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彥知道以自己的力量面對這幾位流氓自己肯定是吃虧的。能硬著膽子撐這麼久,實在是因為在這麼柔弱的女孩子面前自己無法懦弱。
李沁彥拉著女孩子走出大街,身後是黑人頭目的聲音︰「女孩,下次想贏個夠本,來找我哦。」
隨手攔住一輛出租車。
「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李沁彥看著驚魂未定的女孩子。
女孩低著頭沒說話只是搖頭。
「沒有地方住嗎?」。李沁彥關心的問。
女孩一聲不響點點頭。把頭埋得更低了。雙手無措的放在雙腿上。
看著女孩子狼狽的樣子,無論怎樣都要先整理一下吧。
「去威尼斯酒店。」李沁彥只好對司機說道。
威尼斯酒店是李沁彥喜歡的酒店,幾乎每一次來拉斯維加斯他都會選擇住在這里。這里離機場的車程很短,適合他們這樣在這個浮華城市來去匆匆的過客。
穿過喧囂的廣場,優雅的拱形橋。
威尼斯人酒店就如同是把意大利威尼斯空運來到拉斯維加斯一樣,在威尼斯廣場中也有清澈的小河貫穿整個酒店,獨特的小船在河面上來往穿梭。成為酒店中的一道獨特風景。沿著小河兩旁為商店街行走,仿佛以為自己身在威尼斯。
熱鬧如斯,只是李沁彥的目光始終未曾從女孩身上移開。隱約听見女孩肚子餓的咕咕的叫聲
「這女孩,需要的是個安靜而溫暖的場所。」李沁彥心想。
回到李沁彥下榻的房間。
這是一間很大的客廳,女孩子坐在深藍色沙發中,似乎一直無法平靜。
「不去整理一下嗎?」。李沁彥問。
女孩站起身走向浴室。
李沁彥坐下來,尋思著應該怎樣處理這個女孩。
茶幾上是拿回來的借據,李沁彥拿起來,這才開始認真的看那上邊的條款。
「余悅。」李沁彥念著借據上的名字。悅是個快樂的名字,從讀音到字義都傳遞著快樂的氣息。然而此時想起那個女孩子驚慌的樣子,李沁彥不免有些失望。
「米高梅賭場。」李沁彥笑笑。
那里是全拉斯維加斯最大的酒店賭場,干淨而舒適,有無微不至的人性化服務,動感的舞曲,甚至還會有工作人員教授你賭博的相關技巧。這樣的放松中常常就會讓人忘記了自己。可是一旦深陷,結果就如同剛才那樣。
「更何況這樣一個看起來涉世未深沒有多少控制力的女孩。」李沁彥搖搖頭。
放下手里的借據,拿起電話訂了一份晚餐。看看時間,今晚的活動只能取消了。
歪歪倒在沙發上,李沁彥的眼楮看著窗外,威尼斯酒店有36層,這里是35層。窗外是拉斯維加斯迷離的夜。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才從浴室走出來。
「謝謝你。」女孩子小聲的說,聲音把李沁彥從窗外霓虹絢爛的夢中叫醒。
「剛才衣服弄濕了,可不可以叫服務員來拿去洗洗。」女孩身著浴袍手里拿著剛才穿過的衣服小聲的說
起身看著眼前的女孩,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沒有了膀大腰圓黑人的襯托,其實這女孩子的體型在中國人里倒也算不上嬌小。只是瘦,因此還顯得高挑。盡管穿著浴袍但略略目測,身材到還不差。李沁彥心里想。
李沁彥習慣性的眯起眼楮。女孩害羞的低下頭,臉上浮起一陣紅暈。
「對不起,其實你還蠻漂亮的。」李沁彥感覺自己的失態,但也不吝嗇自己的贊美。
女孩低頭笑了。
「余悅?」李沁彥問。
女孩聞聲抬起頭來。「啊」一臉驚訝,眼前的男人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瞥見茶幾上的借據,頓時明白。
「你好,我是余悅,謝謝你。」余悅伸出手。
「李沁彥。」李沁彥伸手握住那雙手,溫潤而柔軟。
這時門鈴響了。
「剛剛好。」李沁彥笑著,打開房門。
「您的晚餐。」「謝謝。」余悅拿著衣服走出來交到侍者的手上。
李沁彥隨手付完小費,調皮的自己把餐車拉了進來。
「您的晚餐。」李沁彥模仿者剛才侍者的語音說道。
余悅不好意思地笑笑,肚子卻很不識時務的又咕咕叫了兩聲。余悅的臉頓時紅了耳根。
看著桌上那瓶82年的紅酒,余悅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給我一漢堡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哦你吃什麼,餐廳自己安排的,要是不喝,給我留著好了。」李沁彥看出余悅眼里的尷尬,「這個女孩是不想再欠我太多吧。」李沁彥心里想。
「反正,五十萬都欠了,也不差這點了。」余悅心想,反正豁出去了。
看著余悅吃飯的樣子,李沁彥還真的嚇了一跳。
從來沒有女人在李沁彥的面前這樣夸張,狼吞虎咽的吃東西。「她真的餓壞了。」李沁彥心想。
補充了能量的余悅開始慢慢從一開始的驚嚇到自然。她拿起餐車上的酒瓶向李沁彥搖搖。
「要不要陪我喝一杯。」走到李沁彥面前邀約道。
李沁彥眯起眼楮,看著和之前驚嚇中不一樣的女人。反問道「我可以拒絕嗎?」。起身,拿起酒瓶,打開酒瓶給自己和余悅各斟一杯。
「干杯!」玻璃杯輕輕的撞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坐回深藍色安靜的沙發,李沁彥安靜的蜷著,喝了一小口,手里拿著酒杯輕輕地搖著。
余悅似乎恢復了正常的樣子,或許是因為吃飽,或許是因為已經鎮定,或者喝了一點酒,總之她不再像是剛才那個驚嚇過度的女孩。
盡管身著浴袍,而她還是優雅的坐在沙發上,一手托著下巴,一首拿著酒杯。
「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你。」余悅對著靠在一旁的李沁彥說。
「呵呵,好啊。」李沁彥笑笑。也許他從答應幫一個陌生人還錢就不曾想過會收得回來。
李沁彥承認自己在商場上還算不是一個奸商,但他也絕對不是一個濫好人。至于之前的舉動,李沁彥自己也無法解釋。也許那也是一時沖動的一種。
「不問我,為什麼欠錢嗎?」。余悅不解的問。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就自己于危難,就算他們家富得有錢隨便撒,可是怎麼也得有個原因理由啊。
「為什麼?」李沁彥問道,眼神落在茶幾上的借據上。
余悅明白地笑了。
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放心托著下巴的手,又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為什麼一個人去賭場?」沒想到李沁彥突然問道。如果不是一個人,通常不會賭到失控,當然不排除去的人都是賭鬼。
余悅,一口氣和了一大口,斜斜地靠在沙發上。
余悅沒說話。
「為什麼一個人。」該死的,余悅心里咒罵道。
為了找到那個傷害自己的男人,還是為了逃離那些讓人傷心的地方?余悅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仰起頭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你喝的太急了。」李沁彥提醒道。可是又是那麼好奇這個女人背後又怎樣的故事。
余悅笑笑替自己斟滿酒,拿起酒瓶替李沁彥倒滿。
坐到沙發上,余悅抬起腳蜷在沙發上。
「來干杯。」余悅大聲地說著。
「你喝多了,酒量真差,就不要喝了。」李沁彥笑著,這女人是借酒裝瘋嗎?
「沒有。」余悅笑笑,不過半瓶紅酒而已。
「你住哪里?有朋友嗎?」。看著余悅的表情。李沁彥擔心再喝點她撐不住自己更沒辦法。
在國內,她是剛剛小有名氣的星相學家。可是那個男人,騙走了他的所有積蓄。
她只身來到美國,她以為緊張忙碌的留學生涯可以讓她遺忘,他帶給自己的傷痛。
可是原來美國並不是想象中的天堂。
她迷上賭,反正都是身無分文,她曾經盼望孤注一擲。
她懂心理學,她會解讀微表情。這些本領讓她在賭場所收獲頗豐,唯有在那緊張刺激的得失之間,她才可以遺忘,忘記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可是賭場永遠是團沼澤一旦踏足便無法抽身。
在這樣寧靜而微醺的時刻,是她最害怕的時候,那些曾經的幸福剛剛涌上心頭,那些讓人墜入深淵的痛苦就蜂擁而至。
眼淚就這樣不經意的滑落,順著光滑的臉龐。
「怎麼了?」李沁彥的心猛地象被石頭砸了一下。生疼生疼。
「干杯。」余悅仰起頭遞過酒杯大聲地說。
「你有朋友嗎?或者你現在應該知道自己住哪里了。送你回去。」李沁彥問道,他有一種預感,面對這樣一個在夜里獨自流淚的女人。他有些害怕。害怕對方,也害怕自己。
「我穿這樣回去嗎?」。余悅看著李沁彥,她開始肆無忌憚的笑,那笑聲卻淒涼而落寞。
眼淚卻沒停下。
李沁彥起身握著她的手「你喝多了。」一邊想把她的杯子奪下來。
余悅突然停下來笑聲,看著李沁彥,眼里唯有哀傷與渴望。李沁彥的心突然加速地跳動,一種面對安琪時從未有過的悸動。
……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拉斯維加斯之夜,在這樣一個魅惑的娛樂之都,一切都在快速的進行中。
聚聚散散都不過一瞬間。
也許就在當下,李沁彥也認為這不過是一段不足一道的插曲,而事情卻偏偏讓生活偏離了正在運行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