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不悅的冷哼一聲︰「小伙子,開口前先搞清楚自己說話的對象」
程峰也不示弱︰「我很清楚,能夠被叫來這里的,除了被害人家屬,就只有證人和嫌疑人了。高先生,你覺得自己算是哪一種?」
「你知道我是誰?」被程峰成為高先生的中年男人猛的抬起眼皮,狠狠的看著程峰,似乎很不滿意程峰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是何許人也,卻還這麼不懂得恭敬。
「我偶爾也看一看財經版。」程峰說的雲淡風輕,並沒打算因為男人的不快而去做什麼彌補行為。
兩相無語,嘉逸因為程峰那一句財經版便也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姓高的男人似乎真的很眼熟,但是平日里自己從來不愛看財經類的新聞,所以最終還是沒有想起來他是何方神聖,不過從口氣和神態來看,估計來頭不會太小。
「我們言歸正傳,還是說說今天請高總來的目的吧。」程峰不緊不慢的喝口水,看似一臉平靜,眼神里卻透著專注和銳利,他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對方。
「我時間很寶貴,你們要問什麼就快點問。」這位高總擰著眉抬起手腕瞄一眼腕上的名表︰「我晚些時候還有個重要的會,誤了的話,里頭的損失你們公安局可賠不起。」
「說說你最後一次見到白艷麗是什麼時候吧」
听到白艷麗這三個字,高總似乎被火燙了一下,身子一僵,臉上倨傲的神情里也多了幾分緊張,他的眼光來回的打量著嘉逸和程峰︰「我們倆的事情你們知道了多少?」
「不多不少。」程峰沒打算正面回應他的反問︰「高總時間寶貴,所以還是我來問,你只管回答就好了。」
「她死之前,我們就已經兩個多月沒見過面了」高總有些不悅︰「如果你們真的調查的很清楚,就該知道這一點也不該再把我叫來,浪費我的時間」
「看來你對白艷麗的遇害時間很了解嘛」
程峰笑的輕松,但是這話听在對方耳朵里卻非常的別扭。
「我當然會知道報紙上、電視上不是都有報道過麼難道這也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問題,只不過,我有點好奇高總知道白艷麗的陳尸地點就在自己公司的天台上頭,會是一種什麼心情。」這個高總的驕橫讓程峰反感,他也發覺了這個人屬于那種仗勢欺人的類型,因為自己財大氣粗,所以你越是對他畢恭畢敬,他的架子就端的越高。于是他干脆反其道而行之,挫挫他的銳氣,這樣他才會好好說話。
「如果我們掌握的信息沒有錯誤的話,分手是白艷麗提出來的吧?」程峰見高總臉色微變,乘勝追擊,繼續發問。
高總繃著臉點了下頭算作回答。
「想來你堂堂一個老總,被百貨里的化妝品專櫃售貨員,心里會不會覺得很惱火?」
「你到底想說什麼?」高總終于坐不住了︰「你是暗指我因為白艷麗提出分手,所以惱羞成怒雇凶殺人麼?第一,我看了新聞我懂,白艷麗的死跟現在那宗什麼連環案有關,第二如果我是凶手,我不至于傻到把人放在自己公司樓頂上第三,我和她斷絕往來之後一直都沒有再見過她我告訴你,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說話的確是要負責任的,那麼高總,恕我冒昧的問一句,在有家室的情況下,還和白艷麗在一起,那麼你負責過麼?」嘉逸心里對這個自大又道德意識淡薄的男人感到非常的厭煩。
「我怎麼沒負責了除了沒娶她,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從我這里得了多少好處」高總覺得嘉逸的話似乎對自己很冒犯︰「要是沒有我,她早就丟了飯碗了我給她錢花,幫她完成商場規定的銷售額,讓她保住飯碗,這麼說吧,我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而且,白艷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和我提分手的時候,早就搭上別人了」
「白艷麗對你說的?」
「她怎麼可能會承認」高總嗤了一聲︰「但是我太了解她了,就從她跟我提分手的時候那個胸有成竹的勁兒,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找到下家了」
「這麼說來,其實你並不是真的知道白艷麗外面是否有其他交往對象嘍?」
「我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一定有那麼個人她跟我提分手,我說她不識抬舉,她告訴我離開我她照樣活的滋潤,隨便就能找到更年輕的,更帥氣的,要學識有學識,要地位有地位如果不是她已經找到了,怎麼說的那麼底氣十足,有鼻子有眼兒的」
之後,程峰又確認過分手後高總是否和白艷麗見過面,或者有過任何性質的聯系,高總都矢口否認,被逼問的沒辦法才說,原本就算白艷麗不提分手,他可能也會提的,只不過先提出來讓他有些沒面子罷了。他今天的地位都是被岳父一步一步托起來的,之前老婆在外地坐鎮,兩個人聚少離多,他就一邊裝著好丈夫,一邊趁妻子不在身邊與偶然結識的白艷麗勾搭成奸,兩個月之前他老婆讓別人接替了自己的職位,回到C市來,不再到處跑了,高總自然也不敢在老婆眼皮底下會情人,白艷麗和他分手之後的兩個多月,據他自己所說,他都是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應酬完就趕快回家去,根本不可能和白艷麗接觸。
並且,他對孫婷和喬紅更是完全不認識。
高總離開重案組之前,反復與程峰商量了好多遍,如果有什麼需要補充的,直接找他,私下談就好,千萬不要鬧到公司去,千萬不要找他老婆。
他走之後,安長埔也回來了,事實證明陳蓉的前男友皮少庭所說的不在場證明是真實的,他的嫌疑被徹底排除了,而法醫那邊也有好消息傳來,檢查結果出來了,發現的體毛經檢查,果然不是陳蓉本人的,而是屬于另外一個男性,也就是說,是凶手在對陳蓉進行**的時候不小心遺落的。
有了這個消息,大家都很振奮,程峰調出前一天在廣告公司存回來的錄像記錄,五個人一起仔細觀看。
在放錄像之前,嘉逸忍不住問程峰︰「你從一開始就已經覺得那個高總嫌疑不大了對麼?因為他的外貌特征,加上像他自己所說的,陳尸的地點竟然是他公司的頂樓天台那為什麼還要故意嚇他?」
「我不嚇他,他怎麼會老老實實的說實話」程峰狡黠的笑了︰「有些人吃軟不吃硬,有些人吃硬不吃軟,這個高總恰好是第二種罷了。而且,畢竟他是白艷麗的情人,誰知道他會不會比我們多知道一些。」
「他說白艷麗同他講自己隨便就能找到一個年輕,高大,有學識的男人,你覺不覺得這些特征和喬紅那一樁有些相似?」嘉逸從剛剛就一直在想這一件事︰「或許就像這個高總說的那樣,白艷麗不是單純的逞強好勝,或許她真的認識了這樣的一個男人」
「很有可能,這一點我們可以作為參考」程峰表示贊同︰「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這個高總管理的公司,恰好是白艷麗繼父的女兒上班的那一間。」
嘉逸頓時明白了白艷麗與這個男人在一起的另一層原因,而這個原因卻也讓人感到不勝唏噓。
接下來就是認認真真的看錄像,當日接受調查的人一個一個好像走馬燈一樣來了又走,五個人全神貫注的仔細觀察,因為之前有討論和分析過殺害陳蓉的凶手的可能類型,所以大家都在留心尋找符合的特質。
「停」看了一半的時候,嘉逸突然叫停︰「把錄像倒回去一點,我覺得這個人很值得留意」
她這麼一說,田陽連忙把視頻快退了一點,從這個被嘉逸認為值得留意的年輕男人走進會議室開始重新播放,大家的注意力也因為嘉逸突然的話而更加集中。
「你們看,從他進門前,玻璃門里可以看得到他的身影,注意他敲門的動作」嘉逸專注的盯著屏幕,一邊進一步觀察,一邊向其他人說明自己的觀點︰「程峰請他坐下的時候,他拉凳子用的也是左手再往下看……注意這里,他中途拿紙巾擦眼鏡,之後借著撩頭發的動作擦了擦額頭」
「他很緊張啊」安長埔也皺起眉頭︰「雖然突然被警察叫去問話很多人都會緊張,但是緊張到流汗,還不敢大大方方的擦,這就很奇怪了」
「可是我記得那天他簽字的時候是用的右手」田陽剛剛說完,立刻就轉過彎來︰「哦我明白了,從小被家里人要求用右手寫字,所以他既是左利手,平時寫字什麼的也可以用右手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陳蓉頸上的痕跡分明是左利手,身上的刀傷卻是右手割出來的了」
「田陽,把那天的筆錄拿來,如果夠幸運,我們就要找到這個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