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商商把那一顆看起來和後世的牛黃上清丸差不多的烏漆麻黑的大藥丸子用溫水化開灌進李靖嘴里之後,眼看著李靖漸漸紅潤起來的臉色,一屋子的人都松了口氣。
「嘿嘿!看來這唐家小子的藥丸子還有點用嘛!」虯髯客看著多年的老兄弟臉色漸好,不禁高興的搓了搓手。
「咱們還是快點想法子去尋唐家哥哥吧!」商商看著李靖原本慘白的臉色漸漸有好轉的趨勢,也算是放了一半的心,隨即卻又想起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唐駿,便轉頭看向了虯髯客和李子騫。
李子騫和初瑤一直守著李靖,現在看到李靖有所好轉,也放了些心,初瑤便有些搖搖欲墜起來,臉色也有些蒼白。她一向嬌養,哪里吃過這苦頭,整整兩天一宿沒合眼,又加上擔心著急,精神差了許多。
李子騫招手叫過珊瑚,命她將初瑤扶去休息,自引了商商和虯髯客出了外間。
因著商商領了虯髯客來,又帶了藥,太醫們在此有所不便,李子騫便尋了個籍口,只說太醫們辛苦了,將他們請到了主院偏廳里安排茶飯,這才將他們支開。
三人繞過多寶格,在外間的小圓桌前坐下,讓人上了茶水。
「張爺爺,您說的那個唐駿究竟是何人?」李子騫端著茶盞,卻沒有心思喝。
因為出于對虯髯客和商商的信任,對于那丸藥,李子騫並沒有猶豫便讓商商喂爺爺服了下去,可對于唐駿,他還是想問個清楚。
「嗨!那小子是唐家未來的家主,說是族中有事相召才剛離開長安。」虯髯客說起這事就覺得郁悶,早不走晚不走,剛好老兄弟出了事他卻跑了。
「哦?」李子騫不由的挑了挑眉,這麼巧?那些太醫也說這毒古怪,難道?
「子騫哥!我覺得咱們現在不是追究這事的時候,先將爺爺救醒是關鍵,其余的事,不妨待以後慢慢再查。」
商商看了李子騫一眼,察覺到他的想法,其實她也和李子騫有一樣的想法,但是,不管是什麼樣的想法,現在都不是追究的時候,李靖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嗯!」李子騫放下茶盞,看著杯中搖晃翻卷的綠色茶葉,一邊盤算著手中有哪些人是可以信得過的,爺爺的病一天沒有痊愈,他就一天不能放松,找唐家藥鋪的事情,還得秘密進行,若是被幕後之人察覺,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來!
「爺爺!你確定唐家哥哥說的是西城的藥鋪麼?」商商看著虯髯客,再一次出口確定,這件事情不能派出太多人,若是範圍太大,搜索起來只怕會花去更多的時間,也不知道李爺爺能不能撐到那時候?
「應該是西城,他家的藥鋪東西齊全,生意也做得大,估計你們尋那大些的藥鋪也就行了,太小的鋪子就不用管了!」虯髯客苦苦思索著往日唐駿跟他提起過的情形。
西城那一片藥鋪集中的區域就有三十多間大藥房,還不提那些中小型的藥鋪,整個長安的藥鋪只怕不下百家,一家一家的找過去,要花多少時間?
「既然如此,子騫哥!咱們不妨從大型的藥鋪開始找起,先將大藥鋪梳一遍,若是沒有,便再往中小的藥鋪子去問,這樣也能省下點時間。」
商商尋思了一下,只有這樣才是最為穩妥,便又轉了頭對虯髯客道︰「爺爺的信物是何物?不知可方便帶出去讓他們拿著?」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隨身帶著的一塊玉。」虯髯客一邊說著,一邊從胸前拽出來一根紅繩,上面拴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羊脂白玉,看那成色,比商商手中那只鐲子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商商接過那玉細看去時,只見圓圓的玉面上刻著陽文的「虯髯」二字,觸手生溫,竟是塊難得的暖玉。
「只得這一塊,該交給誰呢?」李子騫不由的有些猶豫,他倒不擔心丟失,只是這只有一塊,該交給誰卻是個難事。
「府中可有印泥?」商商靈機一動,若用這玉沾了印泥印在紙上,只需拿了這紙一人發一張不就得了?
听得商商詢問,李子騫眼中一亮也轉過彎來,忙不迭的叫人去拿了書房里的印泥來,一口氣印了二十張帶了字的紙。
「行了,我拿了這紙去安排人手,爺爺這里就拜托你了。」李子騫小心的將紙折好放進袖中,人手他已經想的差不多了,得立即安排下去才好,時間不等人!
「你去吧!爺爺這里自有我看著。」商商理解的拍拍李子騫,又催著他吃了兩口點心,這才放他去了。
李子騫走了後不久,長安的西城里就多些生面孔,穿著一身不起眼的青布棉袍,在一家家大藥鋪里,也不問診,只拿了一張象是藥方子的紙尋著掌櫃的問話,也不知問些什麼?
西城街尾的濟民堂是西城這條坊街上數一數二的大藥鋪,每天一大早開鋪門便有人等在外頭,里面看診的大夫也是忙都忙不過來,哪怕是在最冷清的街尾,可與其它的小藥鋪相比,那紅火的程度著實是叫人眼熱。
一個青布棉袍的男子在近午時的時候不聲不響的進了鋪子,打量了一番鋪子里高及房頂的藥櫃,又看了看堂中一個接著一個診病的大夫後,一雙沉靜的眸子里帶上了些希望。
這已經是他走的第五間鋪子了,這西城的大藥鋪就快被他們查完了,若是這家街尾的鋪子還不是的話,只怕就要回稟孫少爺,往中小鋪子里查詢了。
「你家掌櫃的可在?」青袍男子走到藥櫃前,問著站在櫃後的抓藥小僮。
「你找我們掌櫃的何事?」小僮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一身棉袍並不起眼,可不知為什麼,他看著這男人時總覺得有些心里發慌,象是被什麼猛獸盯住了一般。
「在下想要找一種稀有的藥材,想問問掌櫃的你處可有?」青袍男子對小僮的倨傲態度絲毫不以為意,以他的身份,自是不會與這半大的孩子一般見識。
「掌櫃的在里間,你從這個門進去就是。」小僮將他再三打量,確定不象是來搗亂的,這才揚了揚下巴,指了指藥櫃旁一個棉布簾子遮著的小門,示意他進去,另一手卻接了旁邊一人遞過來的一張方子,自去抓藥了。
青袍男子拱拱手,回頭又在店堂里掃視一周,這才撩開簾子進了內堂。
他的身影才一消失,便有個中等個子的男人一臉猥瑣的湊到抓藥僮兒身前,壓低了聲音問道︰「剛才那人問你何事?」
「你是何人?我為何要告訴你?」小僮正忙得不可開交,一臉不耐煩。
中年男子一手推開候在一邊等著拿藥的老婆婆,遞給小僮兒十個大錢,又朝他討好的笑了笑。
「他來找藥的,說是有味少見的藥材,想找掌櫃的。」
小僮看了看中年男子手中的大錢,笑了笑收了。他本是個學徒,一個月也才一百個大錢,這十個大錢可夠他用一段了,何況那男子問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常有這樣的人來店里問藥,他也習慣了,這錢可是不要白不要。
「衛國公府的一等護衛出來買藥?」中年男子一臉疑惑,沒听說衛國公府上有誰生病了啊!而且還是要稀有的藥材?
這倒是個消息呢!不知道主上有沒有興趣?
中年男子想到此,也不顧自己原本想要來看看頭風的打算,三步並做兩步出了門,往南城奔去。
已經過了零點,但好歹也算一更吧!!!困了!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