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捏著鼻子走回來,拉起雷域的衣服抖了抖……可憐的胡里安立刻一個噴嚏打出來,險些又把雷域扔回地上去!
洛蘭巨汗!原來不是巷子里的味兒,是雷域身上的味兒!
雷域現在就像一個人形的香料罐子,不但香的刺鼻,而且香的詭異!
洛蘭飛快的松開鼻子,雙手把雷域扶好,順便丟給胡里安一個白眼,這才轉頭問浮夜︰「怎麼回事?」
浮夜修長秀氣的眉峰緊緊的擰在一起,沉吟良久︰「雷大人應該是被人下了藥,但是具體是什麼,浮夜還不敢確定……」
洛蘭西斯特胡里安齊刷刷的臉色一凝!
在瑞森大陸,擺弄藥物的只有兩類人,一種是制作治療藥水的藥劑師,另一種,則是制作毒藥的死靈法師!
死靈法師是游走在死亡邊緣的禁忌,他們操縱死者的尸體,愚弄逝者的靈魂,他們是死亡和瘟疫的傳播者,他們的毒藥甚至連神聖淨化都難以驅除,他們讓死者不得安寧,給生者帶來無盡的恐懼和苦難……
在瑞森大陸有一條不成文的法令——死靈法師人人得而誅之!
洛蘭抓著雷域衣擺的手指緊了緊,被發絲遮住的藍眼中看不清神色,只是開口輕問道︰「是毒藥?」
「是腐蝕!」沒等浮夜開口,洛蘭身後就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個渾厚穩重的聲音接過了洛蘭的問題。
洛蘭左手在身後悄悄握住了雷域的手,緩緩轉身抬頭︰「弗萊德里騎士長閣下。」
「公爵閣下。」弗萊德里躬身回禮,金色的神殿騎士戰甲在陽光下閃耀著淡淡的聖光光輝,身後是十幾名銀甲的神殿騎士,還有那位在神殿中險些被洛蘭用地獄火問候一遍的金絲!
胡里安將雷域交給了身後的血瞳,西斯特掏出了那根耍帥用的紳士手杖,兩人不約而同的把洛蘭夾在了中間,神色冷然的向著騎士長點頭一禮。
弗萊德里像是沒有感覺到對面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樣,依舊微笑著走向前,神色自若的從兩人之前穿過,徑直來到洛蘭面前,慢吞吞的伸手探了探雷域的頸脈。
洛蘭同時抬起右手撫了撫眼罩,小指指尖斜斜的指住了弗萊德里的眉心。
弗萊德里恍若未見,又慢吞吞的收回手來︰「腐蝕者,腐人心智,蝕人記憶。中者昏迷七日方醒,醒來之後身體倒是如常,只是……」
果然是他們!
洛蘭也收回手,淡淡的問道︰「只是怎樣?」
「只是會忘記一些事情,一些人,一些能力,」弗萊德里惋惜的搖搖頭︰「真是可惜了,雷總管這一身驚天的本事,中了腐蝕,醒來後只怕就和真的和常人無異了……」
弗萊德里身後,洛蘭看不到的角度,一直恭敬的低著頭的金絲嘴邊浮現出一抹陰毒的微笑。
「您的意思是說,雷域他醒來之後會退階?」洛蘭藍色的眼楮眨了一下,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手指在雷域的手背上輕輕的摩挲,臉上卻突然淡淡的笑開︰「退成我這樣麼?」
弗萊德里看著洛蘭的笑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繼續搖頭︰「不是退階,是忘記,一個人若是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又怎麼會記得如何使用以前的能力。」
「原來如此!」洛蘭恍然大悟,仰起頭認真求教︰「不知騎士長閣下是從何得知?」
「在下也是意外听得的,」弗萊德里笑的謙和有禮,目光閃了閃,又俯到洛蘭耳邊,好心情的輕聲說道︰「關鍵是……腐蝕之香,無解!」
「 !」一指白皙的拳頭閃電一般的擊上了弗萊德里的眼眶!
「放肆!」金絲和銀甲齊聲怒喝,卻還沒等沖上來,就是一陣慘叫混亂。
「嗷……」
「啊——」
「轟……」
一眨眼,弗萊德里那十幾名威風凜凜的騎士團員就躺下了大半!
西斯特優雅的靠在牆上,笑容依舊儒雅溫和,悠然的撥弄著他那根紳士手杖,只不過那根手杖現在正筆直的插在牆壁里,只剩下小半截還露在外面,上面還訂著一只沒來得及從手上摘下來的騎士手套,手套的主人正跪在地上抱著胳膊毫無風度的狼嚎。
卡卡被嚎的不耐煩,抖了抖翅膀,腦袋一偏,將喙上叼著的一名騎士甩成了隕石流星。
胡里安揉著膀子從一個依舊冒著煙塵的牆洞中走出來,各式各樣的卷軸在手指上翻了個花樣又消失不見,慵懶的一指身後︰「喂,小洛蘭,老板娘說了,如果我們不能在她傍晚開業之前把牆補好……」
洛蘭看都不看他,面對著弗萊德里,揉著被眼眶硌疼的手骨,淡淡的丟出一句︰「誰砸出來的誰補!」
胡里安眨眨眼,又抬起頭︰「哦,卡卡,那就交給你了!」
弗萊德里單手揉著眼眶邊被洛蘭打出來的淤痕,回頭掃了一眼身後無用的部下,視線在洛蘭西斯特和胡里安的身上掃了一圈,臉色一片鐵青。
洛蘭神色冷冽,西斯特無動于衷,只有胡里安無辜的聳了聳肩。
弗萊德里放下手的時候,眼眶上的痕跡已經完全消失,他早知道雷域對洛蘭的意義非同尋常,不然他也不會單挑他下手……
他本來是準備欣賞洛蘭淒惶憤怒卻無處發泄的美妙神情來的,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洛蘭居然敢二話不說就動手!
「公爵閣下,您可知道,襲擊神職人員,不論何故,一律視為瀆神,是要被送上火刑柱燒死的!」弗萊德里目光陰寒。
洛蘭一臉虔誠,一本正經的攤手︰「光明神在上,我怎麼敢襲擊神聖的騎士大人呢!再說了,就憑我這身子骨,連疾風兔都抓不到,又怎麼可能襲擊得到戰無不勝的騎士長大人呢!」
開玩笑,洛蘭那拳頭可是被我訓練出來的!胡里安在旁邊抱著肚子 狂笑,一不小心又從那個黑漆漆的洞口摔進了酒吧,砸翻好大一片桌椅。
弗萊德里身子一側,指著那一地的金絲和銀甲︰「公爵大人這又如何解釋?」
洛蘭眨眨眼︰「這個你要問他們啊!唔……估計是手滑了唄!」
弗萊德里殺氣驟然外放。
洛蘭臉色驟然一寒,跨步將浮夜和血瞳擋在身後,虐戾的威壓絲毫不遜于弗萊德里的殺氣,低聲沉喝道︰「騎士長閣下,別忘了您面對的是誰!」
洛蘭現在可以百分之二百的肯定給雷域下毒的就是這幫道貌岸然的神殿騎士!
腐蝕,無解!
浮夜和血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洛蘭握著雷域的手一直在輕輕的顫抖!
天知道洛蘭心里已經要急瘋了!就憑那四個字,洛蘭就險些一把火把他們全燒成灰,讓他們的靈魂在地獄火中享受那永世無盡的灼燒之苦!
洛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他得趕緊把雷域送去神殿——雖然他實在是很想現在就干掉面前這位神聖的騎士長閣下!
「騎士長閣下,如果本公爵想要借您一位能干的騎士大人用用,不知騎士長能否願意割愛?」洛蘭指著那十幾個陸陸續續爬起來的騎士,金絲就是其中之一——善良的西斯特已經幫他們灌了不少治療藥水,畢竟襲擊神職人員的罪名還是蠻大的,讓人抓住了把柄也麻煩的很!當然,治療藥水都是那些騎士們自己準備的……
胡里安看住了臉色驟變的金絲,笑嘻嘻的插嘴︰「那麼麻煩做什麼?小洛蘭你看中了哪個我幫你綁回去!」
弗萊德里激怒失態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這會又已經恢復到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欠身微笑著拒絕︰「請恕在下難以從命,他們幾個稍後還有任務,」
洛蘭點點頭,弗萊德里無法向他發難,因為他沒有洛蘭動手打人的證據——怪就要怪他自己的實力太高,斗氣轉了不到一圈黑眼圈就已經消失的干干淨淨……
而洛蘭也沒有辦法強行帶走那個下毒的金絲,因為他也沒有證據!——探識之眼不是記憶水晶,它只能如實的反應當前正在發生的事情,卻不能將事件記錄保存!
更何況弗萊德里的實力擺在那,要不是剛才措不及防,別說是他,就算是西斯特和胡里安聯手,也不一定就能打出那家伙一個黑眼圈!
「既然如此,」洛蘭松開了握著雷域的手,徑直走到金絲的面前,開口問了一句完全不找邊際的話︰「你說,雷域帥嗎?」。
金絲愣了一下,隨即鄙夷的狂笑︰「公爵大人,您該去看牧師了!」
洛蘭沒再看他,只是轉回身向著西斯特一攤手。
西斯特噴了一下,然後飛快的捂嘴憋笑,很是同情的看了金絲一眼,又很是哀怨的將自己的白手套月兌下來,戀戀不舍的放在洛蘭手中︰「哎,你省著點用!這可是茜茜新給我買的……」
洛蘭狠狠翻了個白眼兒,接過來看都沒看,反手就扔在了金絲狂笑不止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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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