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菲爾,你這幾天怎麼好像不怎麼有精神的樣子。」杰森大叔趕著乘騎獸,扭頭奇怪的看向面色不佳的菲爾。
菲爾正抬手揉著有些抽疼的額頭,聞言淡笑道,「啊,沒事,只不過……晚上有點做噩夢,沒睡好。」
「沒睡好怎麼行,你看你,都快從車子上掉下去了,快快,找個地方去睡一覺。」杰森大叔大著嗓門道。
菲爾沒有拒絕,他是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覺了,這都幾天了,那個帕特里克不需要睡覺嗎……菲爾下意識的抬眼,尋找那個讓他連續幾天都不得好眠的罪魁禍首。
沒有看到人,只看到了一輛廂車,菲爾知道,帕特里克白天趕路時幾乎都待在那廂車里,很少出來,菲爾突然有一種沖動,去敲車廂的沖動。
……
其實嚴修這幾天的訓練,還是有效果的,他終于可以不靠藥物就入睡了,只不過入睡的時間有點顛倒,夜里,他依然那麼精神,白天,則可以在車子的搖搖晃晃下勉強睡著……
菲爾目光不善的凝視了那車廂好一會,還是放棄了自己一時沖動的想法,敲開車廂後怎麼說,難道揪住他的領口凶惡的警告他以後晚上睡覺老實點,還是恬著臉說想在他的車廂里睡一會……想起帕特里克那張冷臉,菲爾狠狠搖頭甩掉自己的想法。
……
而嚴修在過了幾天日夜顛倒的日子後,發覺自己白天睡覺,夜里躺著翻來覆去,似乎太浪費時間了,根本就沒有做任何正事,也沒有練習珠算。
于是,他決定依照自己現在的作息習慣重新定制練習計劃。以前在白天的練習時間,現在通通挪到晚上來。
手指在算盤上輕撥幾下,發出啪啪的清脆聲響,今天停車時,他特意把車子留在了外圍,所以這樣的距離,應該驚擾不到商隊里在沉睡的人們。
完全封閉的車廂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但卻無礙于嚴修手指的運算,算盤的每一檔,每一顆算珠,都早已經刻印在了他心里。
手指快速的在盤面上加減百子幾來回熱身後,嚴修按下清盤器,清盤。
他一向不太愛用清盤器,除了在賽場爭分奪秒的時刻,平日里練習的時候更多的是手動清盤,但在這沒有一絲光線的地方,他也怕自己清盤不徹底,按一下清盤器,的確快速又無憂。
一切就緒後,嚴修才反應過來,以現在的光線,根本無法看清習題冊上的哪怕任何一個數字,看算不行,那听算?
嚴修在一片黑暗中模索到自己的登山包,打開包後憑著記憶在包底掏出一個手掌大的錄音機。
你沒看錯,就是錄音機,這年頭除了早上帶著鳥籠出門散步的老大爺外,決計不會再有人隨身帶著的錄音機。
當然,這不是嚴修的特殊癖好,而是‘听算’是一種需要有人協作幫忙的練習方法,‘听算’要求達到報者報數一結束,听者的答案便能月兌口而出的水平,但這有個前提,就是要有個默默奉獻的報數者,而嚴修拜他冷漠孤傲的性子所賜,沒有任何的長期合作伙伴,而且他的練習量非常大,連續兩個小時片刻不停的把紙上一串串的數字平穩清晰快速不眼花沒有任何錯誤的念出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得到的……
正因為以上這種種的原因,嚴修更願意拿錄音機和磁帶做自己的長期合作伙伴。
嚴修檢查了一下里面的磁帶,把聲音調至最小,又把算盤放在膝蓋上,一切就緒後按下開關,短暫的沙啞雜音過後,平穩柔和的女聲從錄音機內放出︰「五十筆三位數加減混合十題,請听題,二四四加一一九減一四三加九五零加五六五減四二一加七零九加六三四加三一七減二九六減四一二加三六三…………減一五五加五一九減一三六減五七八加二七三加四六零減一五八=?」
在听到那個‘等于’的時候,手上一直沒有動作的嚴修快速在盤面上撥入一一四七,嚴修的動作剛落,柔和的女聲又響起了,「第二題,三六五減一五九加六六八加七五五減三七六…………」
五十筆數字報完,答案已經浮現在嚴修腦海中,在盤面上原來一一四七的基礎上撥入三零九四,在沒有紙筆記錄答案,也看不見的情況下,只能這麼做了,把各題的答案相加。
「第三題,一五八加六六九減一零六減三二二……」
「……」
「第十題,二五七減一零九加六六六減一五七……」
十題完畢,嚴修按下暫停鍵,錄音機內的聲音戛然而止,手指在盤面上輕輕拂過,一,五,七,三,三。
十題的答案相加後盤面上的數是一萬五千七百三十三。為了驗證這個得數是否正確,嚴修開始倒帶……重新听算一遍。
一,五,七,三,三……驗算完畢後,嚴修抖擻起精神,準備迎接下一輪的乘除法听算。
之前長串的十題五十筆共五百次連加連減看起來數據龐大,但其實只是熱身,對習慣了加減一目五行運算的嚴修來說構不成任何難度,那連續的數字更大的作用是幫助他集中注意力,進入運算狀態,為接下來的訓練提供一個良好的狀態——乘除法听算,才是重頭戲。
……
一片黑暗中,嚴修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平穩而不帶任何起伏的女聲上,腦中隨著報出的數字不停演算,渾然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當然,更加無法注意到車廂外那踩在落葉上的輕微沙響……
…………(已補完)
PS︰為什麼‘*’也是違禁詞呢,在那一串數字里檢查的眼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