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嚴肅的趙晨軒，好像根本沒听到底下細碎的聲音，干脆扔掉手中的文件，全神貫注的看著沈若曦進退兩難，如芒刺在背一般的痛苦表情。
嘴角的笑容，在不經意間變得更深，仿若是在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一件曠世杰作。
沈若曦緊抿雙唇，兩只手因為緊張，來回揉搓著。
雖然趙晨軒的笑容，在其他人看來是一種陶醉，但是在沈若曦眼中，那笑容就是滾燙冒泡的熱油，她的心，她的精神都在這盆熱油中煎熬著。
「沈小姐，有什麼問題嗎？」。趙晨軒再次開口，一改往日的嚴肅，明明是催促，但那不冷不熱的口氣，卻听不出任何的催促與焦急。
「沒有。」
權衡之下，沈若曦覺得再怎麼不願意，坐在那里也比站在這里給大家當「盆景」看的好。深吸一口氣，她還是坐在了那個空位上。
座位上好像有針刺一般，動了動，然後也只是做了椅子的一個邊，然後沈若曦便低下頭，死－死的盯著自己手中的文件。
Angle眉頭緊皺，難以置信的盯著沈若曦。
那個座位，那個位置原本是自己要坐在那里的，可後來竟然被老板很直接的轟走了，現在……難道這個位置是老板特意留給這個沈若曦的？！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剛剛被轟走就覺得很丟面子，現在又知道自己的位置被這個一個黃毛丫頭佔了，更是生氣，angle死死的握著手中的筆，恨不得用眼神就可以殺人。
不同于angle此時的憤恨，趙晨軒卻很滿意沈若曦現在的表現，挑了挑眉，拿起文件繼續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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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會議，是討論新一年的研發方案，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熾熱的氣氛卻一如既往的忽略了沈若曦的存在。
她雖然是研發部的人，但這半個月來什麼都沒做過，他們說的她不了解，更不懂，一句話都插不上，干脆拿著筆無聊的在紙上隨便亂劃。
間隙時，也會好奇的偷偷瞄一眼旁邊的人，但很快便又像是被抓到一般，迅速收回視線。
相比于沈若曦的不安，趙晨軒卻是平靜如常，這期間甚至都沒有再看過他一眼。
不時抬頭听著大家的報告，然後低頭深思著文件的內容，和其他人一樣，已經完全忽略了沈若曦的存在。
可是，他既然這麼不在乎她，又為何剛剛會那樣？
這個座位絕不是巧合，趙晨軒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把這個位置留個她，是為了看自己出丑嗎？
他把自己這樣堂而皇之的調來研發部，就是為了讓她成為眾矢之的，以滿足他報仇的快感？
可是如果對一個人冷淡到厭惡，還有心思這樣費盡心機的對付那個人嗎？
趙晨軒，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越想，沈若曦心中越亂，手下的筆寫的也是越快，腦子中全是一堆混亂的問號，外界說了什麼，說道什麼進度，她是一點也沒有听到。
「沈小姐，你來說說你的看法。」
「啊？」直到……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沈若曦才恍惚的回過神。
「沈小姐，大家都說了說自己的看法，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見。」
雙手交叉放在交疊的腿上，側過身，深邃的眼眸直接看著她。
看不清那雙眼眸底下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神色，但卻清晰的讓沈若曦感到了恐懼。
意識到了他的目光在慢慢下移，沈若曦下意識的合上了手中的文件，還不忘用手緊緊的按住它。
「從剛剛就一直看到沈小姐奮筆疾書，我很期待你的想法。」
雖然按的緊，但是在趙晨軒身子前傾的一刻，本能的退後還是讓他抓到了機會，將文件奪了過去。
「別……」
話說出去時已經晚了，再加上沈若曦意識到大家齊刷刷投來的目光，也只能干瞪眼看著趙晨軒在自己面前打開文件。
看到紙上草草寫下的內容，一抹奇怪的神色在眼眸中一閃而過，收回嘴角的笑容，依然是往日那冰冷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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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閉上眼輕輕的數數，慢慢就會平靜下來的。」
那是他們第一次和平的交談，那是他第一次抱住她，在學校偏僻的小樹林，看到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尾隨她，腦中連想都沒有像就跟了上去。
忐忑不安的心直到將她擁在懷中才稍稍安穩了一些。
她的身子原來這麼軟，抱在懷中不停的顫抖，好像馬上就要融化一般，往日針鋒相對的語氣沒了，發出的聲音溫柔的連自己都是一驚。
「不管用，我還是很害怕，他們走了嗎？他們真的走了嗎？」。
輕撫著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多麼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這種感覺在這一刻被保存。
「不要怕，他們已經跑了，你跟著我輕輕的數，1,2,3……」
記得暑假時老媽讓他幫鄰居小孩補習數學，他听到後一臉的不耐煩，現在竟然陪著她在這里數數，無奈卻又是如此甜蜜。
「7,8,9,10」在數到十的時候，一雙大大的眼楮，帶著閃閃的淚光看向自己，睫毛上點點的淚珠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鑽石一般散發著迷人的光芒，直射入自己心中最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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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沈若曦就養成了一個毛病，只要心里很亂或者很緊張的時候，她就會習慣默默的數數，奇跡的是，每一次不超過十，她的心就會平靜下來。
可是今天，她從一到十，從十到一，數了很多遍，寫了很多遍，心還是沒有平靜下來，甚至在听到趙晨軒的聲音時反而更加慌亂。
這一刻她才明白，不是那些數字安撫了她，而是數字盡頭的他，給了她安全感。
現在盡頭已經沒有全心寵溺的人，那些數字也只能變成數字，變成無窮多的符號。
「沈小姐，你現在可以說了嗎？」。
合上從沈若曦手中搶來的文件，聲音不像剛剛，多了幾分不耐煩，還有點點的顫抖。
「那個，那個……」剛剛大家都說了什麼，她當然是沒有听見，側頭看看大家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也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過去了。
「我覺得，公司這一階段主打的飲料是茶類飲料，所有我們可以在這上面做文章，讓包裝的外形更加接近中國傳統喝茶用的紫砂杯，茶碗之類的模型，而且我們還可以適當的將包裝減小，更加便于攜帶。」
沈若曦的話剛剛說完，便听到了文件被狠狠扎到桌子上的聲音，很尖銳，讓幾個想要竊笑的人立馬手收了聲。
受到危險信息，在坐的每個人也都恨不得在自己面前立個牌子，寫上「本人隱身，與我無關。」
「沈若曦！你知道我們現在開的是什麼會嗎！拜托你用些心思，研發部，顧名思義就是研究開發，不要讓我開了半天會，以為進的是市場部的會議室！」
趙晨軒的暴怒讓沈若曦身子不停的顫栗，听到他的話，恨不得現在隱身的人是她。
前世不折不扣的大小姐，金融系也只念了半年，她根本不了解這些東西，更分不清每個部門到底有什麼任務。
現在被趙晨軒這麼一罵，心中即羞愧又後悔，後悔自己前世為什麼會那麼渾渾噩噩的生活。父親天天回公司奔波，她反過來卻來每個部門最基本的工作範疇都不知道。
趙晨軒深嘆一口氣，張了張口，看到那紅紅的眼圈，沒有再罵下去。
「算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里，Abel，angle把你們兩組人剛剛說的方案，匯總之後交到我的辦公室。還有……」趙晨軒回過身，眼神刻意不去看她的眼楮「沈小姐，你單獨交給我一份方案，一份研發部需要的方案，而不是市場部，明白了嗎！」
說罷，也不管旁邊的林偉業有沒有跟上，只是自顧自的拿著東西走了出去。
Angle看著沈若曦現在的樣子，剛剛進來時的不平好像一下子就消了，鄙視的沖她笑了笑，輕松的走了出去。
辦公室的其他人隨想也看好戲，但也怕老板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不敢多留，隨著趙晨軒身後一起出去了。
「若曦。」
沈若曦剛剛的發言讓vanilla也是一驚，不過她可和那些無情無義的人不一樣，看到別人受委屈自己卻高興的不得了。
「vanilla，我是不是很笨，是不是一無是處。」沈若曦沮喪的低著頭。畢竟是女生，臉皮薄，在那麼多的人面前被批，感覺總是不好受的。
「若曦，你不要這麼說啊，你……恩……」vanilla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合適的詞來安慰她。
「你不用說了，有誰會鬧出這麼離譜的錯誤呢，我真的很糟糕。」
「若曦……」沈若曦的聲音越來越小，讓人听著不免有些心疼。「一份方案而已，老板又沒有規定時間，我來幫你，沒事的。」
「若曦，沒事吧，老板，恩……」沈若曦沒想到林偉業也會留下來安慰她「老板只是坐飛機坐的太累了，才會這樣脾氣暴躁一些，不要難過，研發部的每個人都被他批過，沒事的。」
沈若曦微微搖了搖頭，說道「謝謝你們的好意，我沒事的，那份文件我想自己做，我一定會把它做好。」
黝黑的眼眸中，沮喪變成了堅定。
看著剛剛趙晨軒做過的地方，沈若曦抿了抿唇，她今天才真正明白，改變不是那麼容易，這條路會很艱辛，很辛苦，這是她遇到的第一個困難，她不能放棄。
毛毛蟲想要變成蝴蝶不是這麼容易，破繭也要經歷一番磨難，才能有後面的成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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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雲是工科，對管理學是一竅不通，不知道在這方面會不會出現錯誤，如果有錯還請大家提出來啊，我會盡量改的。