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容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我心下一喜,剛想回頭讓想容阻止這場戰斗,便听到蘇竹軒一聲驚呼︰「相宜小心」
隨著一聲悶哼,一陣破風之聲傳來。洪天決一掌打在了蘇廖青的身上,蘇廖青猛地吐出一口血後,便倒地不起。洪天決趁著洪邵飛與蘇竹軒糾纏之際,飛身朝我而來
我趕忙施展輕功想要逃月兌,不想身後一緊,別想容拉到了她的身後。我微微一愣,正詫異著想容救我的動機,而洪邵飛的銀劍已經直逼想容的胸膛而去
蘇竹軒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下一慌,忙轉口喊道︰「想容」
想容听到了蘇竹軒的叫聲,心中一暖,他終于肯正視我了,終于看到我的付出了。她閉上眼楮,靜靜等死……
就在洪天決將要刺到想容的當口,一把窄長的細劍憑空而出,攔在了想容的面前。洪天決心下一驚,看向窄劍的主人羅海宗,血紅的眼中滿是恨意。
想當年,是洪天決扶持著襄王爺上位,也是他幫著羅海宗逃生。可襄王爺上位不久,便又收服了蘇華山莊為其效命。他借著蘇華山莊龐大的商業網絡,在上皇國建下了一個又一個地莊,儲存自己的軍隊,已被政變之用。而這些洪天決又不能告訴當今皇上,因為襄王爺不知給當今皇上下了什麼藥物,讓皇上離不開襄王爺,並且徹底的受他控制。襄王爺得了勢後,只給了洪天決當初承諾的利益的一半。洪天決懷恨在心,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倒好,連這顆海磁珠,襄王爺都不能放手。還派出自己的皇弟加以保護他野心大的居然想吞並整個天下
洪天決原本一心為我而來,當看到想容擋在我身前的時候心下沒來由的一怒。這個丫頭原本與他承諾幫他奪取相宜,現在又忽然變卦犧牲自己來保護她,到底安得什麼居心。
他想也沒想,拿出銀劍就刺向想容。既然她想死我就成全她,讓她與蘇竹軒做對亡命鴛鴦。到時候,相宜就會手到擒來,沒人干擾。
他撲的太快,以至于沒發現羅海宗已經出劍。待他發現時,也因為慣性而難以收工,眼睜睜地撞在了羅海宗的劍上。
洪天決只感胸口一涼,低頭便看到那把窄劍從自己胸膛穿過。羅海宗不肯罷手,又急急向前頂了幾步,直到劍頭沒入了一旁的石壁才肯收手。他將洪天決狠狠地釘在了石壁上,讓這個人不能再傷害相宜
這一切我看的分明,正晃神之際,忽然感到想容退後一步,踩在了我的腳上。
想容並不回頭,看準時機忽然低聲道︰「都怪你,都怪你……」
說著又立刻向後退了一步,她腳步輕微,除了在她身後的我能感覺到外,外人都無法察覺。
我側頭向後看去,這一看便如冷水灌頭,一身冰涼。我的身後就是萬丈懸崖,而這懸崖竟然在雲彩上面,我朝下看去只能看到層層雲霧,不知深淺。
這個景象我不是第一次看到。我愕然想起這不就是在我夢中的情景
想容緊緊地踩著我的腳,令我無法逃月兌。我已經預知了接下來的事情,心里又急又慌。想容沙啞地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只要你死了,什麼都好了……」接著她後肘微一用力,猛地松開了我的腳,將我向後推去。
我的腳早已被她踩的又腫又脹,根本穩不住身形,被她一推更是沒了任何著力點,身體自然向後倒去。
想容居然想殺我……
想容這一系列的動作,都做得極為輕微,另外人無從發覺。海宗沒看到我向後倒去,手下剛放開窄劍便听到蘇竹軒肝膽俱裂的吼聲︰「相宜」
蘇竹軒猛地朝相宜撲去,速度快的都看不見身形。海宗只覺面前一晃,竹軒已經跑過了他,直直朝著相宜掉下的方向抓去。
想容沒料到蘇竹軒的輕功居然好到這個程度,還未等攔他,就已經被他掠過。
這時候相宜的身子懸浮在半空,剛要下沉便覺得手上一緊,蘇竹軒牢牢地拉住了他。這懸崖深不見底,又高過了雲端,掉下去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蘇竹軒前幾天受的傷尚未痊愈,剛剛又經歷了一場惡戰,已經沒了多少力氣。上次他二人從懸崖上險象環生,已是奇跡,況且那懸崖根本不能同面前的這個萬丈深淵比。若他同相宜跳下去,只怕凶多吉少了。
想容哪里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她隨狠相宜卻不舍海宗。于是她想都沒想,回身一抓便抓住了竹軒的手,將他拖住。
山崖之上,便呈現了我三人彼此緊握,懸成一線的情景。可想容一女子,哪里承受的住兩個人身體的重量。盡管她腳下穩扎馬步,卻還是被我二人拖的直網懸崖邊滑動。在這麼下去,我們三個就要一起掉下去了。
想容一動便讓羅海宗看清了懸崖邊的局勢,他趕忙飛身上前同想容一同抓住蘇竹軒的那只手,奮力向上拉著,這才阻止了我三人繼續下滑。
竹軒臉上斗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龐滴落下來拍在了我的臉上,我知道他快要力竭了。竹軒看著我,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堅持……」
我死死抓著他的手,根本不敢看身下,面上一片死灰之色。竹軒手上因為緊張而開始出汗,盡管我倆死死扣著必彼此的手,卻還是隱隱下滑。
蘇竹軒緊閉著雙眼,額頭皺成一片,奮力將我向上拉著︰「千萬別放手」
原本已海宗的功力將我二人救上去不難。可方才洪天決襲擊我的時候渾身力氣都集中在劍上,海宗回集他也是拼盡了全力才將他擊退。盡管如此,他還是被洪天決的內力傷到,在釘住洪天決的同時吐了一地的鮮血。
蘇廖青被襲,洪天決也重傷,此時能救我四人的便只剩下襄王爺。
襄王爺冷眼站在不遠處的雪地里,一身華衣分外清明。他眼下一片冰冷,絲毫沒有上前相助之意。他固然想要的到海磁珠,可他更心疼的確是他的弟弟,他唯一的親人——羅海宗。
自從這個女人出現之後,他的弟弟就變了。以前的海宗心地雖然單純,但是對這個皇兄的話都必定遵從。他讓他弟弟去救海磁珠的宿主本意就是想得到海磁珠,並沒有考慮過探珍族的詛咒。他讓他弟弟將這個女人當眾交給她,是為了消除旁人的疑心,不會對相宜的身份起疑。
但他沒想到在動手那晚,先是由蘇竹軒出面救走了相宜,而後海宗便拿著窄劍沖了進來。當他告訴海宗相宜被人救走時,他卻不肯相信,竟將那柄窄劍指向了自己。從那個時候開始,襄王爺就開始掂量海磁珠與海宗的地位。
海磁珠固然重要,然而卻又不是不可替代的。他心里明白這場戰斗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會是洪天決,而他勝出後襄王爺便可去討他手里的那顆寒冰珠。到時候襄王爺只要向他保證他不會傷害孫仙仙便可。洪天決是如此急功近利的人,自會答應這個條件。
那麼,有了寒冰珠這顆海磁珠就沒有用了。襄王爺不是不知道神珠最終的用途,但是他已經相當于一國之主,控制整個天下是早晚的事情。可是若有人集齊了這五顆神珠,便會對他不利。取舍之間,他寧可毀了這顆神珠,讓他自己再無敵人,穩坐天下。
襄王爺看著海宗漸漸發白的臉龐,心下暗嘆一口氣。海宗重傷,已他現有的力量只能拉上來蘇竹軒一個人,那麼相宜必死無疑。
他原本可以出手阻止海宗救他,可他不願意自己唯一的弟弟怪自己一輩子。既然他與海宗之間的隔閡由這個女人產生,那麼也應該由這個女人化解。沒錯,她死了,便什麼都好了……
于是他背手而立,靜靜觀看這場早已決定結局的悲劇。
竹軒拉著相宜的手漸漸力竭,已經沒了支持下去的力氣。海宗看到這個狀況,心下也是一片驚慌。可放眼望去,蘇廖青暈厥,洪天決重傷,洪邵飛也不知被蘇竹軒打到了哪里去。哪里還有人能來幫他而他自己,也因體內的受到的沖力幾經折磨,在這麼下去,他也會暈倒。到時候,憑想容一人之力,怕是會被連累拽到山崖底下去。
想容原本還奇怪著海宗為什麼不用力將竹軒救出,直到看見海宗滿頭的虛汗,才大驚不妙。
不能這麼下去,如果她三人都死了,只怕黃泉路上竹軒都會追隨相宜而去,而她自己卻只能孤獨飄零。
「竹軒你放手」想容大喊出來,她不想就這樣失去他。
蘇竹軒哪里肯理想容,一雙眼楮全部都投在身下的相宜上。相宜求求你,一定要抓住。
想容見蘇竹軒在這生死關頭,仍不肯放開相宜,心下早已一片死灰。那好蘇相宜,既然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