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猴子,你瘋了嗎?那火鷲先前是陪咱們玩的呢,他若真動了手,只怕我們這會早一起下去見閻君了!」妍冰兒又驚又氣,拽住它的胳膊,忿忿阻止道。
說罷,又扭頭朝著空中的紅衣男子,淡淡道︰「閣下既然無意傷害我們性命,可否大發慈悲放我們遠去?」
紅衣男子收住笑,俯眼望向妍冰兒,他望向她的眼神漸漸深了起來,半久,才垂下眼臉,幽幽道︰「慈悲?何為慈悲?妍冰兒,你實在太抬舉本座了!」
猴王甩開妍冰兒的手,上前兩步,雙手叉腰,道︰「表個態吧,敢是不敢?」
「哼,好個不依不饒的潑猴,本座倒是有點欣賞你的魄力。不過,你是沒有資格跟本座比試的,本座決定饒過你們,你們還不快走?」紅衣男子眨了眨狹長的鳳眼,臉上帶著一絲淡漠。面對猴王的挑釁,不為所動。
猴王有些錯愕,側過臉來和妍冰兒對視了一下,看到妍冰兒微微點了點頭,猴王咬唇想了想。
「你、當真有這麼好心?不會是變著法的耍咱倆吧?」猴王手臂抱在胸前,皺著眉疑惑道。
妍冰兒也是,一臉迷茫的望著那個奇怪的紅衣男子,心中的震驚鋪天蓋地。在心中暗暗盤思著,這個紅衣男子,亦正亦邪,實在搞不清他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一會怒一會惱,一會卻又風平浪靜。莫不是精神分裂?既然如此,那還是趕緊開溜要緊!
「嗯,本座從不說戲言。不過,你們也不必抬舉本座,好心派不上,慈悲更是不搭邊。本座只是破例賣個人情罷了!」
紅衣男子說罷,將手中的墨竹牌放到眼前,極其復雜的看了一眼那牌身,小小遲疑了下,他解下前額系著的那根金絲帶,纏繞在竹牌身上,打了個奇怪的三足結,便連同竹牌一道扔給了這邊的妍冰兒。
「代本座將此物轉交給鵬逍!」他神情有些黯然的拋下了一句話,振翅便一頭沖進了頭頂的暗雲叢中,身影很快便化作一個紅色的小點消失在猴王和妍冰兒錯愕的注視下。
待到確定那紅衣男子真的一去無返,猴王這才有些虛月兌的仰倒在竹筏上,眼楮望著頭頂的天空,大口的喘著粗氣。
「猴子,你傷的怎麼樣了?讓我看看。」妍冰兒趴在它的身側,憂心忡忡道。伸手便要去解它裹在胸口處的海草。
沒想,卻被猴王一把甩開了,它的臉色,很難看,陰陰寒寒的。「本王不需要你的關心!」它粗暴的而打斷了她關心的話語,起身坐到了一旁,刻意拉開了跟她之間的距離。
「你這是怎麼了?我哪里惹你不高興了嗎?」。妍冰兒僵在哪里,不解問道。她似乎沒有怎麼它呀,剛不還好好的還護著她嗎,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你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明明看到你流血了啊,傷在哪里?讓我看看,好嗎?」。她耐心的繼續詢問著。
猴王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表情卻很是僵硬。「每次看見你跟那些鳥人打情罵俏,本王心里就很不爽!」猴王瞥了瞥嘴,笑聲嘀咕道,聲音里暗含著怒意,還帶著一股酸酸的不滿。
妍冰兒一愣,她今個還是頭一回遇見這火鷲呢。
每次?
哦,她明白過來了,原來,臭猴子也將鵬逍算了進去。
「什麼打情罵俏的,臭猴子你最好別亂用詞!」看著猴王那憤憤不平的模樣,她有些啞然想笑。
「你們信物都有了,還敢撇清?欺負我猴子不懂麼!」猴王撇了眼妍冰兒手中的竹牌和那綁在上面的絲帶,忿然扭過臉去,氣不打一處來!
妍冰兒瞟到自己手中的竹牌和絲帶,這才恍然明白過來。
這個竹牌,她一直沒有在猴王面前拿出來過,所以,猴子誤以為這竹牌是火鷲送她的。
妍冰兒本想著跟它解釋清楚,可是瞧見它那氣呼呼的樣子,此刻,它怕是听不進什麼解釋的吧?
況且,它若知道這竹牌是鵬逍送的,指不定會作何猜想,妍冰兒不想越描越黑,況且,此時也沒時間計較這些,還是早些趕路要緊。
因為,她感覺自己的傷口這幾日又開始隱隱做疼了,而身體,感覺也沒有前幾日好,或許,十日之期很快便要到了吧?
她努力挨到了猴王身邊,靜靜的看著它,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什麼都懂,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猜測的那樣。好了,時候不早,我們還是早點趕路。」
猴王轉過臉來,悵然若失的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到她眉心處已經淡到幾近透明的印痕,猴王皺了皺眉,淡淡道︰「槳也不知沖哪去了,我下去推你!」語畢,縱身便躍入水里,扶住竹筏,緩緩朝前推了去。
妍冰兒本欲阻止,但瞧見它那倔強沉悶的神情,妍冰兒退縮了,靜靜坐在筏上,遙望著水天相接處,那灰蒙蒙的一色發著呆!
沉默了好久…………
當太陽終于從海上冉冉升起時,遠方的視野里終于出現了一片岱青巒峰。妍冰兒壓抑了好久的心,終于長長的舒了口氣。
她知道,前方終于出現了岸嶼!
「猴子,猴子,你快看,那里有陸地!」她指著前方,興奮的喊身側的猴子。
無人應答。
妍冰兒一驚,忙地轉頭看去,只見猴王正將頭靠在竹筏上,雙眼微閉著。似在打著瞌睡。它的臉色,更是蒼白的可怕。唇角毫無血色,鐵青一片。
不對勁!
妍冰兒心中突然一震,之前,它一直在跟她賭氣,妍冰兒跟它攀話它也是愛理不理!所以,妍冰兒這會一直沒看它,自顧看風景。這會,才終于發現了它的不對勁。這下,她心里慌了神!
「猴子,你怎麼啦?」妍冰兒,忙地向它爬去,伸手想要將它拉上岸,奈何,自己卻是一絲氣力都沒有!
她跪趴在它的面前,聲嘶力竭的喚著它,它睫毛輕顫了顫,勉強睜開了眼楮,那清澈的朗目,卻是深不見底的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