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錯誤已經犯下,現在補救也來不及了,一下子回憶起七百多筆數字,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嚴修提筆寫下之前那七百多筆數字的相加之和,清空盤面,開始運算。
2金幣5銀三十七銅,20537,五位數乘法麼,嚴修掃了眼之前七百多筆數字相加後一共十三位的和,喟嘆,這是他在這個世界見過的最大筆數額運算了,這麼說來,這是很有難度的一題嗎?不過,這個有難度只是相對其他人而言,他,早已經司空見慣,那本厚厚習題冊里,少有比這個數額小的習題。
乘法的種類有很多,前乘法,後乘法,隔位前乘法,不隔位前乘法……細數下來共有八種,各有各的優點,也各有各的缺點,嚴修雖然對各種乘法運算方法都有涉獵,但最常用的是破頭乘法。
破頭乘是先從乘數首位數字和被乘數的末位數字起乘,被乘數的每一位數字和乘數的各位相乘時,一開始就要破本位,所以叫破頭乘法。
嚴修從算盤左邊第一檔起撥上之前那七百多筆數字相加的和,也就是被乘數七二五五六四八零零五二九九,默記乘數,九二18,九零00,九五45,九三27,九七63…… 里啪啦如暴雨般的清脆撞擊聲響起,那考官循聲望去,目瞪口呆的看到一個黑發的青年一臉冷肅,但手指卻在用極為瘋狂的速度撥動一個奇怪的東西。
嚴修的手指在十幾秒的時間內進行了數百次撥珠,完成了這次運算,那暴雨般的撥珠脆響也如它來時一般戛然而止,讓場內的其他人都懷疑剛剛的聲音是否是錯覺。
定位,寫下答案,在心里又檢驗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嚴修起身交卷。
考官錯愕的看著那轉身離開的黑發青年,又看了眼手中的試卷上的名字,有些不確定的回憶,老板有請一個叫帕特里克的人來嗎?
自從嚴修走後,本來正貌似認真運算的一些人開始坐不住了,他們互相看了看,最終呼啦啦全部起身,陸續都交卷了,場內本來坐滿的二十多人一下子少了大半。
考官捏著手中的一疊羊皮試卷,臉色並不好看,這些人是怎麼回事,拿錢不辦事,叫他們做托提前交卷,但沒叫他們交這麼快啊,這也太假了吧,不過好在剩下的人雖然有些疑惑,但漸暗的天色和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考場還是造成了那種緊張的氣氛,他們也紛紛加快速度,可運算這東西是急不來的,有時候越急反而越亂,一些心理素質不好的人額頭上已經開始出汗。
考官對造成的這種效果非常滿意,還是老板有辦法,想出了這個主意,只有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才能體現出這些計數師的水平,不過,考官又抽出那疊考卷最底下的一張,帕特里克,這次一共請了十八個提前交卷的人,這里是十九張卷子,那個帕特里克,好像沒請他啊?不管了,還是去問問老板吧。
嚴修自然不知道考官的心理,更沒有想到因為自己的超短時間內交卷而造成的一系列影響。
……
「老板。」小心的呈上一疊羊皮卷,男子恭敬的站著。
「怎麼樣?」被稱為老板的人,始終埋首在桌上的一疊卷宗上,手中的鵝毛筆不停,異常的忙碌。
「這次共有六個人通過考核。」
「哦,用時最短的是哪個?」老板頭也沒抬,直接問道。
「……」
等了很長時間也沒听到答復,老板奇怪的抬起頭來,「問你話呢,用時最短的是哪個?」
男子拿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猶豫道,「是……是一個叫帕特里克的。」
「哦,那就他吧。」老板繼續低下頭忙碌,「是叫帕特里克吧,先試用三天,如果不錯就留下,唔,你出去吧。」
「可是,可是老板……」額上冷汗流的更急,男子忙在被趕出去前把話說出來,「老板,那個帕特里克有問題。」
「哦?什麼問題?」老板疑惑的抬頭。
「他,他用時太短了,幾乎在剛報完數後就交卷了,我懷疑……他作弊。」男子收起帕子,一臉鄭重道。
「這麼說,試題泄露了?」老板淡淡的看了眼男子。
剛剛才鎮定下來的男子一听老板這話馬上就慌了,連聲道,「沒有,老板沒有,試題絕對沒有泄露。」
「那你怎麼說人家作弊?」老板饒有興致。
「這……」男子一時啞口無言。
老板欣賞夠了屬下的窘態後,好笑的揮揮手,「好了好了,就這麼點小事還來找我,那個帕特里克,試用期從三天加長到七天,他能作一次弊還能在七天的工作中隨時作弊不成?七天後如果他能夠勝任的話,那就轉為正式的計數師,但如果……」老板抬頭瞟了一眼冷汗津津的手下,「如果證實是他確實作弊,那麼我可就要追究你的責任了。」
「……」
老板無視已經僵硬的屬下,「可以了,你出去吧。」
「是。」男子木木的走出來,突然開始祈禱,那個帕特里克,要真是個計數高手才好。
嚴修會無法通過七天的試用期嗎?答案當然是否。
就這樣,嚴修在這家商行正式上崗,成為一名計數師。
對于他成功的晉級為正式計數師,除了正主外最高興的恐怕就是那個考官了,以至于他以後每次看到嚴修都目光炙熱,一幅大為欣賞的模樣。
這家商行很忙,除了薩陲草,還收購其他的干草,每天都有好幾撥商隊,而每行商隊,少說也要忙兩個小時,所以他現在的工作時間,大大超過了勞動法規定的八小時,但嚴修還是咬牙忍了下來,每天十銀幣的高薪,辛苦點是正常的。
讓嚴修非常欣慰的是,他只用工作就行了,家里的所有事情伊瓦都處理的妥妥帖帖的,一點都不用他操心。雖然在外面辛苦點,但回家就是皇帝待遇。
「修,修,你回來了。」遠遠的听到巷子里熟悉的腳步聲,伊瓦就聞聲而動,跑過去開門,嚴修剛好走到門口,被伊瓦撲了個正著。
「修,修,你累了吧,我今天做了牛排,還烤了醬汁面包,你喜歡嗎?」。伊瓦說著把腦袋在嚴修頸間蹭了蹭,仰頭期盼的看著他,那淡褐色的眸子似乎能留住陽光。
低沉絲滑的男音里蘊含著淡淡的無奈,「知道我累了還要我拖著你走。」嚴修把伊瓦的手一只一只從肩膀上扒下,向屋內走去。
看著嚴修的背影,伊瓦有些泄氣,但很快又小跑著跟了上去。
飯桌上,伊瓦趴在桌邊,一手撐著腦袋,一雙眼楮滴溜溜的盯著嚴修,嚴修的杯子空了馬上給添,嚴修要拿面包他馬上抹好醬汁送上去……嚴修無奈的嘆口氣,拿過一個面包,用刀破開後往里抹醬汁,「我可以自己動手,你這樣不累嗎?」。
伊瓦馬上搖頭,臉上帶著傻兮兮的笑。
嚴修見著伊瓦的樣子,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把抹好醬汁的面包放在伊瓦面前的餐盤里,「好了,快吃。」
伊瓦看了看餐盤里的面包,又抬頭看了眼嚴修,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下頭,終于開始老老實實的用餐了。
嚴修松了口氣,自從搬到這里來後,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對,伊瓦變得越來越依賴他,嚴修抬手模了模臉,難道他看起來一副很可靠的樣子?
雖然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但太過黏人的伊瓦有時多少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不過,看看此刻雖然低著頭,但還是散發著歡樂氣息的伊瓦,如果他能一直這麼笑著,那也好。
「 ~」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唔,是住在對面的菲爾,他也回來了嗎。
雖然聯系不多,但兩人住的門對門,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多少也了解一點互相的信息,菲爾現在好像在一個佣兵酒館里找了個酒侍的工作,那里的薪酬也很高,不過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但以菲爾的圓滑,要應付那些人,綽綽有余,所以他現在在那里也是混的如魚得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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