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傷口,至朱福奴隸的肩出,一直拉到了他的背脊。但可能是因為用石片或其他什麼不是很鋒利的東西劃傷。不過還好那傷口除了肩處幾乎成了一個血窟窿外,越往下越淺。但經阿土美男一擦,那原本緩緩流出的血流出的速度加快了起來。
老兔子回屋,很快抓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進陶罐。然後用一根石杵,在里面搗了搗,用竹片挖出了被搗成的藥泥,往那個流血最猛的血窟窿抹去……
「熊女,他活不了!」藥泥不斷的被老兔子糊了上去,然後又被血液沖開。最終,老兔子放棄了這徒勞的動作,放下了陶罐,面帶悲傷,輕輕的說著。其實老兔子早就把族里這些奴隸當作了族人。要知道一般附庸族,是沒有被巫師治療的那個福利的。
救不了自己的族人,只有眼睜睜的看著族人死去。這種深深的挫敗感讓老兔子的情緒相當低落。
「兔巫!救救他!救救他!」不知道啥時候,朱福被抬到了老兔子屋子這邊,看著自己的奴隸沒有半點知覺的躺在擔架上。而血液,正滲過擔架,慢慢將泥土的地面染紅。朱福眼淚大粒大粒的掉了下來,一邊胡亂的抹著眼淚,一邊用力的抓著老兔子的手。像是抓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
看著朱福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我也覺著鼻頭酸酸的。但,有能怎麼做呢?我知道怎麼去讓傷口流出的血液不把藥泥沖開……那需要針!金屬的針!用針縫合就可以!但是,現在連銅器都沒有,哪里去找那麼細的針?
老兔子見朱福哭得可憐,最後嘆了一口氣。「再試試吧!」說完,讓阿牆拿來了一土制小面包的袋子。把藥泥涂了上去。然後再把帶藥泥的袋子直接黏在奴隸背部的傷口上,再叫來了族人,用藤條把奴隸的胸部緊緊的纏了起來。
這樣一弄,那奴隸傷口冒血的速度降了下來。
老兔子再叫了族人,飛快的向下挖,挖了一深深的土窖。讓人把放著奴隸的擔架放了下去。
我有些模不著頭腦了。把奴隸放到土坑里去?是要種奴隸嗎?她想象著這樣會讓奴隸復原?
「接下來,就只有看天神的旨意了!」做完這些,老兔子佝僂著背,默默的離開。留下了抱著被血液染紅的獸皮包裹著的嬰孩。那孩子用力的哭著。朱福同孩子一起大聲的干嚎著。
我有些看不過意了。把孩子抱了過來,走出了土窖。
阿狼的水已經燒好了。我先把孩子抱到了老兔子那里。因為那孩子肚臍還連著一根長長的腸子一般的東西,那腸子一般的東西連著一塊血肉模糊的肉塊。很惡心、很駭人的!
老兔子捏起了那跟腸子一般的東西。在離孩子肚子有一指寬的地方,用牙齒把那腸子一般的東西給咬斷。讓阿狼夾來了燃燒這的火炭,往那腸子斷頭的地方烙了上去。看得我直冒冷汗。
抹了一些藥泥在那被烙過的斷頭處,老兔子看了看孩子的,心情並沒有任何好轉的徑直把這從獸皮里抱出的孩子放在了我的手上。
軟軟的,讓我有些擔心是不是抱得力度偏差,把孩子的身子給弄折。我有些手足無措的抱著孩子,把求救的眼投向了阿狼。
阿狼完全沒有領悟到我的意思。她看了看那孩子貼著干褐薄皮的小鳥,皺了皺眉,面無表情的問著我,「丟陷阱里還是找個人送到附庸族去?」
瀑布汗!這貨居然說這麼殘忍的事,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我受到驚訝的縮手,把孩子貼近自己的懷抱。「這是朱福的!」說完,低頭看了看手里這全身皺巴巴、紅通通的,還帶干褐血跡的暴丑孩子。要是我也生一這麼丑的,我一定會懷疑是不是抱錯了!
但,長得丑也不是他的錯啊!干嘛因為孩子長得丑,就面不改色的問是不是要丟掉或送掉?不過這血跡也是一個問題!讓阿狼把燒好的水了涼,然後我把孩子放到了陶罐里。
阿狼見我把孩子丟到了陶罐里,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不忍的神色。「熊女,吃人是會被天神懲罰的!」
「……」我完全沒有了和阿狼那貨交流的想法。輕輕的用溫水把孩子身上干了的血跡泡柔,然後輕輕的抹掉。「去找一干淨的獸皮過來!」這話不是對阿狼那蠢貨說的,是對阿土美男說的。
阿土美男很快的拿來兩塊獸皮。我愣了愣,明白了過來。一塊是擦干水,一塊是包孩子的。拍了拍健忘的腦袋,我把孩子輕輕的用別扭的姿勢撈了出來,用獸皮擦干淨,然後用另一塊獸皮包裹了起來。
孩子‘哇哇’的大哭著,聲音慢慢變得小了起來。我有些擔心這孩子會不會哭太久,上氣不接下氣,然後一口氣憋死。把孩子緊緊的抱在懷里,感覺有什麼地方剛才好象忘掉了。低頭一看,呃,肚臍位置的藥泥被我不小心洗掉了!得,又跑了一趟老兔子處,把藥泥給孩子上上。
然後應該喂孩子一些吃的了吧?抓了抓頭,我向無頭的蒼蠅一般抱著孩子在各個土屋之間瞎竄著。喂粥還是喂啥?要是有剛下崽的活母獸就好了,還可以給孩子喂點女乃……咱糊涂了!這小家伙的老娘又沒有掛掉。生了他,肯定就會出女乃!咱找朱福就是,干嘛在村里子胡亂竄?
想著,我又抱著孩子往老兔子挖得地窖走去。記得剛才朱福還在地窖里哭嚎來著,這會兒咋就沒聲兒了呢?跑到地窖,咱撲了一個空。那里留著的是老兔子留下來照顧朱福奴隸的自己奴隸。一問,這才知道老兔子把朱福叫了上去。
然後咱又抱著孩子跑到了老兔子屋里。
老兔子這會兒正往朱福塞藥泥來著。塞完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讓朱福好好休息。然後朱福那沒心沒肺的家伙居然就打算這樣閉眼睡過去。
「朱福!!!」我火了!這貨剛才還哭得驚天動地的!這會兒竟然除了眼楮有些腫,一點兒傷心和著急的感覺都沒有。我懷里這還抱著她的孩子呢!這貨居然一點兒都不擔心!!!
「熊女!」朱福沖我咧嘴一笑。
笑你個頭啊!「你孩子還要不要?就沒見過你這樣當人老娘的!」我火得很!張嘴就訓了過去。
「啊?兔巫不是說這是個男的嗎?」。朱福有些手足無措。
「廢話!當然是男……」我住嘴了!原來這貨是重女輕男了!見是一兒子,就不想要了!
朱福見我沒有說話,大力的擂了擂胸口。「熊女!把他送別族的附庸族吧!我下次一定生一個女的!讓部族越來越強大!要是路遠了,直接丟到山谷外面就行。」
×!這貨到底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當下,我放棄了和這貨好好說話的。看了看自己懷里這個小小的生命,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住了熊熊的怒火。「你過來,給他喂一口女乃!」
「啊?」朱福愣了愣,老兔子徹底呆滯了。
「不行!」「不!」倆人異口同聲的說著,仿佛我提了什麼很過分的要求一般。
「為啥不?」這倆貨瘋了?
「這是天神賜給……」老兔子又開始了她的神棍解說法。
「會被笑話的!」朱福寧死不屈的捂住胸口。
「……」這次換我呆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