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怎樣?改當門口前擋煞用的‘石敢當’了嗎?
她恨恨的瞪他一眼,繞過去從他身旁走過;沒想到竟被他拍住肩膀不讓走。
「你叫什麼名字?」
「車懷楓,秦爺有何指教?」
「你娘呢?怎麼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是不是又出去賣菜了?」非常冷的語氣,把她剛才的一腔熱情都給溶化了。
「關你什麼事?」她推開肩膀上的手,轉頭要走。
「是男兒就不該讓老母劬勞,你該找份工作贍養老母。」他再次抓握她的肩膀,加重力氣,疼得她差點掉淚。
「賣菜是她的興趣,用以打發長日漫漫,不然整日無所事事,人生何其無趣?」她身一歪往下躲,閃開他的抓握快步離開;再不走是傻瓜,這人存心找茬。
誰知他一個箭步,擋住她的去路,一臉氣憤的大聲說道︰「你羞也不羞?你可知你老母蹲在街角賣菜有多辛苦?賺那蠅頭小利哪夠你們這兩口如狼似虎的嘴吃食?走!跟我覓事做!」
說著來拉她的手,嚇得她立馬倒近三步,大叫︰「我找著工作啦!三日後就要開始說評書……」
「說評書?」他滿臉不屑的表情,「這種事能賺多少錢?怎夠奉養老母?還不如跟我去宮里當差,賺得實在又安心。」
什麼?他在宮里當差?不會吧?他是太監?可太監怎能出宮在外生活?
看她上下梭巡他全身,他的臉色更加猙獰︰「小子!胡想些什麼?宮里不是只有太監!還有守衛的禁軍,再也不濟也有打雜的蘇拉,工作多得很,只看你願不願意做!」
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要進宮去當差,那是個如虎口、有去無回的地方,怎會有傻子要去!
「不去!我還想留著身子娶老婆呢!」她急忙往玉格的房里跑去,邊跑還邊叫道︰「我說評書可叫座呢!何必出賣勞力?」
「那工作只靠人打賞,收入不固定,如何養家?還不如我說的工作實在……」他還在庭院里叫著。
惜桐進了玉格的房間,從屋內的窗子跳出去,打算從隔壁的窗子進到她的房間。沒想到這個秦崢還真有心,竟會擔心她養不活自己假扮的老婦人,硬拖著要她去找工作。
正在爬自己房里的窗子,突然听到玉格的房門被人大力拍開︰「我說你今天非得跟……咦?人呢?」
她嚇了一跳,這秦崢怎這樣固執?追人還追到房里來?
她連忙從窗戶上面下來,跑到玉格的房間窗下蹲著,假裝是在躲他的樣子。才剛蹲下,頭上就傳來風聲,出于習武的本能她本想出手架住,還好在最後一剎那間忍住,沒露出馬腳,只是被他兩手抓住肩膀,硬拖進房里!還好她不是男人,要不被從窗台上拖過,就不會只有肚皮痛了……
「你果真不是男人,竟敢躲起來當龜孫子!不想找工作?!」秦崢怒罵,抓著她由上往下地瞪視。
她仰著臉看他整個人愣住了;這話說得真是對啊!她本來就不是男人,可這又關他什麼事?他為何要管她找不找工作?養不養老母?這人在想什麼?
她由下往上看著他深刻的雙眼皮,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從這個角度看起來,長得還頗帥……
高挺的鼻梁、適中的雙唇、中間略凹陷的下巴,還有那兩道出彩的劍眉;在在使他散發出一種勃發的英氣,和豐紳殷德那種陰柔的英俊,完全不一樣!
若不是因為第一次見到他時,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善,自己被他所講的話氣到,也許就真能欣賞這個男人的俊逸;可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為何所講的話都讓人無法忍受?
就像現在他竟責備她沒法養活老母?這到底是因何道理,讓他來管教她?
他眼微眯,緩緩逸出唇的聲音,充滿低沉的震動︰「我老太太去世時,我恨自己不能多奉養她一些時間,你可知道那種後悔有多難受嗎?你應該趁現在你的母親還在,要多多孝養她,不要讓她那麼辛苦,這是為人子女最該盡的孝道,你到底明不明白?」
原來是要勸她好好孝順母親;可他的動作及話語實在太粗魯了,讓她猛然感受不到他的善意,直到現在緩慢地訴說,她才明白他原來是一片善意。
可是那一句‘趁現在你的母親還在’,卻狠狠地刺了她一下,悲傷突然涌現;她想起自己的額娘已經不在了……
「喂!你可真孬種!虧你還是個男人,叫你找工作竟然就掉淚!」他狠狠的將她推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然後指著進門來的玉格說︰「你的兒子都已經十歲了,還要靠老母幫你養活,我真以你為恥!」
玉格不知發生什麼事,白著臉害怕地縮在一旁;還好他很聰明,知道要保密不讓外人知道真相──他是才被買來的‘孫子’。
「是啊!我就孬種,怎樣?你有本事幫我養我老母啊!」再一想起,今天竟是額娘的四七!她用袖子狠抹淚,可不知為何淚越抹越多。
秦崢看她滿臉的淚,受不了的轉身就走,邊走邊說︰「男人的臉都給你丟盡了,我以和你同是男人為恥!」
哎,可恥就可恥吧!誰叫他要亂說話提起額娘來!讓她只想大聲哭出來。
第二天早起,她望著鏡子里自己腫成一條線的眼楮,慢慢打扮成車大娘的模樣,準備到廚房煮食。誰知打開門就瞧見秦崢坐在她的房門邊。
他立刻站起來,先用手大力撢自己的兩邊箭袖,然後左膝向前跨一步彎曲,右腿在身後彎,頭和上身則向前傾俯,左手貼著彎曲的左膝,右手自然下垂,嘴里說著︰「給車太太請安。」
他這是在行‘打千禮’;可為何要這麼慎重的行禮呢?
她雖懷疑但也迅速回禮︰立即彎下腰,把手心向上的兩手往前伸出,像是在接他的禮一樣,扶起他,同時嘴里應了聲算是回禮了。
「秦爺,您這是在作啥?老身擔當不起……」心里其實還是很慌的,自己其實不該受他這麼正式、恭敬的禮。
「太太,今兒個是我的生辰,因為家里再沒有長輩了,所以就請你多擔待些,受我這一禮吧,好幾年沒這麼開心過了。」他溫和地笑著,眼里滿溢欣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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