若要以犧牲蘇華山莊為條件,她斷然是不願意的。
她微微發抖的語氣,已經泄了底,徹底地讓我佔了上風︰「最後,我和竹軒都不會活著對麼?」
「對」你們倆的下場也不會比我好多少。橫豎都是死,只不過是個早晚的問題。」我逼近她一步,讓她更加害怕︰「所以說,你與其在這里同我強男人,不如考慮考慮你的後事」
想容被我嚇的倒退一步,花容失色︰「好好……」她深吸一口氣︰「你說說你要與我談的交易。」
我的目的終于達到,我便也不和她繞圈子直接道︰「我要你助我與蘇竹軒逃離這里。」
「哈」她大笑一聲,但語氣中已經沒了方才的蠻橫︰「說了半天,原來你是這個目的。你認為可能麼?」
「蘇大小姐別急,听相宜講下去。」
「我與蘇大小姐的交易為兩年時間,兩年內,蘇竹軒會幫我取出海磁珠,幫我擺月兌宿主的命運。兩年之後我會自己告訴蘇竹軒我的身世,讓蘇竹軒含恨離開我。」
想容看著我,滿面嘲笑︰「你當我傻瓜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肯離開竹軒?」兩年的時間,會有太多變數,她賭不起竹軒的感情,說不定竹軒到時候會舍不得離開這個女人。
「就算蘇竹軒不肯離開我,我也會離開他。試問,有宗王爺這個大靠山靠著,誰還會去選擇失了勢的蘇竹軒呢?」我這話本是說給想容听的,只是權宜之計。但我眼角的余光明顯看到羅海宗的肩膀顫了一顫,他當了真。
想容半信半疑︰「那你現在為什麼還要和蘇竹軒離開這里,你明明可以先去投靠宗王爺。」
「你忘了宗王爺想要殺我麼?我若現在去投靠他,豈不是自尋死路,他根本等不到我十八歲。待我到了十八歲再取出海磁珠獻給他才是萬全之策。」我抬頭直視想容,山頂的寒風吹開我面前的青絲,露出我異常堅毅的神情︰「我的目的,只是要保全我的性命」
听到這里,想容已經信了八分。想容心里有幾分高興,這個女人果然不是真愛著竹軒,那麼搶回竹軒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只是,她該怎麼做才能讓竹軒回心轉意?
我猜出她心中最後的疑惑,便一句解了她的心結︰「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便是最好入侵的時候。兩年後,蘇竹軒會背負著對我的恨與愛痛苦萬分。這時候只要我離開了她,你再現身去安慰他,便極易得到他的真心。珍惜眼前人,竹軒會懂這個道理。」
沒錯,竹軒是一個明事理之人,他明白自己要什麼,也明白什麼樣的女人才是適合他的。倘若相宜兩年後真的傷害了竹軒,哪怕讓他失了心,發了瘋,她也有把握把竹軒搶回來。想到這,想容的眼里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而這些變化全印在我眼里。我暗暗自喜,快成了……
當務之急,是我與蘇竹軒的安全。只有我倆離開了這里才能安排下一步的計劃。
想容想把時間縮短一點,便與我討價還價︰「為什麼要兩年,我覺得一年就夠。」她見我面色不善,便知我不會同意,「這是我的底線,你若不同意,我現在就去告訴竹軒你的身世」
我早料到她會用這最後的籌碼威脅我,我也不急,只是輕輕瞟了一眼前方的戰事,裝作漠不關心︰「在這麼打下去,只怕不妙。倘若現在讓蘇竹軒知道我的身世,只會令他氣血攻心,蘇華山莊敗的更快罷了。倘若這是你想要的……」我伸出一只手,做出請便的架勢,生生將想容月兌口而出的罵人話逼了回去。
想容咬著自己的下唇,漸漸地印出血色。面前這個女人心機太重,這些條件將她步步緊逼,直至牆角,根本不容許她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即使她心里明白這個看似誘人的賭約背後是相宜想獨善其身,置身事外。可她沒有任何辦法阻止她。
想容心里漸漸害怕起來,仿佛能看見兩年後,相宜投靠了宗王爺得勢後將蘇華山莊盡數鏟盡,不留活口。
洪天決固然可怕,但是可怕不過面前這個逐漸成長的,與她同姓的女人——蘇相宜。
然而我在這時候卻完全估算錯了想容的想法。看著她陰晴不定的臉,只當她已經動心,我的目的即將達成。
我望著遠處仍在惡戰的蘇竹軒,心下隱隱心疼。快點,快點答應我竹軒快要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