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梅抱住高崇德的腿,一邊掉眼淚一邊抽抽嗒嗒地說︰「我的目的就是……就是正式拜您為師,您就收下我這個徒弟吧。」
「哈哈,你們石家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有心計。」高崇德扶起石玉梅,「朝廷中有人欲置我于死地而後快,拜我為師你不害怕嗎,玉梅小姐?」
石玉梅使勁搖晃腦袋︰「不怕,反正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姨母也不待見我,與其在石府里混吃等死,不如跟著高大叔闖蕩闖蕩。」
「好,我收下你這徒弟。我以前也曾經教過一個徒弟,只是在他十歲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也不知他還認不認我這個師傅。」高崇德感慨一番,忽然臉色一怔,說,「玉梅小姐,高某如果能夠成就大事,一定保你入朝為官;但如果高某事敗,落得個身首異處,玉梅小姐該怎麼辦?」
「師傅放心,無論生死,石玉梅都會追隨師傅。」石玉梅一臉堅定。
高崇德輕輕撫模著石玉梅的頭,說︰「真若如此,玉梅小姐要一口咬定與我無關,然後好好生活。」
「師傅……」石玉梅不可置信地看著高崇德。
「玉梅小姐,我會傾盡我所能教授你武功,現在,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
「師傅,您說吧。我一定認真完成。」
「你要時時注意翠翹身邊的情況,保護好她的安全。」
「好,師傅,我一定做到。」石玉梅興高采烈地答應著,立刻她又撅起嘴說,「翹兒的武功比我強多了,哪里用我保護她。您這是不想給我事情做。」
「不,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武功再高的人也需要朋友的幫助。翹兒十分重要,她是事情成敗的關鍵,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石玉梅使勁地點著頭。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高大哥,是我。」
「候三兄弟呀,請進。」高崇德對石玉梅說道,「玉梅小姐,你先回去。」
石玉梅推門出屋,候三則邁進屋里。
高崇德關好門,問道︰「候三兄弟,你來的時候可有人看到。」
「沒有,我仔細觀察了後門沒人,悄悄溜進來的。」候三從袖中取出兩封信函,說,「那個無憂果然是康國的探子,康國派人和她聯絡了。我悄悄趴在春意樓的房頂上听到,過倆天康國會派信使來,交代無憂要完成的任務。果然,今天一個外國來的客商在春意樓外面轉悠,但沒立即進去。我跟著他去了客棧,趁他不備從他的行李中拿來了這兩封康國的信件。」
高崇德接過信,拆開蠟封,看到此信是康國的皇太子所寫,內容是褒獎無憂潛伏敵國,勞苦功高,並沒有說明具體的任務。高崇德小心地將信件重新封好,又打開另一封信。這封信里交代了讓無憂想辦法搞到安國的軍隊布防情況。
「真是天賜良機。」高崇德三下兩下將信紙撕碎,找出紙筆,刷刷點點重新寫了一封信,放入信封滴上蠟油封好。
高崇德把兩封信交給候三,說︰「把信還放回康國信使的行李里。」
「好,高大哥。我候三雖然現在是屠夫,想當初也是咱們大安國的戰士,最恨那些康國狗。那康國的密探自以為得計,沒想到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候三兄弟快快回去,免得被康國的信使發現。一路多加小心。」
候三走後,高崇德沉吟良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人生多艱險,誰是螳螂,誰又是黃雀?
吃過午飯,高翠翹忽然嘔吐不止。
「翹兒,你大概是害喜。我帶你去王大夫那看看,開上幾副安胎的藥吃吃。」
高崇德正要扶著高翠翹出門,一個家丁跑了進來,說︰「高大哥,兩個家丁打起來了,眼看就要打出人命來了,你過去看看吧。」
高崇德正在猶豫,高翠翹說道︰「爹,你去吧。我沒什麼事,我自己去讓王大夫開些藥就行了。」
「好吧。你要多加小心。」高崇德說完,隨著家丁走了。
高翠翹獨自走到王大夫的醫館。王大夫正在坐堂診病,見高翠翹來了,急忙給正在就診的病人開完了藥方,拉著翠翹進了後堂。
「翹兒姑娘,我給你的藥你可喝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王大夫,那藥我沒喝,我跟我爹說了,他可高興呢。我現在吃什麼都想吐,我爹讓我找您看看,麻煩您給我開幾副藥吃。」
「翹兒姑娘,你當真把這事告訴你爹了?」王大夫緊張地抓緊了翠翹的手。
「我說過了,我們安國和大唐的風俗不同,我爹不但沒怪我,還高興得不得了。您快給我開些安胎的藥吧。」說著,翠翹抽出手,從袖中拿出幾枚銅錢,放到王大夫手中。
「好吧。」王大夫雖然還是將信將疑,但看翠翹如此堅持,就走回桌案前,寫了一張藥方。
翠翹接過藥方,向王大夫道謝,走出了醫館。
翠翹前腳出去,後腳綠波就進了醫館。
「綠波姑娘,你哪里不舒服?」王大夫問道。
「我沒事,是我們大小姐偶感風寒,想讓您給開些藥。剛才高翠翹來了,她怎麼了?」
「翠翹姑娘有喜了?我給她開的是安胎藥。」
綠波原本紅潤的臉漸漸變成了綠色。
傍晚,高翠翹煎好藥,喝了一碗,覺得身體清爽多了。她到父親的屋里,高崇德不在,她一直等到深夜,都不見父親回來,不免擔心起來。
這時,身穿夜行衣的高崇德推門而入。
「爹,您去哪了?那兩個家丁打架的事還沒解決嗎?」。
「不是,兩個家丁只是為了一點小事起了口角,我一勸解,他們就不打了。我剛才去了一趟羽林軍的軍營。」
「爹,您去干什麼呀,這太危險了。」
「別擔心,爹自有分寸。我需要向羽林軍借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我明天去取來,你就知道了。」
次日,羽林軍軍帳。羽林右將軍金蓮兒從地上撿起一張紙片,只見上面寫著︰祈借羽林金令一枝,送至如歸客棧,弟高崇德謹啟。
金蓮兒把紙片遞給身邊的龔大海。龔大海看了看說︰「這確實是高大哥的筆跡,要羽林軍的令箭怎麼不來找我?」
「找你?」金蓮兒瞪了一眼龔大海,輕蔑地說,「你就知道喝酒,喝醉了還不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嚷嚷得無人不知。再者說,我們手頭的羽林金令少了,被胡越發現會起疑心的。看來高大哥還在羽林軍中安插了別的內線。」
「高大哥當年用兵如神,現在做事也不是我老龔能猜得透的。比如說他讓你監視胡越,打死我都想不到。對了,小蓮兒,你說高大哥這信是寫給誰的?」
「不知道。」金蓮兒搖搖頭,「只是這收信人也太粗心了,把信落在軍帳里,被胡越老賊發現可不得了。」金蓮兒用手一捻,紙片碎成粉末。
「咱們這羽林軍中有不少人是給高大哥做事的,有胡越那老賊好瞧的,他要是再敢猖狂,我就一刀殺了他,帶著羽林左營投奔高大哥去。」
「噓,你小點聲。小心隔牆有耳,被人听見。」金蓮兒拉起龔大海走出了軍帳。
軍帳帥案後的帷幕被一只手掀起,露出一張衰老而蒼白的臉,正是羽林大將軍胡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