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將軍終于回來了,也給妍冰兒帶來了楊戩的口訊。
原來,她中的毒是曼陀羅魔障,不過,現在已經解了,而小玉,楊戩則帶去了灌江口妍冰兒有些失落,她其實是想留小玉在身側的,可是,卻被楊戩捷足先登了。
妍冰兒想著等自己這邊安排穩妥了,再尋個機會去灌江口將小玉接回花果山,跟她一起逍遙快活遠比跟著楊戩更好
那日,*光明媚,艷陽高照,花果山上鳥語花香,飛瀑奔瀉,清泉叮咚。
妍冰兒走在歸來的路上,腦海中一直回想著剛才去山崖對面探望土地公時,土地公對她講的那番話。
妍冰兒心情有些低落頹然,想不到,自己這一世又是爹爹不疼娘親不愛
在北俱蘆洲,生活著一個高貴的種族,那便是花族。花族有兩位公主,大公主德才兼備,色藝雙全,是花族的驕傲。
二公主自小頑劣,是花王和花後頭痛的源泉,不過,卻深受姨母的歡喜。她的姨母不是別人,正是那威赫尊貴的王母娘娘
在天界一次弘揚佛法的盛會上,花族二公主無意邂逅如來座下大弟子金蟬子,電光火石的驚鴻一瞥,注定了一段孽緣從此拉開帷幕……
如來大怒,剝去了二公主尊貴的血脈,將她打入妖界歷劫,而金蟬子,卻被束在西天大雷音寺內,面壁思過,如今已有三百年
妍冰兒終于記起了那個出現在自己夢中的飄渺男子,原來就是金蟬子
如果她沒有料錯,那個拉了她的手執意要帶她私奔的俊俏和尚,便是將來的唐三藏真是罪過,妍冰兒一個頭兩個大,腦海里盡是金蟬子那溫文爾雅的神情,他站在彩虹橋的另一端,朝著她伸出了手,他說︰「二公主,我們一起逃離這沉悶的天界,去尋找傳說中的不周山」
可是,如來和花族卻沒有成全他倆的夙願,如今的下場便是一個為妖,一個面壁。
妍冰兒停住了腳步,仰頭望著西邊那湛藍的天空,她的心里,涌過一股怪怪的滋味。原來,在那個方向,竟關押著自己昔日最刻骨銘心的情人,只是,她記得他們之間過往的一切,卻獨獨找不到那種砰然心動的感覺
什麼叫最熟悉的陌生人,這便是了
妍冰兒沉浸在自己的傷感中,直到前方傳來打斗的聲響,她才回過神來。
前方已經打成了一團,呼風喚雨,風吼電叱,揚起的飛花碎草鋪天蓋地,像是下了一場花瓣雨。
瞧那陣勢似是幾路人馬圍攻一個黑衣服的男子,雖看不清眾人的臉,不過,妍冰兒敢斷定,他們絕非凡人,應該都是各路的精怪。
真是該死,竟然有人選擇在這漫山的花海中打斗,如此糟蹋美景,妍冰兒豈能坐視不理?
「住手」她一邊呵斥,一邊使出手上功夫,袖底探出無數白練,游龍般纏上眾人的兵刃。
「哪里來的小妖,竟敢壞了我等好事?」其中一大象鼻子的妖怪吼道,妍冰兒不屑一顧,「這是我的地盤,你們要打架,請別處去」
「放肆,據我所知,這方圓五百里全是牛老大的地兒,什麼時候冒出你這麼個小娘子了?」說話的,是一只雌雄難辨的玉面狐狸,一臉的風騷。
妍冰兒皺了皺眉,她不喜歡跟狐族打交道,她討厭那股子狐臊味,可是,那狐狸精卻沒有自知之明,身後的九尾纏上了妍冰兒的白練,順著那白練順直探向她拽住白練的手指。
妍冰兒拽住白練的手腕一轉,身形跟著凌空躍起,躲過了那玉面狐狸帶著騷擾意味的九尾。「少來這套,姐不喜歡」她冷嗤。
「哈哈哈,妍冰兒,果真是你啊本公子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呢」放聲大笑的是,是那個被困在中間的黑衣男子,妍冰兒這時才看仔細那黑衣男人的臉,不覺眼前一亮,欣喜出聲︰「鵬逍?」
「你們都收了手吧,這就是本公子一直在找的朋友」
讓妍冰兒意外的是,這些長相各異的妖怪,竟然都是鵬逍的護衛,他們一時興起便在這花海中切磋起了功夫,這會誤會解開了,眾人也就散了,唯有那玉面狐狸面上有些悍悍,站在遠處偷瞟了妍冰兒幾眼,被鵬逍狠狠一瞪,忙地夾起尾巴有多遠溜多遠了。
「鵬逍,上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是有原因才會爽約的。」
「你受傷的事兒,我都知道了,我來花果山找過你,那般猴子告訴我你和你們猴王一起去了南贍部洲。我也去南贍部洲找過你,可是將南贍部洲翻了個遍,還是沒見到你們的蹤影。」鵬逍歪著腦袋,笑呵呵說道。
妍冰兒歉然一笑,「……,事情就是這樣子的,我們最後去了西牛賀洲。」
「難怪」鵬逍若有所思。
妍冰兒突然記起一事,忙地從空間荷包里找出墮天讓她轉交給鵬逍的那根絲帶,和著鵬逍的那枚墨竹牌一起放到了鵬逍的手上,「有人讓我將這個交給你」
鵬逍視線觸及那絲帶,笑容僵凝了片刻,伸手接過那絲帶,小心翼翼的收起懷中,眼中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欣喜,只對妍冰兒道了簡短的‘謝謝’二字,對墮天,卻並未提及,妍冰兒也便沒有追問,,這是鵬逍的隱私,他沒有想要傾听者的意願,她也不會強迫。
就在妍冰兒和鵬逍一邊漫步回水簾洞一邊閑聊闊別這些時日發生的趣事時,遠遠便瞧見對面山崖下水簾洞口鬧哄哄一片,除了漫山遍野的猴子猴孫,還有不少妍冰兒從未謀面的山中精怪,飛禽走獸,一應俱全,每個人臉上都堆滿了喜慶,大毛二毛跟在流元帥的身後,幫忙招呼著那來自四面八方的精怪。
鵬逍一臉好奇,眯眼打量著對面山崖下那空曠開闊的草地上,鋪滿了一地的瓜果點心,美酒佳釀,「今天什麼日子?怎麼這麼熱鬧?」
妍冰兒雙手背在身後,笑而不語,這幾日水簾洞都是如此喜慶熱鬧,她已是見怪不怪了,各路精怪帶來了豐厚的賀禮,大伙都在翹首企盼著猴王的歸來。
鵬逍性格好鬧,眼見妍冰兒知而不答故做神秘,唇角微揚,蕩起一個惡作劇的壞笑。
不待妍冰兒防備,打橫便抱起她,巨翅騰開,縱身朝著萬丈崖底呼嘯著俯沖了去……
蹦極也沒這般刺激驚險,罡風吹亂了秀發,妍冰兒尖叫出聲,不敢睜眼,伸手死死勾住了鵬逍的頸項……
「王……」遠遠便听見崩將軍激動的呼喚,接著便是眾精怪猴子的歡呼聲,妍冰兒的視線透過鵬逍的肩膀,看見天空中飄過兩片金色的浮雲,那雲端,矗立著一位清俊高傲的男子。月兌去了猴身的猴王,身形更顯挺拔,面容並無改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俊朗。微揚的唇角,透著王者的霸氣,只是,昔日那桀驁不遜的眸子里,卻生出了一種復雜的波瀾。
「別鬧了,快放我下來,」妍冰兒急了,忙地從鵬逍的懷中掙月兌,可是鵬逍的公子做派卻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勁,攬住妍冰兒的腰肢,笑鬧著不放。
妍冰兒一面剝著他纏在自己腰間的手指,一面昂頭朝著猴王飄落的那個方向看去。當她看到猴王的身後,竟然多出了一抹嬌小玲瓏的身影。
鯉鯉,竟然是月兌去了道童長袍的鯉鯉一身女兒家裝扮的鯉鯉果真是明亮動人,人見人愛。
妍冰兒心下略有驚訝,視線糾纏著那踩在雲端二人,猴王高大俊朗,鯉鯉小巧玲瓏,鯉鯉不時扯著猴王的衣袖竊竊私語些,猴王則是繞有耐心的頻頻勾首對鯉鯉有說有笑,二人談笑風生,眉眼間的愉悅是妍冰兒從未見過的。
真是一對天作璧人,妍冰兒的心中,突然涌過這樣的一種感觸。心下驚駭之際,一種酸楚的感覺油然而生,心里像是被小貓撓了般,說不出的忐忑不踏實。
猴王從人群中穿過,淡笑著回應眾人的問候,與來自四面八方的精怪們把酒言歡,犀利的視線卻如行雲般在人群中不時掃過,似在搜索著什麼。
鯉鯉則是被大毛二毛那些母猴子熱情的迎去了,族里的母猴子還有那前來參加宴會的女妖精們圍著一身光鮮亮麗的鯉鯉贊不決口,鯉鯉雖是笑著應和,視線卻依舊隔著人群追著猴王的背影。
當猴王的目光終于捕捉到人群外的妍冰兒的身影時,猴王犀利的眸中閃過一抹溫柔的精光,可是,當他隨即看清鵬逍那雙攬在妍冰兒腰身的雙手,猴王眼中的精光瞬間滅去,轉而便是深不見底的幽暗籠上了他的眉宇。
妍冰兒看到了猴王眼中的不悅,正欲開口喚他,可是,她的話音尚未出喉,他便漠然轉過臉去,視線不再在她的身上多做停留。
他身形輕縱,朝著那大石上披了旌旗的主位飛了去,慵懶的斜靠在寬闊的椅背,修長的手指端起面前的杯盞,清冽的聲音響徹山谷︰「兄弟們,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