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得整個長安城沸反盈天,人人側目的鐵勒首領胡咄葛當街殺人、強搶國公府女眷案,終于在衛國公李靖進宮哭訴,唐皇李世民下令腰斬胡咄葛後塵埃落定。
衛國公李靖年逾七旬,拄著個拐杖就進宮一頓哭,弄得唐王哭笑不得,好說歹說百般安撫,對李靖這孫女許下無數好處,這才讓衛國公不情不願的回了府,消息從宮中傳出時,長安城內所有人幾乎笑倒。
倒霉的胡咄葛,只因為覬覦族中大首領的位置,又挾持了商商,就落了個腰斬的下場,不但在牢里等死的日子里,被李默關照著一天照三頓打,還連帶著鐵勒九姓在長安城里的日子也益發難過,原本談好的生意,都因著皇上的問責沒了下文,把個年已五旬的藥羅葛愁得頭發都要掉光了。
商商倒著實因此事得了不少好處,皇上念在她年幼,又受了驚的份上,賞了她一個內官餃,不用進宮,只是掛個名,也算是間接的承認了她在衛國公府的地位,另外又賞了不少內造的首飾,把商商的小包裹塞了個滿滿當當,連初瑤也跟著得了不少好東西,兩人樂得眉花眼笑,直嚷值得,把個李子騫弄得啼笑皆非,大嘆兩人好了傷疤忘了疼。
「商商!」李默倚在西廂房的門口看著半躺在榻上的商商。
因牽掛著商商的腳傷,李默每天都會到衛國公府看她,還帶了不少活血的藥給她推拿,常會將她痛得冷汗直冒,可一看李默眼里那副比她還痛的神色,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一場推拿下來,常是李默一身汗,她一臉紅羞得。
「你來了?」商商看著李默,不知道該怎麼和他招呼,只得淡淡的說了一聲,眼角卻掠過一絲羞意。
經過這一次的無妄之災,商商的心里那絲對李默的同情,在他的溫柔呵護里漸漸的擴大成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東西,讓商商每次在面對他的時候都會手足無措。
對于一個前世今生都從來沒有感受過愛情滋味的女子來說,這樣的感覺太過陌生,陌生到她根本無法定義,無法判斷,而在她自己還一片迷茫的時候,那一縷柔細的情絲早已纏纏繞繞的環在了她心上,讓她無處可逃。
「嗯!今天可有好些?」李默走到商商跟前,半蹲握住商商的腳踝,入手的柔軟讓他心中一蕩,由于長期練習瑜伽的關系,商商的形體比一般人要來得縴長,線條優美的小腿延伸到足踝處,細若無骨,赤果的足踝有些紅腫、發熱,如潔白貝殼的小巧趾甲楚楚可憐的瑟縮著。
「好多了。」商商有些尷尬的看著站在門口裝沒看見的蘭兒,向上縮了縮腿,想將自己的腳從李默手中收回來,他掌心的熱度燙得她有些害怕。
李默象變戲法一般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往手心里倒了些不知名的液體,伸手抓住商商的腳踝,輕柔的按摩起來。
從商商受傷以來,一直是李默給她推拿,鑒于他在太子府的身份,再加上對商商的維護之情,衛國公和虯髯客對他的頻頻到來也一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他不太過份,兩個老頭子也只當是沒看見,倒是商商身邊跟著的蘭兒,一直笑眯眯的,要將他倆送作堆的模樣。
「今天不痛了吧?」李默一邊輕柔的按著商商的腳踝處,一邊抬起頭柔聲問道。
前幾日為了活血,他不得不加大手中的力道,每次看她痛得滿臉是汗,卻仍咬著牙不出聲,他就忍不住會心疼,那一張紅女敕的小嘴都被她咬得泛了青,可就是倔強的不出一聲,讓他真不知拿她怎麼辦才好。不過,今天應該不用那麼用力,他托李治從宮里帶了些上好的活血膏,輕輕揉揉就行了,也讓商商能夠輕松一些。
李默的手在商商的腳踝處輕捏慢揉,受了傷的腳踝在李默的手掌中不住的變幻著角度,或直或彎,一股溫熱的暖流從足底一直流到足踝處,商商只覺得自己的腳踝象是泡在熱水中一樣,十分舒服,不由微眯了眼,享受的輕哼了聲。
微微抬頭,寵溺的看著商商半眯了眼享受的樣子,李默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意。這個時候的商商象極了一只乖巧的貓咪,仿佛只要主人輕輕的撓撓它,它就會嬌媚的喵喵叫喚。
李默捏住商商的足底,將真氣從足底的涌泉穴慢慢注入,包裹住商商的腳踝,小心的一點點替她將淤血化開,這樣她的腳也能好得快些,不會留下什麼病根,她是個舞者,腳就是她的命!
「丫頭!」虯髯客大老遠的便開始叫喚,打雷似的聲音一下子就驚醒了商商。
「爺爺!」商商「嗖」的一下抽回了擱在李默膝上的腳,手忙腳亂的將腳踝蓋到裙裾下,俏臉飛紅的看著闖進門來的虯髯客。
「咦?小子,你也在啊?」虯髯客狀似意外的看著李默。
「虯髯公!」李默淡然的看了看虯髯客,立起身,撢了撢襦服的下擺。
「丫頭!你上次跟爺爺說的那事,爺爺想過了,你想要學功夫,不是不行,但是武學一途極講究天份,若是沒有天份,便是花再多時日也只是枉然。」虯髯客看著商商,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但是有些話他卻又不得不說,若是等這丫頭折騰半天,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是這塊料,那不是更傷人麼?
「我跟李老頭子商量過了,得先看看你的骨骼才能確定你能不能練武。」虯髯客斟酌著字句,不想讓商商失望。
「商商!你想學武麼?」李默有些意外的皺了皺眉,但轉念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商商的考量。
商商雖然是衛國公府的義孫女,但在洛陽教坊司卻有自己的官職,她的哥哥更是在洛陽有著自己的產業,她不可能象初瑤一樣,一直待在國公府里,出入有侍衛跟隨,如果她能習武,無疑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嗯!我仔細考慮過了,不能總是指著別人來護著我,我自己如果能習武,不是更好麼?」商商有些期待的看著虯髯客和李默,雙眼中的光亮亮的,耀得人眼花。
從胡咄葛的事件足可以看出,眼前這兩個男人都是身手不凡的那一類,說得更夸張點,就是身懷絕技!
商商在念書的時候也曾迷過金大,對這類高來高去的人一向都心懷向往,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跟著兩人學,哪怕是沒有胡咄葛的這件事,她也是遲早會開口的,胡咄葛的事只是給了她一個更好的理由!
「你會很辛苦呢!」李默看著一臉興趣的商商,忍不住出聲潑冷水,想當初為了習武,他可是受了不少苦呢!
「難道你以為我會怕苦麼?」商商撇不撇嘴,想當初她在學校的時候,為了練芭蕾的足尖立,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的呢!苦怕什麼?和沒有生命安全保障比起來,這點苦簡直就不值一提。
「丫頭!話可別說得太滿哦!」虯髯客在一旁呵呵直笑,這丫頭就是一副不服輸的性子,不過,還真是象那時候的紅拂啊!
「爺爺!你怎麼淨拆我台呢?」商商不依的撒嬌道,巴掌大的小臉一臉的嬌嗔。
「好了好了!爺爺不說了,跟爺爺到練功房去。讓我和你李爺爺看看你資質如何。」虯髯客愛憐的拍拍商商的頭。
這個小丫頭,人聰明又乖巧貼心,他可是打心眼里疼著她,即便萬一她真不是習武的這塊料,為了她的安全,他也會想辦法給她安排些可靠的人手護她周全,更何況還有李老頭子呢!不行的話,讓他也派兩個人!商商可也叫了他爺爺呢!可不能便宜了這老頭子!
商商依言站起身,她的腳在李默每天的按摩下,早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家里的兩個老頭子加上李默嚴禁她下床走動,這才一直呆在屋子里,哪里也沒去。
蘭兒忙走過來扶了商商,李默跟在三人身後,一路往練功房走去。
出了商商住的西廂,穿過兩個長長的回廊,虯髯客在內院的東北角停了下來,推開一扇古樸的青木門,一間寬敞的練功房出現在幾人眼前,衛國公李靖端坐在練功房的南面,一身箭袖胡服,打扮的極為利落,一綹長髯飄在胸前,更顯名將氣度,商商來府里這麼久,還從未見過李靖如此打扮。
「爺爺!」
「衛國公!」李默和商商兩人同時上前見禮,不約而同的喚道。
「李公子?」李靖有些意外,李默常來府里他也知道,只是這給商商丫頭傳授武藝,李默也會跟來,倒叫他有些不好說,按理,師門授業,外人是不能旁觀的,李默不會連這點都不明白吧?
商商有些不解的看著李靖欲言又止,鬧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李靖是有什麼話不好說麼?她有些奇怪的看看李靖,又看看李默。
李默扯出一抹淡笑,他哪里不知道這兩個老頭子的顧忌,只是對于商商習武,他終究是有些不放心,那樣縴柔的身子,真受得了習武的折磨麼?
「商商!我就在外頭,你若是受不住就叫我一聲。」李默轉回身不再看兩個老頭子,伸手順了順商商鬢邊的發絲,柔聲道。
「哼!臭小子!門外待著去!商商丫頭可是我孫女,我還能吃了她?」虯髯客不滿的哼了一聲,這個臭小子!當自己是誰?居然當著他這個爺爺的面哄丫頭!
商商羞紅了臉,側過身子避開李默伸過來的手,伸手推了推他,低聲道︰「你去門外呆著吧!爺爺會照看我的。」
李默眼中閃過一片炫目的流光,商商的輕言軟語,在他的心中翻卷起無邊的情意,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商商,直到虯髯客瞪得眼花了,李默才轉過身,退出門去。
這段有點卡文,再加上單位事情比較多,傳得遲了點,希望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